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和 和
南洋小刀面沉如水,也不言语,手腕轻轻一抖,无形刀气飞出,目标直指昝搏喉咙;昝搏动也不动,眉毛略扬,“砀”的一声脆响,仿佛半空中有什么东西相碰,随即绽放出亮晶晶钻石般绚丽的光芒。
“啊?!”南洋小刀惊呼。
“啊......”昝搏呵呵笑起来:“你无缘无故的叫什么?反倒吓了我一跳。”
“你,你怎么也会南洋的‘刀功’?”
“这是南洋刀功?”昝搏严肃的说:“弄错了吧?我刚才用的明明是‘六脉神剑’和你们南洋又有什么关系了?”
“胡说八道,你以为在拍电影啊?”
“那,你说,我用的是什么功夫?”
“明明就是南洋‘刀功’。”
“何以见得?”
“......”
昝搏哈哈大笑着,说道:“凡是伤人无形的都成了你们南洋的武功了。我想请问,那原子弹爆炸后所产生的冲击波和辐射一样可以在不知觉中达到同样的效果,难不成,也是你们研究出来的?可笑啊,可笑。世间最可笑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南洋小刀铁青着脸,无声无息,刀气发出;昝搏早有准备,察觉到凶险,挥手虚空劈去,刚一出手,肩胛便无端裂开一道深深的口子,瞬间涌现无数血的鲜花。而与此同时,南洋小刀也呻吟一声,右臂似被刀割,血流如注。毕竟双方所施展的均是无形真气,仅仅依靠感觉去判断攻击位置,希望渺茫,倒不如索性疯狂撕杀,不顾防守来得痛快、自在。
一招之间,尽皆受伤。
南洋小刀冷笑道:“原来,你刚才之所以能挡住我的‘刀功’只是因为事前我说破了攻击方位,并不是真的能看清‘刀功’的路线啊。”
“彼此,彼此。”昝搏嘴上不服软,心里却在暗暗叫苦,如此一来,南洋小刀再无顾忌随意施展,那神鬼难测的无形“刀功”势必更加猛烈;通过身体记忆复制了他的招数,本就貌似神离,加上对随意门的心法一知半解,此时真气渐呈枯竭之势,不停矢血更直接导致身体愈发的虚弱,能否抵挡住他下一波的攻击,尚在未知之数,遑论还手?
南洋小刀似乎也看出了昝搏的弱点,面上嘲弄之色越加明显,指尖轻弹,刷刷做响,后者根本来不及闪躲,前胸、左肩、小腹,右腿同时骨肉横飞,血花四溅。
“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长的时间?”他冷冷的说。
昝搏拼命控制着自己的脚步,那样虚浮,那样无助,眼前早已模糊不清,身子踉踉跄跄,仿佛随时都要摔倒;心里却始终有个声音在唤醒着他将欲休眠的精神——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大家都在竭尽所能的战斗,除了我。实力悬殊不是失败的借口,坚持到最后才是男子汉的所为;假如就这样倒下去,我会永远背负上耻辱的十字架,生而为人,时光匆匆,逃避不是办法,迎难而上,明白什么是应当承担的责任,清楚什么是必须面对的险途,始才不会浪费掉难得的冉冉光阴。起来吧!清醒吧!战斗吧!用热血,用青春,换取不悔,换取胜利!
血水、汗水迷离了眼眸,昝搏索性阖上双目,脸庞尽是对信念的执着,洋溢着圣洁的光辉。
“来吧!南洋小刀,就让我们痛痛快快的大战一场吧!死又如何?生又怎样?只要扪心无愧,我亦无悔!”他大吼道。
被这个青年人的豪迈激昂震慑,南洋小刀呆了呆,从没见过如此不怕死的人。看昝搏的表情没有丝毫做作,那种坚忍的信念使他全身沐浴在九点朦胧阳光中,扑朔而迷离。做为身经百战的武术高手,南洋小刀见到更多的是伏在脚畔苦苦哀求自己的饶恕,要么就是摆出悍不畏死其实怕得要死的对手,像昝搏这样明知不敌,仍然但求一战,虽死无憾的绝无仅有;在这一瞬间,他那颗因杀戮而麻木多年的心,希奇地活跃了起来。
真气运在指尖,只要那么轻轻一抖,无形的刀口便会准确如情人一般吻上昝搏的咽喉!
但是,他并没动,也没抖。
而是,慢慢走到昝搏的面前。
昝搏浑身浴血,无一处肌肤完整,摇摇欲坠宛如喝醉了一样,可是脸上流露出不屈的意志却让人动容;那是对战斗的渴望,更对胜利的执着......谁都能看得出来,此时的昝搏,除了勉强站立,再无一点多余力气;现在的他,哪怕只是三岁儿童一推便会摔倒,完全凭着那股意念在支撑着虚弱的躯体。
“来啊!南洋小刀,你不是吓得尿了裤子吧?”昝搏继续喊叫着,全未感觉到其实对手已站在他的面前。
南洋小刀叹了口气,再无之前的杀气;从这个青年人身上,隐约可以看到当年同样热血燃烧、永不放弃的自己的影子,那是多么珍贵的一种精神啊!历经岁月磨练,自己早已久违了当初的豪情,惯性的生活使得那热血少年安于现状,对一切不再新鲜,视所有成为寻常,麻木于冷酷早早的融入了骨骼中、血液里。
昝搏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依旧呢喃自语,缓缓瘫倒......
南洋小刀在他倒地之前,伸出双臂,将这个倔强的青年人横着抱起,看也不看高台一眼,纵身跳落下去;那疾步赶来的裁判望着他的背影,目瞪口呆,嘴里的哨子吹也不是,不吹也不是,尴尬地站在擂台边缘,不知道应该怎么宣判胜负结果。
“我没有赢!他没有输!大家平局!”
南洋小刀淡淡的说,淡得宛如轻烟,淡得恰似微风,不着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