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多情之人,最是无情。——-王一水
情是什么?
一旁是心,一旁是青,将青涩的心连在一起,就是情。我很有自知之明,说自己青涩只怕会被雷劈,所以我不懂情,也不知爱。
这是个经济发飙的时代,懂情又知爱的人,早已被时代淘汰。人们抛开信仰和道德,在一片灯红酒绿下,掩盖着无数悸动的人心,它们用鲜血和丑陋,在天与地的间隙,写了两个狰狞的字:yu望。当背叛成为城市的主题,当迷茫变作社会的基调,用梁祝式的梦想去寻找孟姜女哭泣下的长城,你要明白,压在塔下的白蛇也仅仅是文人的意淫。所以情这个字,留给我的只有幻想,猜测和沉重,我常常希望自己能同老三一样,只照顾小弟弟而不用可怜小脑,可我明白,没有情的性,如同一本只有开始和结局的小说,抛开过程,它什么都不是。
因此,我只好在***的恩哼中,在美女的娇喘里,借助右手的滑动,去追寻一场没有杂质的爱恋。我冲动的释放,兴奋的颤抖,我看着夜幕下的苍凉,泪流满面。
这年头,男人眼中什么最美:床;
女人眼中什么最帅:钱
当你发现,自己与异性眼光的交汇处,再找不到一丝象征洁白的东西,恭喜你,你成熟了。
“老四,你肯定,你的选择出自你的本意?”老大思量许久,斟酌着字句,方才问了这样的话。
少有的,老大没有在上朝后急急的回宫,这让我在感动之余也有点郁闷。王一水从来都是我们的大哥,稳重而不张扬,果断却不鲁莽,是寝室里标准的台柱,这次连他也这样担忧,可真是继认识程砚后的第一等大事。
我靠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右脚,好一会才笑着说:“老大,你放心,这么些年了,处理这种事我比你有经验。你16年来只知道守着一棵树拔草浇水,只怕早忘了那个故事:只有极少的水和肥料,却要照顾两棵树,那最终的法子只有一个。老大,明白么,不是我狠心,而是圣人们早有了结论。”
老大默然,拍拍我脑袋,推门而去。屋外不知名的虫子唧唧叫着,日正当午,连带着秋风也有了些许燥热,窗台上不知何时蹲着一只壁虎,我一把按住尾巴,它将身子急剧的摇摆几下,见不得脱,方狠狠一窜,尾巴在距跟三寸处断裂,一眨眼,已去的不见。
我裂嘴大笑,壁虎兄,不要怪我,其实现在的我,同你一样的疼。仍掉断尾,我顺着墙壁滑下,将身子沉进柔软的被子里,在一片寂静中,轻轻的入梦。
我从睡梦中惊醒,已是黄昏,却见老二正拆卸着大老婆,后面还站着一个不认识的人,不由大惊:“二哥,你作什么?没钱了么,我先给你五百,这是做什么?养老婆确实花钱,可也不用卖大养小啊。你丫的好没良心。”
老二沮丧着脸都快哭出来了,说:“老四,别拿我开心了。从今天起,我戒网了,后面这是我外校同学,我要把主机放他那去。”
我一震坐起,大声问:“离婚?你要跟大老婆离婚?喂,同学,今天几号?”
