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当天下午失踪,二天了都没见到人或尸体,好姑娘,你在哪儿被绑的?胡炎回忆着脑子中的资料,尽量去还原被害人的心理,上万字关于这女孩的调查文件在脑子里翻覆,课桌里的东西已被当作证物全部取走,可在另外一抽屉里,胡炎终于找到一叠作业本,看来这课桌的主人是小组长或学习委员。里面就有一个本子写着这女孩的名字,翻开看了看,字不错,并且成绩很好,翻到最后一页,发现和前面有些不同,仔细看上去字迹非常有力,硬朗,力透纸背,并且纸张有些皱痕,明显被人抓捏过,和前面的整洁完全不同,胡炎在想是什么让她起了变化呢?
再次仔细检查了整个教室,胡炎把手表调到5点34分,静静坐在椅子上,想象着快下课了,老师还在不停地讲,女孩虽然睁着眼听课,心里却有些烦燥,她把脚搁在课桌的横杠上踩压,很快踩出了个新的印迹,手表上的时间到了5点35分,下课的铃声响起,时间不会有偏差,因为这个学校的铃声是电子控制的,肯定没有问题。
讲台上的老师当天没有拖堂,直接就走了出去,楼道里一片混乱,万马奔腾,大家争先恐后地挤出教室,女孩也跟着人群出去了,下了楼梯,胡炎走到大门口,想象着学校大门放学时的混乱,还有路边的小贩,这个子弟校是机械厂的,当天是星期四,厂里职工是6点下班,所以门口没有几个家长,女孩接着走,她的目标是800米外的家。
胡炎按照女孩的速度边走边想,走到四十米外,这儿路边有一家水果摊,摊主认识那小姑娘,给她打了个招呼,这是最后见过这女孩的目击者了,他当时说5点多钟看见女孩过路,于是给她打了个招呼。问他具体时间,他说摊子上有架小电视,女孩过路的时候刚好在放一部连续剧的片头,那片头开播的时间是5点50分。
胡炎抬起手表,上在的时间是5点40分,不对啊,如果摊主说的是真话,那么中间还有10分钟去哪儿了?女孩从教室出来时是和大家一起的,后来因为楼道里争先恐后的学生,场面混乱,就没人注意女孩了,从学校门口到水果摊的路上倒是有人见过女孩,只是没有具体时间。
中间的10分钟去哪儿了?厕所?有可能,有没有别的可能?有的,比如说悄悄去个情人,比如说心情不好想单独呆会儿,不想那么早回家。
是啊,报告说那女孩的母亲比较碎叨,下岗三年了,对女儿要求严格,逢人就说自己女儿学习多好,人品多好,在家里也不给女孩过多的空间,不是要求她这样就是要求她那样,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胡炎站在空荡荡的街上,当天下午没有目击者在这一带见过任何货车,连小车都是厂里的,胡炎想,假设她当天心情很差,她会去哪?会去一个安静没人的地方?
顺着路继续走,这段路就是女孩消失的路,这段路是大街的南部,并没有什么异常,两边有些店铺卖百货之类的,也有些餐厅卖早茶吃食的,白天都有行人,只是机械厂还未下班,行人并不算高峰期,离女孩家越来越近了,胡炎不停地问:去哪了?去哪了?
已经能看见家属楼了,穿过那个花坛就能到楼下,只有100多米远,这段路也没有什么异常,还能看见单青他们的车,胡炎有些无奈,看来是没有什么线索了。
胡炎突然间就看到了服装店旁边招牌,招牌的色彩正是女孩喜欢的天蓝色,这是从女孩的一些物件里得出的结论,招牌边就是另一条小路,胡炎想:她会不会没回家走了那条路?那条路通往……胡炎回忆着这儿的地形图,那小路通往—铁路。是的,这附近的确有一段广茂线的路轨。
铁路线上一般没什么人,会不会是…?胡炎顺着那路一直走下去,穿过那僻静的背街,走了七八分钟路程,路越走越窄,胡炎终于看到了铁路线,这是双行铁轨,一条向南一条向北,顺着铁轨走心情也许会变好一点,胡炎为难的是该走哪一边呢。
不知道为什么,胡炎选择了向南走,没有月光的暗夜,胡炎顺着那铁轨一直前行,边走边搜索四周,铁轨边上一些破酒瓶之类的垃圾,一百米,两百米,八百米,胡炎想停下来,看来是没有线索了,回去吧。
脚步刚停,胡炎心里就泛起一种yu望,继续向前的yu望,好吧,再走一百米,好姑娘,告诉我你去哪儿了。胡炎心内这么想着。
可这一走又走出足有半公里长,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中途胡炎几次停下步子,却又几次鬼使神差地又向前走一段。
胡炎回头望望,这一带附近没什么人家,铁轨前面有个空置的窝棚,四周没有任何灯光,连胡炎的眼力都很费劲,胡炎说回去吧。
刚转过身,在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下,胡炎自言自语:“再搜最后一段路,走到那个窝棚处就回去。”再次转身前行,本不抱希望的这一次,却有了转机。
步步靠近那倒了一半的窝棚,胡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夹杂在冷冷的空气中,那是一丝的血腥还有些吸引着虫蚁的腐臭味,胡炎有些忍不住地抖,把衣服拉紧后慢慢靠近那工棚,眼尖的胡炎在一块枕木边发现一串钥匙,上面串着个玩具娃娃,粉红色的,毫无疑问,这是件女孩子才用的东西。
胡炎往肺里狠狠吸了口潮湿的冷空气,再呼出一团白雾,在暗黑的夜色里接近那黑暗的工棚,北极星在天边闪着微微地光。
推开那工棚虚掩的木门,胡炎看到地上一张草席,草席下露出了一双脚,地上的鞋正是受害人穿的样式,胡炎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那双不忍睹的光脚,轻掩上门往回走去,胡炎不想翻动现场找线索,一个是怕破坏,第二个是他没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