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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归来 PART 1

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第一种人天生就善于奴役别人,靠吸取其他人的血液而生活;另一种人与前一种人相反,被其奴役,随时都要接受主人的驱使,否则就无法继续生存下去。

不管被奴役的人是否心甘情愿,如果不反抗主人,一辈子都受其剥削,直到被榨干最后一滴血。反抗的结果很简单,不是粉身碎骨,就是摇身一变,成为奴役别人的主人。斗争中失去了地位的前主人,将不得不接受被奴役的命运。

人类的历史不但记录了文明与科技的发展,同时也记录下一笔笔罪恶的行径。上千年的人类发展史上,两种人之间的斗争从未停止过,从中滋生出肮脏的秽物,由局部逐渐蔓延到世界每块土地,直至最后一方净土……

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有少数人对社会的阴暗面产生了极度的不满,这种仇视的心理导致他们体内发生某种异变,并赋予他们强大的力量。

那是一种能与传说中诸神相抗衡的力量,但是,他们要面对数以亿计的普通人,为了保护自身的安全,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将自己隐身社会各个阶层,暗中筹划着对人类的大清洗。这部分人鹤立鸡群般的占据了一些重要职位,因此被称为“白鹤”。

以“白鹤”为食物,将其吞噬掉的最强异能者——叫“黑鹤”!

巴黎西北贫民窟的一间小阁楼里,破旧的窗帘遮不住清晨让人头晕目眩的阳光,任凭它恣意地侵略床上两具****的人体。

床头锈得快要散架的瑞士钟依旧在七点准时发出刺耳的铃声,将两人从睡梦中惊醒。女人骂了几句脏话,将闹钟丢出窗外,再紧紧抱着男人,继续她未完成的美梦。

而男人拍了拍她丰腴的翘臀,将她的手从身上拉开。自己从床下一堆脏衣服里抽出条牛仔裤与体恤套在身上,钻进狭窄的盥洗间洗漱。

“布鲁斯,晚上我还要去做点生意,你不用等我回来。”说话的是床上的裸体女人,她叫艾德琳,一个三十岁的妓女,吉普赛人与塞维利亚人后裔,擅长法语、英语以及西班牙语。她所说的生意就是出去拉客,除此之外,还会用吉普赛人最擅长占星术去骗骗外国游客。

布鲁斯倦懒地应了一声,从盥洗间出来,在堆满杂物的地板上乱翻着,有数十年历史的木质地板经受不起折腾,发出跟老人关节相似的“咯吱”声。

终于,他从里面翻出画夹与箱子。与往日一样,临行前俯身在艾德琳丰满的嘴唇上留下自己的吻痕,然后背上箱子,提着画夹开门出去。

布鲁斯并不是他的真名,至于叫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甚至于多少岁了都不知道。在他的大脑里,只记得被艾德琳收养后这一年的经历,“布鲁斯”这个名字就是她取的。

他曾问过艾德琳,为什么会取名“布鲁斯”。她的答案很单纯,仅仅是因为他华裔的外表,使自己联想起童年时的偶像——香港动作巨星李小龙,于是就用了相同的英文名。

不管巴黎天气如何,在他看来,这座城市永远披着灰色的外衣,让人感到寒彻心脾。因为连日来越演越烈的*,大街上冷冷清清的,丢满了各种示威游行后的废弃物。大部分商店也因此关上了大门,只有一些销售生活必需品的店铺依旧在继续营业。

布鲁斯慢慢地朝着泰尔特尔艺术广场步行,半年以来,他都习惯把这当作一种晨练的方式。途经一家快餐店时,他花光了身上最后一块钱,买了大部分法国人不太喜欢的汉堡及可乐来做早餐。

泰尔特尔艺术广场是世界闻名的露天画廊,每天都有不少画家在这里即席作画出售。在半年多前,艾德琳意外地发现他擅长绘画,于是就买了一套画具,让他来此卖画,多少也能赚点生活费。

经过三十多分钟行程,布鲁斯走到泰尔特尔广场,他把画夹与画箱放在老位置,自己则坐在石阶上享用刚买的早餐。

他拨开饱含艺术气息凌乱的长发,露出慵懒但是英俊的脸庞,大口地吞着汉堡。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大学生们开始陆陆续续聚集起来,制作游行的标语,准备前往市政厅示威,抗议政府最近颁布的招聘合同法。

布鲁斯对此习以为常,在这个以“街头政治”闻名的国家里,他见过大大小小的游行示威活动不下数十次。他冷漠地看着大学生们,咽下最后一块汉堡,端起可乐来一饮而尽,带着满足的神情躺在地上,从裤兜里掏出支高卢烟点燃,用力吸进肺中来刺激神经中枢,带来短暂的快感。

