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赞一挥手,几名黝黑的伙计将一对雪白如玉的象牙抬至塞拉提面前,塞拉提鼻中哼了一声,手下士兵上前笑纳后,脸色一缓后道:“阿赞先生,您真挚的心意我领了,可是军团的荣誉可是不容侮辱的啊!我布魯提家族在罗马是声名显赫高贵的家族,怎么说,您可要给我个交待啊!”
一双精干的双手将布巾缠在阿赞头部的伤口处,阿赞领队面色苍白无助地向身后望去,尼戎正轻巧地帮自己包扎伤口。阿赞心中不由得一酸,国王之命岂可违!但蛮横的罗马人要自己杀害忠心跟随自己多年的侍卫,这如何下的了手。毕竟这是亚历山大大帝之后最强大的帝国,可是如果不遵从素有铁血之名的罗马总督之命的话,恐怕商队是难以活着走出这座城市的。
尼戎见阿赞面带豫色,用暹罗语问了下阿赞,月无名看着二人唧唧呱呱争论半天。尼戎用愤怒的眼光望向塞拉斯总督。阿赞垂泪轻轻劝阻,尼戎上前一肘击昏一旁的罗马士兵,抢过士兵的短剑,将手中短剑对准自己心窝,向塞拉斯悲愤地望去,“嗤”手中短剑刺入胸膛,一团猩红的血迹随着倒下的身躯蔓延在身下。
月无名抢上前去抱起尼戎的身躯,心中怒焰中烧,剑眉中寒芒一敛。塞拉斯心中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目光竟不敢与这一身罗马装束黑发披肩剑眉斜飞少年的眼光相对。
格林斯城中早在数天前来了群不速之客,总督布魯提家族分支的布魯提·塞拉斯将军。这位冷血而残酷而著名的总督,秉承布鲁提家族一贯的铁血作风,统军打战也非常强悍。对于远道来的不速之客,塞拉斯根本不放在眼里,碍于罗马教廷的势力,不得不做些样子。怎生闹出这等事情。
塞拉斯不由向阿赞问道:“这是什么人?”
阿赞领队尚未开口,月无名转身离去道:“罗马安东尼家族的养子,安东尼·月无名,我对总督阁下权大于法的做法而藐视罗马神圣的十二铜表法律的行为深感遗憾。”
塞拉斯顿时脸色有些难堪,正要咆哮时,一名斥候飞骑而来,滚落马下报告道:“总督大人,数以万计朝圣的穆斯林聚集在撒拉森人的首府苏丹城。暴乱从哪里蔓延开来,苏丹城中的罗马总督和他的士兵们早已被狂热的信徒所淹没了。暴民们从城中军械库和军营中获取了大量的军械,萨拉丁领导的叛军前锋离城不足三百里了。”
塞拉斯冷酷地喝道:“马上加强戒备,军团随时待命,发布市民兵征募布告。”言罢在卫兵簇拥下离去。
月无名挥指封住尼戎胸口要穴,急忙将尼戎抱到车上,向一旁焦急关切探望尼戎伤势的阿赞等人道:“快找个清静的地方,我看能不能尽下自己的力。”
在城中一间规模较大酒馆安顿下来的众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一间房外来回走动,房中胸口出插有短剑的尼戎生息皆无,月无名对一旁的亚瑟道:“亚瑟,准备好了吗?我发出短剑的时候,你将圣杯中的水泼在他的伤口处,记住动作要快。”
亚瑟手持圣杯有几分紧张地点了点头道:“放心,月先生,亚瑟知道怎么做了。”
月无名轻轻将尼戎胸口短剑闪电般拔出,浑身是血的尼戎在短剑拔出霎忍不住痛呼了一声,“嗤。。。。。。”亚瑟将圣杯中的水才泼到尼戎胸前伤口处,泛着白色沫子的伤口在清烟中收缩。涌出的鲜血倏然间止住了。亚瑟将杯中剩余的水尽数灌入尼戎口中,浑身是血和汗的尼戎沉沉昏睡过去。
月无名道:“不要和别人说起这事,尼戎的心长在另一边,若是直接刺中心脏,早就无力回天了。”
亚瑟慎重将圣杯包裹起,藏入怀中道:“亚瑟明白。”
随着房门的打开,月无名和亚瑟满头大汗的出现在门口,阿赞领队欲言又止,月无名笑道:“阿赞大叔无须担心,尼戎心脏与常人不同,那剑伤口刺的虽深,却未中要害,性命无忧,只是失血过多,休养段日子便无大碍了。”
阿赞领队眼睛湿润语不成声呜咽道:“月先生,援手之恩,叫我怎生回报?唉,老汉我。。。。。”
月无名轻摆双手道:“阿赞大叔在途中收留我们,无名早以感激不尽了。大叔无需客气,尼戎是条汉子,再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阿赞大叔需尽快出城离去,若是耽搁即日,恐怕就难以离去了。萨拉丁的军队就快打到此地了,这并非久留之地啊。”
阿赞领队忧心重重道:“货物我已经安排人手在交易中了,今晚若是尼戎醒来,明早我们就捷早离去。”
月无名点头道:“这样最好,阿赞大叔快安排妥当,我非常疲倦,需要去休息了。”
月无名和亚瑟才回到自己的客房中,伊索早在一旁等候了,伊索见到亚瑟恭恭敬敬道:“主人,萨拉公主有请二位。”
月无名摇头道:“我运功护住尼戎心脉早已疲惫不堪,亚瑟和你去吧,亚瑟回来去买二套衣服给你的奴隶和萨拉公主换上。我可不想惹麻烦。”
亚瑟满脸坚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让萨拉公主非常生气,“亚瑟骑士,你能告诉我,你们用什么神奇方法把尼戎救活的吗?”萨拉公主满脸好奇第十次问道。
“好了,你真是烦,奇怪的民族,奇怪的女人,我们没有用什么神奇的方法,月先生说尼戎的心脏长在另一边,短剑并没有刺中心脏,就这么简单。”亚瑟咕噜道。
萨拉公主泼辣的抓住亚瑟道:“就这么简单?真的?那么上次你怎么医治好我的伤呢?”
