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锋 芒
正对着教学书上关于太阳系如何生成的内容津津有味,感到不可思议,冷不防一只手挡住了我的视线。是谁?这么不识时务,难得的我这样用功学习,对着那些简体字脑袋都大了,容易么?皱起眉,抬头一看,果然是不屑弟子昝搏。
别人也没他这般的肆无忌惮。
“师傅,有事求你,快跟我来。”边说边拽着我的胳膊往教室外跑去。
“怎么了?”见他一脸紧张的样子,我问:“不是你杀人了,准备让我帮你抗黑锅吧?”
昝搏瞪了我一眼,语气里流露出酸酸的意味:“我倒是想杀人,可惜没那个本事。别人收徒弟,最起码会给徒弟点见面礼,教他个一招半式的......你可好,整个一铁公鸡,一毛不拔。”
这厮居然埋怨上我来了:当初,是他哭着喊着非要拜我为师的,直到现在我也没明确表态,他如今反咬一口,倒好象那天是我轮起棍棒强迫他当我徒弟似的——行!这小伙子有前途。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昝搏却不再说什么,火烧屁股一样拉着我急急忙忙跑到学校的体育馆。短短一段路途,他累得呼呲带喘,是体力虚弱的缘故。我心里打定主意,空闲的时候把吐呐修炼的法门传授给他,对于缺乏锻炼的人,这是最佳的解决方法。
一踏进体育馆,就听见呐喊声.助威声.尖叫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我有些迷惑地随着昝搏挤过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来到选手区。不知道他到底把我拉到这里来是何目的。
“教练,他来了。”昝搏面对着一个体格魁梧的中年男人用手指着我。
他要干什么?我真的是如在云雾山里。
“他?”那个‘教练’仔细打量了我一翻,脸上闪过深深的失望:“太矮了吧?”
什么话?我有点恼怒:这个男人真是目中无人,我,天涯,不敢说自己高大如山,但玉树临风.挺拔修长,和‘矮’这个字绝对联系不上;他是谁?凭什么第一次见面就武断的给我下了这样的评语?
昝搏看出我的不快,随即附在‘教练’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那中年人的脸色变了几变,犹豫地问道:“行不行啊?”
“肯定行,您放心!”
“那好,”中年人看了看场上的局势,无奈的说:“反正输了这么多了。就相信你一次,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喂,那个谁啊,换衣服,准备上场。”
哪个谁?
“在说你呢!”昝搏推了我一把。
“我?”搞错了吧?我连体育馆里在进行着怎样的比赛都看不懂,让我换衣服上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个男人的脑筋有问题,得找医生看看。
“换人——”场中哨声响起:“向阳篮球队,六号下,十一号上。”
球场中来回奔跑的人停住了脚步,全场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向阳篮球队所在的区域,也就是我现在身处的地方。若无其事的四下打量着,我悠闲地问昝搏:“换人?换谁啊?”
昝搏张大了嘴,吃惊的看着我。怎么?难道我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么?我自己倒是不觉得。
“就是你!”
昝搏不由分说,拿起一件肥大的兰色背心套在了我的身上,用力推着我的身体走进了赛场。
不是吧?我低头看着那件几乎可以装下两个自己的十一号球衣,再看看球场上其他的人:他们都是背心.短裤;而我穿着厚重的长衫长裤。两相对比,那情形,真是说不出的荒唐可笑。
球场先是一片沉寂,随即爆发出冲天的笑声。本来精神高度集中的对方球员看着我,也是忍不住都面带微笑;而向阳篮球队这边却是尴尬的沉默。
“比赛继续!”哨声再次响起。
场内所有球员都开始积极的跑动起来,除了我。
一个篮球在这些球员的手中传来传去,看得我眼花缭乱,不明所以。难道,这次比赛就是一大帮高个子拼命抢球玩?看谁抢的次数多?有够无聊的了。
“60比25;翱翔篮球队领先。”场上传来广播声。
“接住——”随着喊声,那只篮球飞了过来。下意识地顺手抓住,很轻的一个皮球。我茫然的四处张望,不知道接着应该如何去做。忽然间,人影乱闪,几乎所有穿着红色背心的人都扑上前来。
想要我手中的皮球!
