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我刚刚收拾好五间客房,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时,悠闲自得的姜经理过来视察工作了。
她在我收拾过的房间里转了几圈,没能找出什么毛病,最后却指着我刚吸过的地毯说;“你怎么不顺着毛吸,这样吸不吸有什么用。”
我看了看地毯,象这种廉价地毯,老实说顺不顺的差别不大,我不是没有注意到。
她们的领导艺术我懂,所以没说什么。
“你再吸一遍。”她命令道。
“等下回吧!”我不听她的。
“我叫你现在就吸!”她火yao味十足的命令着。
“不吸”我站着不动。
这一阵都忙成这个样子,她自己什么也不用干,哪里体会到我们的心情和不易。
看着我不为所动的模样,她无可奈何,气哼哼的走掉了。
事情当然不算完。
第三天卫生大检查时,我被扣掉了六分,是最多的一个。
这还不算完。
月底领奖金时,我发现被莫明其妙的扣掉了半个月的奖金,六十块钱。
“为什么扣我的奖金?”我拿着钱愣在那里。
“回去问你们经理吧,我们也不知道。”会计红着脸说,看样子她已经替我感到丢人了。
去拿洗好的床单时我恰好遇到了姜经理,我不客气的问她道;“为什么扣我半个月的奖金?”
“因为你这个月的卫生不合格。”
“可是当时你们只扣了我六条,算起来也就三块钱,并不应该扣奖金呀,我今天要是不问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呢,你们这不是失去教肓意义了吗?”我说道。
“我还就告诉你,这里面的原因多了,包括那天我让你吸地毯你说就不吸,三样两样我给你算在了一起。你要是嫌我没告诉你,下次开会公布总可以吧!”看她理直气壮的样子简直能气死活人。
“噢?你们领导敢情还好背后嘀咕人呀,看谁不顺眼就给谁小鞋穿,就这素质?”
正在这时,电话零响了,姜经理接听了电话,然后对我说道;“八零六住客了,你快回去准备。”
我一听,接着冷笑道;“今天早晨八零六面盆露水,维修部还没来得及修呢,前台不记得了?你也不知道,你们的工作都干成这样!还只管把别人训的象条狗似的”
我对她自身的不作为,及对同事态度上的不尊重早已深恶痛决。
姜经理被我弄得恼羞成怒,她气急败坏的指着我威胁道;“我告诉你连馨,我现在就到张总那去,我不要你这个人了。”
“你前天开除了小张,昨天嚷着要开除小傅,今天又不要我,后天你还想不要谁?你没问问我们大家都想不想要你!”我一点都不饶她。
她摔下手中记床单帐的本子,哭着走掉了。
二十几个同事们都哭丧着一张脸呆愣在那里,仿佛让我俩溅了一身血似的!有的直扯我的衣袖,都怕我会把事情闹大了而吃亏。
而我,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
总经理的办公室就在对面,如果他在,应该是什么都听到了。
说我是刁民也罢,我就是要公正,象我这样的人还是少了,否则十个美国绑一块也休想在世界上称霸。
不过此时的我确实是变了。平日里那个有修养,有魅力的狐狸精好象已经不见了!
是因为心态不平衡吗?
人哪,真是走到哪一步,再说哪一步的话吧!
姜经理到于副总那告我的状去了。
没过多一会,于副总就将我叫到办公室去了。
头二个电话我接了也继续干活,并不理会,直到第三个电话催着,我才慢悠悠的去了于副总的办公室。
一进门她就威严的对我说道;“你刚才和姜经理是怎么一回事,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不满,说给我听听来。”
“怎么还用我说,姜经理说什么就是什么喽!”我最恨爱告状的小人了!而于副总也摆明了是官官相护的态度。
见我将头偏过一侧去,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于经理缓和了口气道;“扣除你的奖金是我的意思,你别怪到姜经理头上去,你心里有什么不满和意见今天就对我说说。”
见我还是不放声,她继续道;“你这个人现在说不得,碰不得,跟个刺猬一样,一动一身的刺,了不得啦?”
我不想跟她说,明知此时哪里会有我的好果子吃。
可是听她越说越不是味,不放声还真不行!
“于经理,你说对了,我象刺猬,有那么一丁点的自保能力,我们现在是怎样干工作的,你知道还是姜经理知道?我昨天下午一个人收拾了九个房间,别的楼层的同事却闲着没有事做。
不找你们我就得自己干,找了你们又嫌我们同事之间太计较!这种协调工作姜经理什么时候跟上过?
就因为服务人员少,我们就应该不分昼夜的连续工作四十个小时吗?
从你们来了之后,我们撑到今天一直就是在流血流泪,容易吗。知道大家都怎么说你们的吗?你们这是在逼着我们走,好找廉价临时工!
如果这是给你们个人干的,我们早就不侍候了,可这是共产党给的饭碗!你们怎么可以只管自己吃的舒服,不管别人死活!
让我们出苦力不说,还要让我们受最不公正的待遇,这就是你们领导的作用?……”我的话一开头,竟然止不住了似的。
“姜经理的毛病不用你说,留着我说她,你就说说你自己就行了”于经理许是无话可说,
“我没有什么毛病,除非直爽是错,不是我想说她,是你们把我找来非说不可呀!”
结果,也不知我们这是谁给谁上了一堂政治课。
事有凑巧,客房部紧接着我的事就闹罢工了,十几个同事坐在宿舍里,有四五个人哭成了一团。
起因是因为,收拾一二楼公共卫生的社会临时工走人了,所以就让我们客房每天下去两个人,而客房的人手不够则从后勤部的十几个妇女中临时抽调。
后勤部这十几个妇女,真正干工作的只不过三两个人而已!
而这一二楼的公共卫生,最要紧的却是卫生间,是男女卫生间全包括在内的。
这大大的伤了我们所有人的自尊,所以大家才一齐罢了工。
大家相约一齐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可是去了之后却又都呆坐着不敢说话了。
两个发起人也只说了两句话就再不言语,全怯阵了!
来都来了,什么也不说岂不等于无事生非?没办法我只好独自说了个一二三,结果就好象我是主谋一样!
不过我和张总的态度始终都是很平和亲切的。
这次谈话的结果是我们可以在值班的第二天休半天了,之后大家又想上访时,却被我给泼了凉水,“我不去了。”
凡事都有个限度。有什么问题我宁可一个人找领导说,也不愿意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