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内堂就是贾县官的外院。外院里流青叠翠,玉石铺陈,看样子花了县官不少银子。一进院清心就皱了一下眉,无能看清心一皱眉自己也跟着一皱眉,清心看看无能微笑着点了点头。无能心里欢喜,心道原来这老头喜欢看自己皱眉。贾打理把清心引入了内院,一进院门就听见里面有人一声长哭,既而又有一个女子的长叹。
“怕是我那儿子又闹起来了,道长快与我去看看。”说着拉起清心直奔他儿子的房间。清心打开县官的手道:“且慢,刚才我听见一个女子叹气,你可听到了?”县官一愣,四处瞅了瞅,说道:“没有啊?许是我家夫人或是丫鬟婢女之类的。”清心点了点头不再言语,随他走去。
来到房间外,只见四周被一股莫名雾气环绕,仿佛来到了仙境一般。清心看看无能,只见无能正在细闻着什么,于是道:“不用闻了,这里有孽障作祟。”县官一听吓了一跳,道:“道长何以如此说?”
“如果想来不错的话,这地方在你眼中该是清澈非常吧?”
“确是如此啊?”县官转了几个身,什么也没发现,于是道:“这里每天都有人来打扫,无论何时这里都是府上最干净的地方。”
无能一听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干净!刚才一进来就闻到有种污秽之味。”说完四处打量,果然在拐角处找到了有一个没关上门的茅房,于是一笑道:“确是有邪魔作祟!”
清心不理二人,径自推开了门。一进门只见一个全身****的年轻人手舞足蹈的站在桌子上,嬉笑着看着他,口中还拿着一根蜡烛无比爱惜的在脸上摩擦着。县官一进门看见此情景满面通红,苦笑道:“道长您也看到了,可不知这是害了什么病。”无能却道:“花痴。”
“确实如此。”清心一笑,说着和县官走出了房间。县官刚才被说得不明不白,此时只蒙道:“花痴?你是说我这儿子变成了花痴?”
“不是你儿子是花痴,而是那女子是花痴。”清心说着一皱眉,又向房里看去,只见无能和那县官儿子在说话,于是马上训斥道:“不想活了么,快些出来!”无能却全没反应,越发说得尽兴,似乎手舞足蹈起来。
“大事不妙!”清心手中拂尘一扬,手里掐了个“避魔诀”,纵身蹿进了房内,手中拂尘照着无能的后脑就是一下。无能登时口吐白沫倒了下去。
“臭道士!”桌子上的县官儿子突然凶恶起来,面色青紫,嘴唇发红,一手拿着的蜡烛突然已经变了形状,好象一把斧子一样,“哪里有你的事!快些滚!”
清心也不说话,抱起无能闪出了房间。县官此时早就吓得坐在了地上,嘴里叫着“鬼”,身体一动不动。清心把无能放倒在了地上,接着长宣了一声道号。道号声沉稳而平和,县官听了当时精神一震,缓慢站起了身。“道长,眼下如何是好?”
“你这儿子现在已被一女鬼所附,看今天情形,若是不迅速将那女鬼赶走你儿子就死定了。”县官一听登时不知所措,一下跪下了身道:“请道长救我儿子!”
“救是能救,只是方法困难。如果灭了这鬼你儿子就可得救,但我又可怜那女子。如果要保留那女子阴魂则必须用另一方法。你可有其他儿子?”县官一听站起身道:“有。我还有个小儿子,今年刚得十六。”
“那就好办了。快把他叫来。”
就在这时只听见一声“爹爹”,一个面貌俊郎的急匆匆走了过来。县官一看他到来马上面现喜色,道:“来得正好,爹正有事要求你。”那孩子应声来到跟前。清心这时才看清了这孩子,只见他养貌朴实憨厚,眼睛闪亮智慧,印堂更隐隐发光,心想这孩子必是个人材。于是道:“你是他儿子?”