亚瑟顿时大窘,奋力挣扎出萨拉公主的魔抓没好气地道:“秘密就是秘密,秘密就是没有秘密。”说完,像做贼般逃出房间。
晚餐时分,嘈杂的酒馆混杂着食物的味道与各种难闻的体味,角落中暇意享受着面包与酒的月无名和亚瑟心不在焉的消灭着桌上丰盛的食物。尼戎终于在深夜时分苏醒过来,和阿赞领队他们一早就出了城,出现在城门处教廷骑士严密的盘查,不得不让月无名改变主意。换上新衣的萨拉公主和伊索正躲在房中享受民族的美味。如果不是早上出意外的话,出城后月无名将萨拉公主送到她哥哥萨拉丁手中后,就可以愉快的返回罗马城。唉!变化总是比计划来的快。被困在城中的月无名思念着罗马城中众人,西庇阿治疗烦人的怪病了好了些吗?朱丽叶妹妹现在是否有长高了,安东尼母亲是否身体安康,义夫安东尼是否凯旋归来了。也不知道叶莉娅现在还好吗?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酒馆中一片混乱,七八名酒徒被人打得倒飞,压倒数名正在进食的食客,踩得稀巴烂的食物,倒塌的桌子,受伤的食客发出痛苦的呻吟,酒馆中一片狼藉。听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月无名不由的哀叹道:“唉,麻烦中躲不过,你不去找它,它却来找你。”
气势彪悍杀气腾腾的骑士早已将酒馆控制起来,看着身披红十字披风腰胯宽大骑士剑,手持强弩面色肃杀的教廷骑士,月无名心中大呼霉气。
在萨拉丁大军压境之际,城中的穆斯林居民都遭到了残酷的清洗,各大酒馆旅店中的闲杂人员受到严格的控制,酒馆中不乏孔武有力的魁梧大汉,但在数把强弩威摄下,只能像砧板上的鱼任人鱼肉,查理鹰目打量了眼这格林斯城中最大的酒馆,酒馆中横七竖八躺满了抱腹痛苦呻吟的酒客,角落中与此场景格格不入一桌食客吸引了他的眼光,终于将目光锁定在如鹤立于众的背影上,桌旁站立的教廷骑士如木偶般一动不动。
查理心中一动,挥手制止住一旁跃跃欲试的教廷骑士,独自走到桌子对面拉凳而坐,动作自然的如同多年不见的好友。
月无名举杯中劣质的麦酒向查理道:“那阵风将我们高傲的圣骑士吹到这偏僻的小城来?真是稀客,他乡逢熟人啊!当饮一杯。”说完将杯中麦酒一饮而尽。
查理微微一笑故作惊奇道:“当然是有公干,才到这偏僻的小城中。月先生好兴致啊!听说你们失踪了近一年,想不到能在此偶遇到月先生,实在让我惊讶啊!哦,对了,只是怎么不见歌德斯圣骑士和他的骑士们呢?”
月无名眼神一黯,带几分伤悲轻轻道:“歌德斯和他的骑士们为教会英勇的献身了。”
“哦,是这样啊!那么月先生怎么会到这边境城市中来呢?”查理眼珠一转问道。
月无名苦笑一声道:“这一言难尽啊,我和雅瑟历经艰辛好不容易才到达这里,稍作休整后就要赶往罗马城。”
查理若有所思道:“见到月先生的出现,实在是查理的荣幸,教廷的骑士将用生命将月先生毫发无损的护送回罗马,我想教廷和海伦圣女知道月先生的出现将会无比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