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名闻言一愣,心道:“这如何是好?如是被这厮阴魂不散的缠着,萨拉公主怎么才送的出去。”正思量间,酒馆外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全城陷入一片慌乱之中,士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城中居民牵儿带女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查理对手下喝道:“出去看看是什么事?”
月无名对等候他回复的查理苦笑道:“看来,咱们得在这孤城中住段日子了。回去路途遥远,我那西庇阿兄弟还等我为他医治“奇怪的怪病”呢,还要请查理骑士多多照顾,我想待萨拉丁军队退却后,我会通知查理的骑士回去的日期的。”
查理面有喜色道:“能护送月先生回罗马,是我查理的荣幸。”
出去打探的骑士进来躬身道:“查理大人,萨拉丁的大军已经到达城外了。赛拉提总督请大人去城头商议。”
查理微微皱纹道:“知道了,我一会就到。”
说完对月无名笑道:“月先生不妨和我去城头一看,塞拉提总督对您的传说很感兴趣,还特地专程让我来请您一聚。”
月无名对亚瑟意味深长地叮嘱道:“亚瑟,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兵慌马乱的别到处乱跑。我去去就来。”
亚瑟机灵地道:“知道了,月先生。”
在查理的陪同下,月无名神色自若的登上这雄峻的堡垒。站在坚固的城头,萨拉丁连绵不断的营帐是乎看不到尽头,塞拉提脸色有些铁青。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正蚂蚁般忙碌着将各种守城器械搬上城头。
塞拉提有几分傲慢地对月无名道:“我听说过你在罗马的故事,虽然我对你非常好奇东方人,但罗马是个注重传统的帝国,所以我对安东尼家族有着深深的敬意,因为我的家族布魯提家族是个历史悠久的伟大家族,我的祖先最早驱逐了国王,建立共和,裹着布鲁提之拳的钢铁雄师是罗马帝国的铁拳。”
月无名微微一笑道:“是的,我听说罗马的三大家族,布鲁提家族属于罗马三大巨头之一,渊源久远而且家族军队战斗力也在罗马军团中赫赫有名。能作为一位旁观者,观看到布鲁提家族传人的名将风范是我的荣幸。”
月无名恰到好处的恭维让塞拉提极为受用,正飘飘然间,城下萨拉丁的军营中奔出二骑来。随着骏马的奔近,马鞍上端坐的人影依稀可辨。月无名眼光锐利早已看的仔细,绑在马鞍十字架上的骑士头颅被挂在马嚼环上。
失去头颅的骑士端坐在马鞍上,城中的士兵将城门打开,把无头骑士拉入城中。塞拉提看着面目狰狞的头颅咆哮道:“该死的穆斯林,胆敢杀害罗马的贵族,来人,将城中的穆斯林统统拉到城头斩首示众。”
片刻,城中近千名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长袍的穆斯林被冷血的士兵拖到城头,一时间,城头响起妇孺们的哭喊声。
月无名心有不忍,便道:“塞拉提大人,这些是您的城民,并非叛乱者,乱杀无辜并非是一个光荣家族的传统。”
‘我的祖先双手沾满希腊人、高卢人、色雷人、包括罗马人的血,而我并不在乎再沾满穆斯林的血迹。”塞拉提脸上有几分扭曲的吼道:“萨拉丁杀苏丹的总督,他是我的侄子,穆斯林必须血债血还。”
“噗。。。。。。。。。”血花飞溅中近千颗死不瞑目的头颅飞落城下,月无名只觉得心似乎被撕裂开来,心中无数的声音在呐喊,这是赤裸裸的屠杀。
“如果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是一个光荣悠久家族的嗜好,那么这样的家族必然灭亡。”月无名愤怒地指着塞拉提怒道。
塞拉提闻言勃然大怒道:“你胆敢诅咒我布鲁提家族,这是对我严重的名誉侮辱。士兵抓住他。”
查理一看情况不妙,急忙上前打圆场道:“月先生是我们教廷的客人,就算言语间多有冒犯,恐怕也不至于如此吧,塞拉提大人。”
正僵持间,城下有了动静,头缠布巾的回教步兵与撒拉逊骑士从塞营有列队而出,金色的月亮战旗下,披甲冠盔的撒拉逊步兵蜂拥而出。骆驼弓队与持圆盾夹枪的撒拉逊骑兵缓缓而行。
在距弓箭射程外,数十万穆斯林对着城下血肉模糊的尸首大声咏唱安魂曲。悲壮而曲折的歌声似乎在为死难者超度。
全身银甲的萨拉丁拍马而出,指着城头的塞拉提挑战道:“只会杀妇孺的罗马猪,你残暴血腥的行为只能有鲜血来偿还。我萨拉丁对安拉真主发誓,攻破此城必定鸡犬不留。”
塞拉提下令用箭雨回答萨拉丁,“嘣。。。。。”弓弦声中,箭雨无力的飘落在萨拉丁的马前。回教的士兵顿时鼓噪起来。
