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永远比想象中的要快,一晃竟已入了三伏天。经过那伙黑衣人一战,穆清等人这一月余也没敢耽搁,只顾赶路。细细算来,原定半年的路途竟也已经走完了一半。
前些天听说似乎有一群行径可疑的人在附近找些什么人,穆清一行人一连四天都没敢多作停留,快马加鞭,生怕那些人便是朝中派来追杀他们的杀手。别人倒也没什么,只是几人一直怕子衿体弱多病,身体会吃不消这样大的强度。
但现实偏偏总是这样,老天爷仿佛能看得透人心似的,怕什么就来什么。
许是三伏天的闷热加上几天不眠不休的舟车劳顿,曹子衿从早晨起便一直脸色苍白,到了临近中午时更是额头冒着虚汗。穆清见她如此疲劳,刚想提议稍作休息,她便一个歪斜落了马。
走在她后面的顾安歌一个慌乱竟叫出了她的本名:“子衿!”见她落马,安歌也顾不上别的,愣生生地从马上跳了下来,半搂过她的肩膀。曹子衿此时已经神志模糊,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将自己抱在怀中,想张口说话却涌上一阵恶心,偏过头“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安歌上下抚着她的背,直到把胃中的东西全部吐了个干净,她便歪头晕了过去。这可把安歌吓坏了,忙扯过她的手腕把起脉。见脉象平稳他才微微安下心来,幸好只是中了暑气,只是她原本身子就弱,这病来如山倒,怕是要修养不少日子了。
也亏得安歌还有些易容的本身,虽不熟练,却也能派上不少用途。几人二话不说都变了装,改由安歌护着昏睡的子衿,苏致远牵着她的马,往前走了不多远路便见到一村庄,村口挂一旗帜,上书“蔡家村”三个大字。
沈齐光下了马,拉住路过一个牵着牛似是要回家的牧童问道:“小兄弟,敢问此处离城中还有多远距离?”
那牧童掰着指头算了算,回答:“这里离和州约莫也就两个时辰的路吧,不过大哥哥你们有大马骑,大概还能再快些。
“我们最好是先在这里歇息下,小幺有些烧起来了,再耽搁怕是会留下病根。”顾安歌用手探了探曹子衿的额头,对苏致远悄声道。
致远了然地点点头,问道:“请问这村中可否有地方让我们几人落落脚?”
牧童点点头道:“村中有一处闲置很久的房子,之前住在那儿的菲婶婶因为儿子在和州高就,被接去享福了,便空了下来,若有人借宿都是住在那里的,我带你们过去吧。”
几人谢过牧童,便在那房子歇下了。
安顿好仍在昏迷中的曹子衿,几个人便聚在桌边讨论起下一步的计划。
安歌看了看床上昏睡的子衿,道:“我看小幺的病一时半会儿也好不透彻,倒不如我们在这里暂且安顿下再作打算,我听今日那牧童的意思,这间房是一直空着的,如此一来,我们花些银子把它租下来便可以了。”
几人都点头表示赞同,唯独沈齐光一人皱着眉摇了摇头道:“那若是又被上次那伙人发现了怎么办?而且先不论我们身上带的盘缠大概也只够一月的月租,这房子人家愿不愿意租又是另一回事了。依我看,我们还是等到小幺的清醒后看情况吧。”
致远这时插话道:“安歌既然能够易容,暂时也不用担心那伙子黑衣人了。不过齐兄说的有道理,这若是安顿下来,怕是银子会不够用的。”
商讨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几人干脆决定第二天问问村长这房子是否愿意租给他们。齐光和致远在门口守夜,怕是朝廷的杀手会追上他们。安歌为了方便照料仍在发热的子衿,留在外屋打了地铺。
穆清正准备灭了灯睡觉就听见床上的子衿在喃喃地说着什么,不禁心头一喜,以为是她已经清醒过来,兴奋地把安歌叫进了里屋。两人趴在她身边听了半天才发现她只是在高热中发出的毫无意义的梦吟,本觉得是空欢喜一场,又细听了几句,穆清却突然露出怪异的微笑,抬眼紧盯着安歌。
顾安歌被她盯得发毛,问:“你这么看我干嘛?”
穆清指了指床上不省人事的曹子衿,冲他挑了挑眉毛道:“小幺叫得是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