“是。”那孩子看着清心,又看了看县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贾县官忙对清心说道:“道长有何要他做的尽管说吧。”
清心点了点头,道:“马上让这孩子身穿红衣,到了晚上三更十分进入这屋子,贫道自由打算。”县官当然照办。
无能晚上才醒来,一醒过来就先是一翻剧烈呕吐。待呕吐干净了清心才来到他身边,给他喝了些丹药。那丹药奇苦,只把他苦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心里对老道又是一吨臭骂。一切过去后清心对他道:“你也真是大意,明知那人被女鬼所缠你还敢上前找事。”
无能好一阵无辜。自己哪知道什么鬼不鬼的,只是看着那县官儿子花痴的样子好玩,于是就斗了几句,谁知道自己以后就什么事也不知道了,还白喝了这些苦丹药。心里虽然不满但仍然不敢说出口,看样子老道士是高看了自己一眼了,自己可不能把大好的前途浪费了,装到死也得装,于是道:“弟子无知,只以为凭自己的力量就可救了那人。是弟子的错。”清心看无能还算善良于是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今晚我欲将那女鬼制服,你速准备一下,一会便要开潭设法。”
鬼!无能登时脸色铁青。此时清心已经走了出去。无能蜷缩在床脚,蓦然间感到全身都冰冷,心想清心再怎么也不会说谎,看来是真有鬼了。正吓得全身哆嗦时突然想到那鬼是个女鬼,而且还是个花痴,心里突然又来了兴趣,心想说不定比小尼姑们还有看头,于是又期待不已。
只是该准备些什么呢?静慈原来倒是也捉过鬼,自己那时还小只在一旁看得想睡觉,也没帮上什么忙。现在自然是让自己帮忙了,可是该怎么做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幸好他生就是个懒人,于是也不多想,只等遇事做事罢。
三更一到,无能随清心来到了那房前。县官和儿子已经在旁准备好,无能本来有些些烦,却突然看到了一个穿红色新衣的少年,以为是这家的小姐,就忙凑了上去。“姐姐,夜如此凉,不如我们找个温暖地方吧。”
那人正是贾家少子贾俞,一听后面有声音马上回头。无能一 看竟是个男人登是心里叫亏,心中暗骂这家人太变态,大哥是个裸露花痴,他弟弟竟然也是个兔子,只不知那贾县官还有什么癖好。贾打理被无能瞅着很不自在,于是左瞅右看不敢去看无能。无能因此更加确信不已。
清心走到法潭前对贾俞嘱咐道:“那孩子,你走进去吧。进屋后什么也不要说,只听我在外面喊你你就猛哭,声音越大越好。”贾俞点头,大步进入了房间。
房间里本无光亮,当贾俞进去以后房门突然被紧紧关上了,房间里也突然有了血红的光。抬头只见房间上面有黑雾将月光遮掩,身旁更是有些阴风向法潭袭来,只把潭上的铃铛刮得阵阵作响。
轻心手持桃木剑开始做法,剑走东西,气吐南北,木剑上面赫然现出点点光华。一口酒喷在了剑上,只听清心喝道:“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无能在一旁猛得打了个哈欠,心想就不能换些新词。
听见清心的喝声,贾俞在里面大哭起来。虽然不是真哭但听在半夜里听起来也让人心寒不。清心听到了哭声后手持一杯酒,来到了房门前,将酒洒在门槛上,同时拿出了一道“震鬼符”贴在了门上方。一手掐着“灭妖诀”推门进去。
无能心里不禁一颤,想到清心若是战死那自己岂不也活不成了,于是赶忙看看四周有没有逃路,同时脚下已经卯足了劲,随时准备开溜。
一会清心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手持拂尘,拂尘搭着贾俞,贾俞身后他哥哥贾方双手搭着贾俞的肩昏然而出。再看贾方身后,一个身穿红衣的长发女子搭着贾方的肩也跟着默然走了出来。
贾打理“我的妈啊”一声倒在了地上,而无能则跨下滚热,双腿颤抖。清心见到后训斥道:“怎么如此胆小!好了,现在……”撤下了拂尘回头要把贾方叫醒,然而突然他又愣住了。按说自己带出了两个人,怎么最后面似乎还有一个人?于是问贾俞道:“你家这屋里还有人吗?”又看到贾俞身上红衣已经不见,于是奇怪道:“你的衣服呢?莫不是拉到房间里了?”
