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大脑分辨美丑,用心灵感触爱恨。用落红证明忠诚,用一生寻找归宿。——-帝尊
从生活经历和个人性格来讲,老大喜欢沉重的东西,比如杠铃、大嫂和人民英雄纪念碑;老二喜欢的却充满智慧,比如扫雷、CS以及蒙娜里莎的微笑,认识从月后,开始研究经济和医学的内在联系,以图证明他俩的相识是天命所在。不得不说,恋爱后的任乘风越来越像个哲人;但谢小刀的喜好却有些难以实现,超快的速度和超强的快感,冲浪,跑车,F1方程式,这些遥远又昂贵的生活方式,曾让谢小刀在梦里兴奋的颤抖;而我呢,作为寝室四人里唯一一个接受古典教育的栋梁,最痴迷的却是最无用的山山水水,一山高来一水长。
我常常提醒自己,做人要有修养。
可我依旧说脏话,斤斤计较,顺便害害人,再伤伤别人的心。突然之间,我觉的眼前的玲珑山长高了,变陡了,爬起来好难。
更也许,高的不是山,是我与谢小刀之间的距离。
半腰处,凉亭外。
他立于一株小树旁,双手插在口袋,淡淡的说:“师姐很苦。”
我心中一痛,走过去与他并排而立,叹气道:“我知道,老三,这也无可奈何。”
老三呆立片刻,摇摇头缓缓坐下,伸手拍拍旁边。我跟着坐下,随他一起静默。
天很蓝,云很淡,风很轻,阳光穿过天幕,滑过云层,掺杂着微风柔柔的洒照在两人身上,照的青春写意,照的年少轻狂。
“你我从不干涉对方做事的法子,也绝不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他人。我泡妞也好,甩人也罢,虽然好多你都不以为然,却也从不教训我该怎样怎样去做。江流,无论是同学、朋友或者兄弟,任何一个身份你都做到了最好,我一直认为,能认的你,是大学里最幸运的事。”
我点上一支烟,吸几口递给他,道:“说这些作什么,相交一场,不后悔就值得了。”
他狠狠的抽了几口,曲指弹飞烟蒂,慨然笑道:“是啊,说这些作什么,回吧。”
说罢起身就走,我跟着站起,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
十步开外,谢小刀停下不动,低声道:“老四。”
“恩?”我趋前几步,来到他身后,问:“怎么了?”
老三猛的转身,挥拳,一记右勾击在我脸颊下。
砰!
我仰头摔倒,下颌处一阵刺心的痛楚,口中微微一咸,已顺着嘴角流出血来。谢小刀大骂道:“怎么了?我告诉你怎么了,你丫的就是个混蛋。”
我翻身站起,擦去血迹,冷笑道:“好,这一拳打的好。告诉你,从今天起,我再不欠你的了。”
谢小刀大怒,一脚踹向我小腹,厉喝道:“你不欠我,你欠的是唐群。”我闪身避过,按住他左肩,吼道:“别打了,再打我不客气了。”
他呸了一下抡起右臂,又是一拳狠狠的擂在我的胸口,瞬间重击让我后退了三步。我按住胸口,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草,我闪身横移一步,飞起一脚踢在肩头,趁他向一边摔倒时扑了过去,把他压在身下,然后一拳打在脸上,大骂道:“我让你清醒点。草,老子爱谁恨谁不要你管。”
他半边脸肿了起来,却瞪着眼睛,一拳打在我右眼上,翻身把我压了过来,声音叫的比我还大:“老子还非管不可,你丫的知道什么,唐群为你受了多少苦知道么?”
我曲起腿把他踹开,大叫着扑了过去:“谢小刀,谁都有资格教训我,就你也配?”
两人在地上翻滚着打来打去,骂着,吵着,直到筋疲力尽。我死死的压住老三双手,他奋力抗着,突然身子一软,神色变的哀伤:“三天,知道么?仅仅三天,唐群象老了十年。她为你高兴为你伤心,就连跟刘伟分手,也是为了你。****你大爷,你知道么?”我脑海一震,紧蹦的双手缓和下来,一种脱力的感觉涌上全身,慢慢的滑倒在地。
爱一个人有罪么,
不爱一个人有罪么?
