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华元(1127)年五月初十,韩世忠、宗泽、张所、傅亮、刘光世就分别接到了正式的旨意。韩世忠与刘光世率领本部人马分别赶往河西两路和京东两路出任两处的宣抚使,负责整军驻防,维护地方。张所、傅亮则每人带着我给他们拼凑的一万人马也出发过河到河北、河东两地准备抗金事宜去了。而宗泽也正式上任东京留守兼开封府府尹,稳定京畿路、巩固京城防御。
随后,岳飞也以御营使前军统领的身份出任匪寇镇抚使、张俊以御营中军统领的身份出任副使,各领着五千人马出发。从京畿路开始,由岳飞负责京西北路、淮南东路、淮南西路、江南东路、江南西路、两浙路、福建路、广南东路、荆湖南路,而张俊则负责西边剩下的各路。
从宣和四(1122)年开始,进攻当时辽国的燕京城,撕毁与辽国之间的百年和约以后,大宋这几年的战争就没有停过。而这么多战争中,特别是在对金的战争中几乎没有得胜的时候。即使战胜一两次,对大局也无济于事。而每次打了败战,败下来的溃兵由于朝廷整编不力,最后都沦为流寇。这些人四处流窜危害地方,影响极其恶劣。所过之处不仅危害当地百姓的安全及正常生活,更是诱发朝廷的不安定因子。本来在徽宗年间六大奸贼的祸害下,百姓们就怨声载道,各地官民矛盾重重,现在这些匪寇们一到,却是把这些以前还显得隐蔽的矛盾都激发出来了,各地百姓起来反抗的人数急剧上升,因对朝廷不满而起的大小叛乱随处可见。我看要不是有金兵侵略这个外患吸引着百姓们的眼球,也许就会再发生一次像方腊起义那样的大暴动了。
想到岳飞、张俊这两人虽然都是千古难得人才,但如果不经过战斗的磨练,在以后对金的战斗中恐怕也会吃点亏,所以现在就让他们拿这些匪寇们练手吧!
陈淬、刘浩也没闲着,已经开始在全国范围内重新挑选禁军了。这次选拔是以挑选军士进入御营使五军的名义进行的,挑选的范围却是相当的广,不仅在各地厢军、乡兵中选,就连驻守地方的禁军特别是南方各地的禁军也是其挑选范围。在出兵辽国之前,全国禁军的总数是在五十万上下,现在即使经过与辽、金的战斗后损失巨大,但估计全国驻扎地方的禁军仍在二十万左右。厢军本是当初挑先禁军时剩下的老弱之辈,就不予考虑。这些禁军,虽然其训练不力,再加上管理上的问题,战斗力弱的不像话,但如果从中挑选其身强力壮者,至少也能选五六万吧?还有就是各州的民兵最近几年发展的相当良好,可以说其战斗力已经在各地的禁军之上了,想来从中也能选拔一些的。而且我这次告诉他们,不仅各地禁军、厢军,就是那些牢城营中的犯人也可作为选择对象,只要他不是罪大恶极的,都可录用。而且除了从现有的各军中选拔外,同时向全国各地发榜招募,只要自认身强力壮者皆可报名。
同时向全国各地发招贤榜,只要有一技之长,不论是士、农、工、商,皆可报名。到时前往京城,到时而自认对兵法战阵有研究的则直接送到东京,然后在统一选拔,当然来回旅费由朝廷出资。
“刘赋,你这次也跟着下去选拔士兵吧,不过你是单独行动,至于选择的标准嘛,朕一时也跟你说不清。但有一个总的思路,就是只论才不论德,这里是朕写的一些这些人以后的用途,你自己下去好好看一下,然后就去找人吧。记住,你的事情尽量隐密些,不要让人知道。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奉朕的命令到各地去作调查的。好了,下去准备吧!至于朕的安全你放心吧,有秦仔他们四个人随身保护,再说朕也不出皇宫,不会有事的。”
“李爱卿,金国人骄傲狂妄,再加上他们军队实力强大,他们知道朕称帝以后再次南侵乃是必然之事,而且这次南侵肯定在几月之内发生。所以现在招募集结军队是朝廷的重中之重,这已经有人去做了。第二件事就是要提高禁军的战斗力,这是需要长期训练的,要想在短期内提高,可能性很小,但朕也让人去尝试了。第三件事就是战斗时后方的粮草供应情况,人说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现在既然知道金兵一定会南来,那我们就得好好准备了。这件事情朕打算由李爱卿你专门负责,朕知道现在朝廷刚刚重建,百废待兴,你现在很辛苦,但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重要,让别人负责朕不放心,靖康元年初从荆湖路北运而来的粮草,竟然能被逃到南方的童贯等人给截去。这次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让半路上的土匪给截去了,那大宋可就真的要亡了,所以只好辛苦你了。至于你手中的事务嘛,可以分给吴敏、梁扬祖和汪伯彦一些。其实朕本不想让你去干这种事情,你更应该把精力放在帮朕总揽全局的事上,但这次到南方去筹备军饷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希望你能代替朕去视察一下南方的情况,或者说代表新朝安抚一下各地的官员及驻军。这个目的却只有你去才能达到。不过你放心,朕不会让你离开很久的,只要金国那边一有变动,就会把爱卿你招回来的。朕可缺不了你这个擎天柱啊。”
李纲看我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便说道:“陛下你放心,朕对这个差事很喜欢,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的。而且能代天子巡视地方,这也是微臣的荣耀,又怎么会不满意呢?只是朝堂之事,陛下就要多费心了,微臣觉得有些事情可以去问一下吕大人,这个人还是很有才能的,而且其人品也不算太差。”听了李纲的话我放下心来,点点头道:“我以后会向吕爱卿请教的,李爱卿就放心地去吧,只要能把军饷准备充足……对了,不单是军饷,还要准备充足用来救济河北各地百姓的粮食啊。他们这几年来兵灾不断,我看已经快要过不下去了,而且这件事也是刻不容缓啊。”
李纲一听这话道:“皇上圣明,微臣考虑不周啊,把这么重大的事情疏忽了。虽然现在有张所和傅亮二人在北地,但他们再能干也变不出粮食来啊。”
我点点头道:“李爱卿下去准备吧,明天一早你不用进宫,直接出发吧!”