那位同学憨厚的笑笑,却没说话。老二一把拍在我头上,骂道:“你丫的再兴奋,我阉了你。今个往后,我要洗心革面,陪从月一起考研了。哎,书和资料她都帮我买好了,还有这个,你看。”
我顺他指的方向一看,立时呆了。那张桌子上放着一个黑的跟污水一样的大书包,边上站着一个秀气到过分的水杯,自然,作为一个大学生,我知道,这是考研一族的标准配置。可是这个东西出现在我们寝室,也实在是吓到我了。
四年了,还没见过真枪实弹的水杯,平时我们都是在周末买几捆一次性水杯回来,足够满足下一星期的军用了。还有书包这玩意,简直就是史前文明,别是在楼兰古城里挖来的啊。
我上下打量着老二,他把主机抱出交给那人,说了句“最伤别离”就转过头去,让其先回。然后把两张长长的白纸条贴在显示器上,成一个大大的X,更可笑的是,这上面写着红红的”封”字,落款赫然是“吕从月”。作完这一切,任乘风在电脑前静立良久,突然鞠了一躬,从口袋里拿了张纸出来。
我探头一看,密密麻麻的都是黑字,当先三个是:
祭吾妻
我晕,竟然还写了祭文。他跑过去插上门,回来站好,然后轻咳几声,郎声道:
“维
乙酉年秋,葬吾妻于蜗居之中而奠以文曰:
天地苍茫,爱亦无疆,不知汝魂,今在何方。忆往昔无聊岁月,甚厌诗书礼乐,每每掏鸟捉鳖为乐,未尝一日潜学。不料天公瞎眼人有时运,于大比之年,侥幸得中,继而深造。然,早年学业尽废,孺子黄口,胸无点墨,每于众人指点飞扬之时,暗自神伤。一日道左忽闻,人言自逢君后,眼界识见,气质修养,无不三日一别璞玉生光,方一年不知肉味,娶汝回家。虽命之所存,天实为之。
自此一见不疑,形影相吊。朝夕相处,不论寒霜。教吾泡妞,训吾麻桑。引我习字,育我词章。上穷女体之神秘,下至两性之舒爽,恩哼日夜,以慰群狼。不辞劳苦,不惧身伤。外平强暴之事,内安痒痒之心。太平盛世,居功甚伟。今,汝将远离,诀别此地,登高远眺,再见何期? 食不知味,寝不安眠。 白头唯夜,衣带渐宽。负君莫怨,卿心吾知。一去天涯,一梦黄泉。待得来世重逢,吾必将千里相迎,叩首九拜,以恕前罪。
感君往事,涕泪齐流。醉酒临风,不知所言。
伏维尚飨!”
一气读完,老二傻傻的看着电脑,一动不动,双眼半睁半闭,似要流下泪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当下也不管脚伤,磨蹭到跟前,颤抖着摸上额头。恩,很凉啊,难道是新型疾病 ?
老二疑惑的看我一眼,转身走到床边坐下,仍不说话。可怜我都快吓傻了,紧跟着坐他旁边 ,求道:“二哥,大爷,皇上,您老说句话成么?”
老二眼光悠远,神色冷清,高高的仰起头,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淡淡微笑。
我狠狠心,左手按住胃,轻声道:“古往今来三界六道人见人爱车见车载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宇宙超级无敌霹雳帅的大帅哥,您,怎么了?”
任乘风这才用眼角余光斜了我一下,然后猛一下扑到我怀里,大哭起来:“老四,老四,可怜可怜我吧。从月让我考研,让我戒网,让我凌晨两点睡觉六点起床,还说我要考不上,她就给我戴解放军叔叔的帽子。老四,知道佛祖家怎么走吗?我要去剃度,我要出家。”
我冷静的把他拉起来,说:“二哥,我还以为抢鸡蛋呢,这才多大点事。最近空难太多,佛祖家去不了的。不如你出门东走,在第二个拐弯处再向西拐,大约五步处有一个东西,你把脑袋往里面一放,什么痛苦烦恼就都没了。恩?”
任乘风一脸的迷惑,问:“那是哪啊?咱这里有这样的去处?”
我肯定的点头,老二一跳站起,说:“我去看看。”
三十秒后,楼道里传来老二的大喊:“老四,你死定了。”
我望着窗外哈哈大笑,那里是厕所。
之后三天,我拒绝听到唐群的任何消息,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到把脚伤养了个七七八八。老三有些担心,天天过去探望。毕竟在众人中,除了我,就他跟唐群的交情深。其实我也明白,在老三的心中,只怕也把唐群当作了姐姐,一个可以骂他管他纯粹意义上的姐姐。
在这点上,谢小刀跟我一样脆弱。
与老二越来越少的见面表明,考研的人进入最后的冲刺。这个东西很难说,有人从大三就开始准备,结果却一败涂地,可有人吊儿郎当却一战成名。任乘风绝对是个聪明人,只要努力,没有做不成的事。而与老二相反,程砚在我面前的次数越来越多,她有些高兴,也有些担忧,因为每次老三看完唐群回来,脸色都会非常的难看。我不想问他,知道了又能怎样,照顾两棵树的法子只有一个。
爱情,其实也很简单。
四天后,久违的大地让我兴奋了好久,终于可以自己走路了,也由此可见,做人脚踏实地是多么重要。中午和程砚一起吃饭庆祝后,我拉着她在林荫间散步,接到老三的电话:
“一个人,来玲珑。”
我挂断电话,先哄程砚回去,又站在原地想了一会,才向玲珑山走去。
谢小刀的声音很沙哑,很沉重,还带点残忍的决绝。老三,放不下爱恨的人,永远不能真正的去爱一个人。
我立在山下,远远的向山间望去一眼 。
似有一人卓立在阳光下,衣衫飞舞,若燕赵豪士,慷慨悲歌。
这一眼,比幽冥更远!
情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