回到酒馆,月无名不禁心中有几分烦躁起来,整座格林斯城中守军不过八万多人,看萨拉丁城下士卒就近十万之众,若是后续部队带着攻城器械到来时,这城就危在旦夕了。城破之际五十万居民休想活命,只有看其他城市会否派军团来支援了。
月无名并不知道,整个罗马帝国军队几乎抽调一空去抵御迦太基天才将帅汉尼拔的入侵了,迦太基与罗马的宿怨已经将强盛一世的罗马帝国拖入衰退的沼泽。格林斯城中原守军早在数月前开拔赶赴前线集聚了。各地录属帝国的兵力几乎抽调一空,由家族武装或地方城镇市民军团接管所在地城防。
正是这样的形式下,罗马帝国全境内饱受压迫与迫害的穆斯林民众们,借一年一度的朝圣之际,秘密的组织起来,乘罗马帝国忙于应对外侵之际,揭竿而起对抗日益强大的基督教会。
把玩着酒杯的月无名思考着查理的意图,查理图谋的是亚瑟怀中的圣杯,阴魂不散的将他的教廷骑士将酒馆严密的监视起来,看来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只是如何将萨拉公主这个刁蛮的家伙安全地送到萨拉丁手中是个头痛的问题。
换上罗马贵族小姐华丽女装后的萨拉公主难得地异常听话,听完亚瑟对她所说的教廷骑士已经严密监视酒馆和哥哥萨拉丁的消息后,心中涌起对近在咫尺却无法和亲人相见的无奈 。
当旭日东升的阳光撒满大地时,在唔咽悠长雄壮的号角声中,蜂拥而出的回教步兵排着整齐的方阵,军容整齐划一的队伍后,巨大的投石车和高度超过城墙的塔车缓慢地蠕动着。
看着城下如蚂蚁般的士兵,塞拉提心中涌起一丝悲哀,整整六天时间过去了,竟然未见一支援军,是否自己成为帝国的弃子。
在箭雨如蝗中,回教士兵抬着云梯,推着塔车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投石机发出绷环刺耳的声音,磨盘大的石头落下之处无不血肉横飞。萨拉丁目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这点伤亡他承受的起,唯一担心的是自己亲妹妹的安危。身后一排来自各部落的首领表情各异地默不作声,有人开始旁算着其中的得失。
在巨盾掩护下,付出数千人的生命后,护城河被填为平地。狂热的回教步兵抬着云梯开始了白热化的攻城,塔车在数队士兵的推动下靠近了城墙。
布鲁提家族的军团在坚固的城墙依托下,坚韧地与蝗虫般的回教士兵展开防守与反击。每时每刻都有无数条生命在残酷无情的攻防之间流失,滚烫沸腾的沸油划着弧线宛若一阵暴雨向城下泼洒下去,云梯上如肉串般的人群沾上沸油者无不青烟缭绕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城下回教士兵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轰”巨大的石块带着破风的呼啸落入城头,条石修砌的城碟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四分五裂,城碟后的士兵被砸成堆肉泥。塔车*孔中射出的箭雨压制着城头的弓箭手。新征召的城镇士兵面如土色看着这惨烈的一幕,胆小者竟尿湿了裤子,更有甚者竟丢下手中武器放声大哭。
塞拉提亲手将胆小如鼠的士兵当做雷石丢下城头,喝道:“教廷骑士督战,凡有胆怯者格杀勿论!”
“砰。。。。。。。。”城头巨型弩车所发带倒钩的绳弩准确无比的射穿塔车,近百名魁梧的士兵齐拉动粗如缆绳的绳索,“咔嚓”靠经城墙数十米外的塔车顿时四分五裂,无数人影从数十米高的坍塌的塔车内跌落。
看着如血的夕阳,萨拉丁波澜不惊的举起右手,在低沉的号角声中,回教士兵如潮水般退去,满目暗红色血迹斑斓的城墙下,横七竖八堆积的尸首一片狼藉。折断的云梯,插满箭矢的尸体,破碎的塔楼,无不显示当时战况的惨烈。
城墙上,一队队精神饱满士兵替换下城头的同伴,民夫与奴隶们将一捆捆库中崭新的箭矢帮上城头,牛车将一车车滚木擂石运上城墙。城中的工匠们争分夺秒的修砌受损的城头,投石车的炮手在调整笨重的车体,受伤的士兵被抬或背下城头,一切忙碌而有序。看着这一切,月无名轻声对亚瑟道:“虽然塞拉提手段残暴,但在指挥上的确有过人之处,好好学习别人的优点就是进步,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或许你那天会经历同样的处境。”
亚瑟点头道:“我在英格伦时就听说罗马军团的强大与职业化,今日一见,顿觉大开眼界,各个兵种的分工细致,以及协调上果然有它过人之处,亚瑟虚心受教了。”
月无名伫立城头,看着连绵不绝的营塞苦恼道:“萨拉丁兵力充足,今日不过是试探,塞拉提的城中的投石车根本没用。两人的底牌都未亮,这只不过是风雨欲来的前奏。唉!战争!我厌倦这人与人厮杀血腥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