不到一支烟的工夫,广场上就集合了五、六百名大学生。他们挥舞着标语,喊着口号,浩浩荡荡地走上街头。其中一条标语吸引了布鲁斯的注意力,在他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标语上写着“我越干革命就越想zuo爱,越zuo爱就越想干革命”,这是68年巴黎*时最著名的一句口号,用在现在的大学生身上,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跟他们抗议的内容没什么联系。

布鲁斯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丢在地上,伸脚用力踩下去将它熄灭,然后坐到画夹前开始今天的工作。受*的影响,泰尔特尔广场上的游客锐减,像他这样在这个动荡时期仍然来工作的街头画家更是寥寥无几。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路人从身边经过,已经过了中午,仍旧没有一个游客来光顾生意。胃里的酸液早就将汉堡消化成食糜,肚子里空荡荡的,不停发出“咕噜”声,胃液也在向上翻涌,刺激着味蕾。

他无奈地吞下口水,闭上眼睛躺着,避免浪费体力。迷迷糊糊中,一股烤鸡的香味飘入鼻中,干瘪的肚子立即发出强烈的抗议声,迫使他睁开眼来。

两名年纪相仿,身着牛仔短裤以及露脐背心装,打扮性感的美国少女,见他用饥饿的眼神盯着鸡翅,于是面带善意的微笑,大方地将手中食物全部塞给他。

布鲁斯满脸感激之情,毫不客气地接过来狼吞虎咽,享受着番茄酱与肉汁混合那无以伦比的美味。身材丰满的圆脸少女搂着另一腼腆少女用英语交谈着,两人偷偷看着他,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虽说他并不太擅长英语,不过她俩的对话内容大致还是能听懂。圆脸少女说的是“这个男人长得还不错,正好是你喜欢的类型,找他来陪我们一起玩玩吧。”腼腆少女则略带羞怯地点头同意。

圆脸少女抽出他的碳笔,在画夹上写下“Hotel Acacias 16-21”。这座名叫阿卡西亚的三星级酒店位于巴黎第17区, 那里是色情行业发达的地区,聚集着大量的妓女与男妓,布鲁斯曾送过艾德琳去酒店做了几笔生意,所以他对阿卡西亚并不陌生。

少女俩互相挥拳捉弄对方,嘻嘻哈哈地跑到别处,临走前,圆脸少女还不忘提醒道:“今晚我们会等你的。”布鲁斯看着她鼻头上浅褐色小雀斑,略带稚气的脸,苦笑着无言以对,决定不去赴约。

他在泰尔特尔广场这半年来就碰过许多类似的艳遇,像这两个美国少女一样,刚成年就出来寻求肉体刺激的外地游客随处可见。

从清晨到现在,广场上仅有的几个街头画家几乎都无人问津。其中一个率先离开后,布鲁斯无奈地叹着气,只好也跟着收拾画具准备回家。

与冷清的广场相反,街道上人潮汹涌。一群蒙面人混入游行的大学生队伍中,不但抢劫名贵的精品商店,甚至还袭击戒严的警方,导致双方爆发大规模的对抗。

对政府不满的大学生投以石块发泄愤怒的情绪,而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则用警棍及橡胶子弹来驱散学生,狭窄的街头巷尾成为了他们的战场,一些商店的玻璃门窗也被砸碎,鲜血溅满了地面,场面极度混乱。

布鲁斯的回家之路也因此被堵塞,一粒流弹呼啸着朝他飞来,好在只击中了画夹,没有造成严重伤害。他掉头转向另一条街,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对他而言,今天的不幸不仅仅如此,刚离开了骚乱中心,又被一辆疾驰而来的红色雪铁龙DS19撞上。

雪铁龙的引擎在高速运转后嘎然停止,轮胎与马路的摩擦非常强烈,并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停在几米开外。从车上走下个身穿制服的漂亮女司机,她对被撞倒的行人置之不顾,反倒紧张地先去查看车身是否有擦伤的痕迹。一个贫穷的街头画家与有“女神”称号1956年生产的名车相比,恐怕很多人都只在意名车的安危。

布鲁斯表情异常痛苦地捂着右手手肘,鲜血从指缝中渗透出来,赖以谋生的绘画工具散落一地。

女司机确认雪铁龙安然无恙后,这才冷冷地说道:“就算你想靠撞车这种低级的诈骗手段来骗点医疗费,也要看看自己撞的是什么车,弄花了这辆车,你一辈子都赔不起!”语气极度傲慢,表现出对社会底层穷人的不屑与轻蔑。

在他的记忆中,首次受到如此严重的人格侮辱,胸中顿时燃烧起熊熊的怒火,膨胀到肺几乎快炸掉。他攥紧了拳头,手臂上青筋毕现,一步步逼近她。手肘的伤口已经止住流血,以异乎寻常的速度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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