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监处打听到皇帝的位置,王宇快步而行,直往皇帝正在用功的书房走去。经过门口太监的通报,王宇被获准进入书房。
王宇低头走进书房,在书案前跪倒磕头:“臣王宇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少年沙哑的声音自书案背后传来:“爱卿平身!”
王宇谢主龙恩之后,站起身退到一旁,等待皇上问话。暗中留意了一眼这个登基不过五年,十三岁的小皇帝。看过之后,王宇不由暗暗担心,看他这个病痨样,只怕也活不了几年了,父亲选他作皇帝,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原来小皇帝刘衎自幼身有宿疾,身体孱弱。十三岁,本应是朝气勃发的风华时代,但刘衎却只能每天抱着药罐子,躲在屋里看书养病而已。此时的刘衎脸色煞白,双目枯槁无神,头发虽然梳理得很整齐,但是却一点光泽也没有。那副样子本来应该出现在七老八十的人身上才对,那完全是一副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模样吗!
小皇帝看了又翻了几页书,然后合上书页,转脸对旁边的一名老太监道:“陈总管,去给朕倒杯茶来!”
陈总管尖声尖气地道:“是,奴才这就叫人去倒!”
“朕是让你亲自去倒!”小皇帝大发起龙威来。
陈总管扑通跪倒,声泪俱下地道:“皇上息怒!奴才受老太皇太后以及太傅大司马安汉公嘱咐照顾皇上,寸步不得离开。若是奴才失职,奴才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小皇上气得直发抖:“好,好,好……由你去吧!”
王宇心里明白,这位陈总管恐怕就是父亲安排在宫中监视皇帝的亲信吧!否则他怎么如此大胆地敢顶撞皇帝,还抬出老太太和父亲来压皇帝呢?
王宇上前一步道:“皇上请保重龙体,陈总管也是为了皇上好吗!请皇上就宽恕他吧!”
小皇帝看了一眼王宇,得到王宇的某种暗示后,余气为了地道:“给我滚到一边去!”陈总管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又站到了皇帝的一边,不说话了。
王宇拱手道:“请恕臣斗胆,臣见皇上正在读太史公的《史记》一书。不知皇上是否读到高祖斩蛇起义一段?遥想高祖当年挥长剑击杀大蛇之景,必是壮志激昂,痛快淋漓!”
小皇帝当然心领神会,大蛇,不就是蟒吗?王宇是想用这个典故来和我讨论他父亲王莽的事啊!随即道:“想那大蛇体长力大,必是蛇中之王。若高祖将其擒来,以摄群蛇嚣张之势,不是更好。斩杀之,不但大蛇会负隅顽抗,弄得两败俱伤,恐怕群蛇也会趁机作乱吧!”
王宇明白,小皇帝是想按照原计划将父亲软禁后夺权。于是王宇回道:“臣不敢苟同。想当年那大蛇异常凶猛,又有群蛇策应。若不将其及时击杀,只是将其生擒,恐怕大蛇会召群蛇趁机反扑,到时就难以收拾了。击杀之,群蛇必大乱,高祖也好从中渔利呀!”
小皇帝早就恨透了王莽,本来听王宇要杀掉他,还担心朝廷会乱。现在想来,不杀才会更乱。于是小皇帝点头道:“爱卿说的也有礼,想来高祖的决断是不会错的!”
王宇大喜,看来小皇帝已经同意自己的计划,于是连连点头称是。
小皇帝又道:“爱卿为何提及此事?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王宇明白小皇帝是在问自己行动的时间。于是道:“主要是臣这两日晚老是梦到高祖斩蛇的英姿,又见皇上正在读《史记》,所以才想到了这一段。想来定是高祖在天有灵,以当年之景激励我等臣下吧,这也是对我等最大的督促与褒奖了。请皇上相信,臣定会誓死效忠皇上,为我大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小皇帝明白,就是这一两天的时间了。抱着忐忑的心情,小皇帝又与王宇闲聊了一些国事,然后令王宇退下了。
站在旁边的陈公公一直在留神倾听两人的谈话,可惜他不识字,又没读过书,虽然也听说过高祖斩蛇的故事,但是不甚了了。是以只是以为两人在谈论这个典故而已,没有多加留心。
王宇兴高采烈地离开皇宫,返回了自己的家中。此时天色以晚,已经是晚饭的时候了。唉!这一天可真够累的!王宇心中发着牢骚,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的床上,闭目养气神来。恍惚中,王宇仿佛看到自己取代父亲的地位后,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景象;而后他又看见小皇帝带领群臣跪倒在自己脚下,山呼万岁的景象……
正在昏昏沉沉之际,夫人已经派人来请王宇用饭了。王宇一边回味着自己的美梦,一边洗了把脸,心情愉快地跟随婢女前往餐厅用饭。
吃饭间,王宇看着自己的夫人,看着夫人的肚子。不由联想到自己精妙的计策,嘴角不由上翘,露出笑容来。
吕嫣见丈夫盯着自己的肚子笑,不由心中大喜,看来丈夫真的开始重视自己母子了,于是将肚子挺了一挺,道:“夫君是在为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感到高兴吗?那可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啊!”
王宇抬眼看了一下自作多情的夫人,虚伪的笑道:“是啊!这也是我们王家的第一个孙子。我看明天我去跟母亲说一下,让你过去住几天,也好让二老高兴高兴!”
吕嫣大喜,能够让公婆喜欢,自己在王家的地位一定会再升一个等级的。于是满口地答应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吕嫣顺利地住进了安汉公府。毕竟是隔代的孙子要出生了,王莽虽然不喜欢王宇,但是对自己未来的孙子还是抱着极大的希望的。加上王老夫人的喜爱,吕嫣母凭子贵,迅速成为安汉公府里的红人,恐怕就算在安汉公府里横着走,都不敢有人说个“不”字。
爱屋及乌,按照王宇的计划,在吕嫣住进安汉公府的第二天,吕宽也顺利地以看望妹妹为名住了进去。一切都在朝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王宇一伙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傍晚,王宇在自己的府邸里冷眼遥望安汉公府的方向,心中暗道:一切从今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