看着李纲走出去的身影,我心中长长舒了口气,现在大的方向都已经安排好了,剩下的就看这些历史上的抗战派们的工作能力了,毕竟我就算再了解历史,也只是一个大走向而已,而且所知也仅是结果。而要实现或改变这些结果,却是要靠下面的臣子们来完成的。
叹了一口气,回到御桌旁边坐下,拿起这些天来一直在写着的关于新军训练计划的手稿来。这东西写起来可不容易啊,对军事上的事情,我以前从来都不在意,顶多看电视的时候从电视剧里面知道一些,但实际上却很是肤浅,这时候要真正写出一部能够系统应用的东西真是太难了。看着纸上这些不成章法的东西,真是泄气啊!看来要想单靠我自己完成这个工作是不可能了,几个领兵大员都走了,这要上哪儿去找一个对士兵训练在行的人呢?
就在大宋朝积极整军备战的时候,远在金国的都城上京会宁府,却发生了一场争执,而引起这场争执的正是我给他们发去的那份国书。
宋兴华元(1127)年六月十二,金都上京会宁府,皇宫
阇母站在大殿的正中央,挥舞着自己的大拳头对上面的金帝完颜吴乞买大声吼道:“皇上,这南蛮子太可恶了,看来上次占领他们都城的教训还不够。下令吧,只要你一声令下,咱们再次发起大军,彻底把宋朝灭了完事。我说上次就不应该退兵,直接把东京占领了不就完了嘛,现在好了,让他们又抖起来了。”说完气呼呼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吴乞买对阇母张牙舞爪的样子并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便转头看向完颜宗望问道:“斡离不,你认为咱们怎么对付宋朝呢?”完颜宗望见吴乞买点名,也不起身,就坐在那儿说道:“皇上,我认为咱们可以一战。不管宋朝的皇帝是什么人,但他的军队战斗力弱却是摆在台面上实实在在的事实,这不是换一个皇帝就能解决的。再说我觉得南蛮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装腔作势,别看他在来书中说得那么强硬,也许只要咱们大兵一动,还没打他就跑了”
见完颜宗望说完,吴乞买又看向另一边的完颜宗翰问道:“粘罕,你怎么看呢?”完颜宗翰虽是国相撒改之子,而且在十七岁开始领兵以来,由于其作战勇猛,在士兵们中的威望很高。但在南侵时却是以完颜宗望为主帅,这让他心中很是不服,一直跟完颜宗望不对盘,本来他也是赞成再次攻打宋朝的,但现在见完颜宗望这么说,便忍不住跟他唱对台戏,说道:“打?现在宋朝的这个皇帝可不简单啊,上次退兵的时候,你的先锋死了多少人?好像也有两千吧?难道忘了?”完颜宗望看他也不顺眼,便问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让他们就这么坐大?”
完颜宗翰却一时有点答不上来了,他本来就只是为了赌气才说不去攻打的。他身旁的完颜希尹看他发窘,便解围道:“粘罕的意思也不是说不打,只是要了解清楚再打而已。皇上,我们这次把宋朝的二帝掳来,想来这二人对于南朝的新皇帝还是有些了解的,我们何不问问他。”
吴乞买对完颜希尹非常尊重,这完颜希尹又名谷神,从小便以聪慧闻名于女真各部,是有名的神童。太祖起兵后便命脉完颜希尹负责为大金国创造文字,在女真各部威望很高,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所以见他说话了,便面带笑容地说道:“谷神说得不错,来人,把那两个人带来。”
时间不大,从殿外走上两个人来,如果这时候两人回到汴梁去说自己是徽钦二帝,一定会被守卫皇宫的士兵直接赶走的。这两人现在的形象也太惨了点,身上穿着的是两人过去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粗布衣服,而且这衣服也不知多久没洗了,散发着浓烈的霉味儿,而且到处是破口。两人本就是胆小之人,这段时间被俘以后,更是变得委琐不堪。两人边往里走还在互相指责埋怨。
“唉!我怎么这么倒霉呢?竟然落到这种地步。你说你怎么当皇帝的?我把位子传给你是让你抵抗金兵的,你可倒好,把自己卖给人家不算,还把你父皇我也赔进去了,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废物儿子。到一边去,别挨着我!”
一听这话,旁边的钦宗火也上来了,冲着徽宗喊道:“什么?你怪我?当初你是怎么当皇帝的?蔡京、童贯这些人是谁任用的?是你。大宋朝自建国以来谁对皇宫扩建的最利害?也是你。要不是你这么乱来,朝廷会弱到这种地步?再说当初你为什么把位子传给我?还不是因为见金兵来了,心中害怕急着逃跑才传的。现在竟然怨我?真是岂有此理。”
而大殿上的吴乞买等人看到的正是这么一幕丑剧,几个人看到此处,全都哈哈大笑起来,而阇母的声音更是格外的响亮。听到这些人的笑声,徽钦二帝才从互相攻击的快意中恢复过来,看到大殿上的几人,特别是完颜宗翰等人,更是心中害怕,两人脖子一缩,腰也弓了起来。
这两人过去从来都是受别人的朝拜,自从被俘后,虽然作了一个多月的奴隶,但仍然不习惯给别人行礼。现在走进来以后,立在那儿却有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