我跟老三并排躺在地上,听着对方的喘气声,心跳声,一动不动,别说人了,就是鬼也比我们有生气。
过了好一会,谢小刀才先开口:“林玲告诉我,刘伟早就对你不满,觉的唐群的关心超出了界限,所以要师姐以后别跟你来往,师姐拒绝了他,这才分的手。”
我双手叉进头发中,痛苦的说:“我跟师姐没什么的,清清白白。你还不清楚么,我绝对把她当作了姐姐,就连唐群自己也是把我当作了弟弟而已。这次为什么会这样,我根本一点也不明白。草他老天,这都是什么狗屁。”
老三坐了起来,声音听来有些飘渺:“江流,你傻么?会有女孩无缘无故的在你醉时照顾你,在你哭时陪你哭,在你发疯时三更半夜冒着大雨寻你几个小时吗?唐群爱着你,比你知道的要早,比她自己知道的要早,你们这两个傻瓜,还不明白吗?自以为是的亲情,自以为清白的姐弟,你的每一次软弱,都在师姐心里加了一分你的重量。她先是傻傻的在失恋中痛苦,直到草原上的十天才使她真正明白,自己的心里,装的是你这傻蛋。那知,那知……”
“一次重击会让人成熟,可两次呢?我不知道,但我希望她能坚强。我都不敢想象,这时的唐群会是怎样的感受?草,今天不打你,老子实在憋的难受。”
我坐起来一拳砸在地上,沉声道:“晚上我去见她,这事由我起,就让我来赎罪。”
老三却自嘲般的摇摇头说:“罪?你有什么罪?有罪的是相识,有罪的是缘分,她受的苦只有她自己承担,你帮不了她,我帮不了她。老四,知道么,就连我自己,现在也是好累。”
我扭头看着老三,他鼻子流着血,嘴角满是灰土,头发乱糟糟的像被猪亲过似的,一张脸如同中了病毒般的扭曲,可就是这样,他眼间的寂寞,眉梢的悲凉,那个侧影所显现出来的沉重,都让我深深的震撼。
苦乐悲欢尝遍,恩怨情仇何关
笑一笑,记起乡间的那眼清泉
淌过你的手,流过我的爱恋
油菜花开时的梦
回回头一看
已做了多年
“我厌倦了啊。”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木制的雕像,很遗憾,已被刚才的激烈运动腰斩。他唇边浮上一丝苦笑,静静的盯着它,眼神愈加的温柔。
这个小东西是老三曾经的见证,我早见过了,但很少见他拿出来把玩,却没想到总是随身携带。这些过往的事,他不说我自然不会问,本以为是个玩笑,不想却是真的。
我汗颜道:“对不起。”毕竟弄坏它我也有份。
“我以为我很成熟实际上很幼稚,我以为爱情是我最终的目的实际上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以为我长得还不错实际上我脸上有的五官猪也有,我以为我在自嘲实际上我是如此之桀骜……”
老三大笑着说完,然后用力一抛,雕像旋转着飞了出去,以玲珑山的面积来言,找到它的可能性可以忽略不计。
人啊,都是缺乏控制力的动物,想要改变,想要遗忘,往往要把自己与从前完全的隔离,然后让时间来解决一切。
看着谢小刀,我一时百感交集,脑袋里昏沉沉的,说不出话来。
他伸出胳臂,仰天大叫,直到声音沙哑方才停下,然后跪坐在地,脑袋深埋进双腿中,痛哭起来。
不在堕落中死亡,就在堕落中重生,
大学啊,是散漫者的地狱,努力者的天堂!
我走上前去抱住他,好半响才骂了一句:“你大爷的,出手也太狠了,胸口都被你打的成武藤兰了。”
谢小刀哑然失笑,回骂道:“你大爷的,早知道你嫉妒我比你帅,照着半边脸狠打。草,一边高一边低,考公务员连体检都不合格。”
“你大爷的……”
“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