贾俞听后心中一阵凉意来袭,细声问道:“若是……若是拉到里面了怎么办?”
“那么那女鬼会穿上红衣,跟着走出……”来字还没有说出口清心猛得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对无能喝道:“无能,快准备法具,那女鬼出来了!”
无能哪还能动,心中猛骂清心老糊涂。突然一看高空,那女鬼已经浮了起来,向二人扑来。
清心突然一笑,手中拂尘一晃,照那女鬼着了声:“去!”只见拂尘瞬间打在了女鬼身上,红光一闪,一颗红色的珠子掉在了地上,再看空中,女鬼已经消失不见。清心忙走过去拣起了珠子,又由怀里拿出了一个葫芦,把珠子装了进去,同时用符贴好。
这老东西!无能这才意识到原来一切都是清心计划好的,于是长松了口气,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贾打理看事情已经办好,这才揉了揉肩从地上爬起来。“多谢道长,道长对贾家的恩惠,贾打理这辈子不敢忘!”说着就要下跪。清心忙扶住他道:“都是贫道分内的事还谈什么!现在贵公子已经无事,只是他这段时间兴许受了许多惊吓,现在还没醒来。一会我给你开些药方,你抓了药吃了就再无事了。”说完又看了看贾俞,真心赞叹道:“在如此险恶情形下你居然不慌不乱,后生可畏!”
贾俞听了脸色一红,道:“道长过奖了。我只是担心我的哥哥,所以进了屋后就只一心等待您的号令。”清心闻言看到他如此谦虚,心中更是喜欢。想到自己虽然收了无能,但无能总不是自己的弟子于是长叹道:“唉,若是我能有你这样一个好徒弟的话就好了!”
贾俞闻言突然欢喜起来,道:“我原本就喜欢道家学说,只是一直未曾得到机缘,如果道长不嫌弃,我愿意跟随您学习道术!”说着猛的跪下了身磕头道:“弟子贾俞愿意拜道长为师!”
清心看他诚恳,于是捋须大笑不已。刚想答应,却见他身后的贾方因为贾俞跪下后没有了扶手,向前要倒,于是连忙去扶他。然而不用清心扶了,贾方自己却突然又挺了回去,木楞楞的站在了原地。清心大奇,对贾俞说道:“拜师的事一会再说。你先起来,我有话问你。”
贾俞忙起身,这时贾方的双手又搭在了贾俞身上。清心问道:“刚才我一直没注意,你的衣服怎么会拉在屋中?”贾俞听了挠了挠头,苦思了一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可未注意。我记着刚才自己没有退下那衣服啊,实是不知衣服怎么会到了她的手里。”
清心点了点头,转身寻思起来。突然他大叫一声不好,一个地滚爬向前滚去。只听咣的一声响,身后被贾俞一手挥出了一个大坑。无能眼见此情景心知不妙,于是也连忙爬起了身。而那贾打理则也站起了身,冲清心和无能微笑起来。
清心和无能二人被逼到了一个角落里。无能哪想到形势会变成这样?于是问清心道:“师傅……这是怎么回事?”清心皱眉道:“还用问吗?那红衣服贾俞既然穿上就当然没有脱下的道理了,那咱眼前的这个‘贾俞’当然就是那鬼了!”
“那……那个贾县官怎么也冲咱们笑啊?”
“怕是也被鬼上了身。”
听到清心话贾打理突然狂笑起来。而清心手中的葫芦也突然争脱了清心的手,暴飞出来。只听一声爆炸响声,那葫芦炸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