好像幸福时的日子过得都格外的快,穆清觉得自己每日也就只是与齐光打情骂俏一番,天便黑了。日子一天天过去,竟也迎来了入冬第一场雪。
因为天气的缘故,自打入了腊月,苏家兄妹便没有再去卖过艺,只是偶尔会带着小幺的刺绣进城,但也不再叫卖,只给熟客送去便罢了。仗着当初行侠仗义时摸来的银子和各式珍宝,手边还是有不少的积蓄,五人加上个含萍日子过得倒也松散。
只是旁人也许不知道,可跟着他们五个久了,含萍却总隐隐觉得这几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武功,医术,再加上他们的见识,没有一件是一般乡下人能做到的,而且这几人一直像是在躲着什么人一样。但她毕竟不是什么机灵人,这问题思前想后没一会儿就开始脑仁疼,也干脆就不再想,只安心报恩便是。
日子过得虽闲,但对苏家兄妹来说,那日未捕到的尾巴却一直是个心结,无论做什么始终要留着个心眼,生怕什么时候又被他们找上门来。
就这么提心吊胆的,终究也平稳地到了年关。眼瞅着就要过节了,即使是整日担惊受怕的五个逃犯,也仍在含萍的督促下开始为除夕做起了准备。
苏穆清刚从院子里回来,一阖上门就冲着炭炉去了,半天才终于把手烤暖和了,这才发现那头剪着纸的子衿和含萍,笑吟吟地凑上去问:“小幺你和含萍姐这是在剪什么呢?”
子衿答非所问地揶揄她:“齐大哥可真是神人啊,以前就算我织出火蚕棉来怕是你也不会关心,如今到真是越发像个姑娘家了。”
“你就会笑我,”穆清又羞又恼,一屁股坐上炕,往子衿身边凑了凑道:“我自己个儿愿意,跟他有什么关系…借我暖暖手…都要冻死了…”
含萍也逗她,“姑娘大了知道羞了呢,也难怪齐大哥前两天托我们给你剪个小相,”说完还把手里刚剪好的福猪相端起来,像模像样地和穆清的脸对照着说,“小幺,你看我这脸颊是不是剪瘦了?”
苏穆清开始并未细看,还认真地将脸凑到那红艳艳的剪纸旁,方便子衿对比,听她笑出声才发觉两人是在耍自己,气得哼哼两句又缩回到厚被子里。
“这天儿可当真是越发的冷了,”子衿笑够了,眯着一双月牙眼,懒散地将手里的剪刀放在小桌子上,看着窗外枝头的银装素裹问道,“人也更懒了些,外头是不是下雪了?”
穆清像是也被她的慵懒劲儿给传染了似的,翻了个身趴在炕头上,被下面柴火的热气烧的热腾腾地回答道:“对啊,方才那个姓齐的还往我身上扔雪球呢。”
子衿见她面上含笑地说着,心里也跟着欢喜,“你看你,方才还说跟人家没关系呢,这会子又这么开心了,怪不得人家说女人脸跟变天似的。”像是话说得多了,话音刚落,她便捂着嘴咳嗽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被子衿的咳声引来,顾安歌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屋扶起她,心急火燎地给她冲开了几个穴位,又把了脉才安下心,接过她手中的剪刀道,“不是让你不要说太多话吗?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可别再不顾自己的身子硬撑了。”
苏穆清竟一直不知道她的身子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今才恍然意识到,“二哥,小幺的身子…可是还调的好?”
安歌点点头,倒是让她放下了心,“也只是近来苦寒,着了凉,才又严重了不少。但我顶多能保情况不再变坏,倘若是师父在,说不定已经痊愈了吧,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医术不精。”
这是含萍第一次听他们提起还有个师父,正好奇想打探,就听门口苏致远清亮的声音喊道:“二郎,三娘,小幺,快看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