想什么呢?!我动也不动,篮球从右手换到左手,别说对方只有五个人,即使五十个,五百个也休想将球从我的手中抢去,否则,我几百年的功夫那是白练了。
全场观众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五个大汉几乎把那个长发男子淹没在他们包围里,但,时间一秒一秒消逝,却始终不见球从那人的手中消失,这一刻在他的左手,瞬间便出现在了右手,下一秒却又神奇地回到左手......
“给我——”一个兰背心在不远处大声叫喊着。
我看着他,动作不够敏捷,如果给了你,能保证不被这些如狼似虎的大个子抢走么?不如放在俺的手里比较保险。
“进攻时间到,由翱翔篮球队发球!”广播再次响起。
“白痴!”那个朝我要球的兰背心跑过我身边,留下了两字评语。
什么?我刚要追上去问个明白,这时广播响起:“向阳篮球队请求暂停!”看到所有场上的人都纷纷往自己球队的区域走,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慢慢跟着走了回来。
“他都不会,教练怎么让他上场呢?”
“是啊......”
看到教练被围在球员中间,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地发表着看法,我知道在说我,但没有过去凑热闹。我是不明白这个比赛的规则,他们有权利评价我;我现在没别的想法,见昝搏站在一旁,直朝他大步而去——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不教训他,那是老天都不允许的事情。
“师傅——”察觉到我的愤怒,这小子捧着一瓶矿泉水,恭恭敬敬地迎接,微笑着:“您辛苦了!”
身手不打笑脸人,我叹了口气:“你小子害的我好苦。”
昝搏嬉皮笑脸的说:“其实,师傅玩的挺好的,只是不知道比赛怎么玩。这不能怪你的。”
恩?我询问地看着他。
“很简单的,你看见双方场地都有个筐吧?”他用手指点着。
“看见了。”我说。
“只要把球抛进对方的筐里就行了,”昝搏笑呵呵的说,想了想,又马上补充了一句:“同时要阻止对方把球抛进咱这边的筐里。”
我眉头一展:“这样啊!”
“很简单吧?师傅。”
“很简单。”我回答着,随手抄起一只篮球,看也不看,扬手一扔,球应声入筐。真是十分简单,目标那么大,再远十倍的距离我也能担保百发百中:不就是他们在练习暗器么,有什么难的?
我这随手一抛不要紧,整个球场忽然安静了下来,几乎每个人的眼睛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好象见到了什么妖怪似的。我不屑地想:真是少见多怪,如此普通的暗器手法有什么值得惊讶的?随便一个人,勤练个十年八载的就能达到这种境界的,还用说我?
那个教练张大了嘴,吃惊的瞧着我,本来想把我换下场去的,见到我这个随意的进球,当时放弃了原来的打算:“下半场,保持阵容。”
再次回到球场上,我发觉对方球员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像野兽如临大敌般的警惕。难道因为我刚才的超远距离投篮?嘿嘿,那只是小儿科,不要太认真,我还没使出真实的力量呢。
比赛开始,红队球员在几位接连倒手之后,球到了身材最为高大健壮的青年手中,只听他一声大吼,高高跃起,以泰山压顶之势抱着篮球向着蓝筐砸了过去。
兰队这边虽然有俩个球员跟着跳起阻挡,却也无法拦住这样重量级选手的撞击,纷纷摔倒......那个红队青年吼声中,眼见就要完成一次接近完美的精彩扣蓝......
这时,兰色人影一闪,青年只觉手里一轻,突然惊觉,篮球不见了。长发飘飘,在抢过篮球的瞬间,不等落地,我手一扬,那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全场观众讶异的注视下,准确地落进了对方蓝筐里。
“怎么可能?......”
“这......这......”
“他是怎么做到的?”
“哇......”
球场内一阵喧哗,吵得我心神不宁。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真是愁死我了,这些没见过大世面的人呵!
本方队友在震惊过后纷纷跑过来祝贺,我礼貌地点着头;红队的球员却不可置信地望着我,甚至忘了轮到他们开球。
又一次的快攻,红方队员默挈的配合晃过一个又一个的兰方球员;忽然见到蓝板下负手悠闲站立着那个长发男子,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紧,这个怪物!不管他,出手。
远投——
球刚一出手,突然消失了!
随后的一幕永远定格在了体育馆所有观众.教练.球员.裁判的脑海里,一生也不曾忘掉......
那个长发飘荡的青年人抢到篮球后,脚都没有沾地的情况下,如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般,在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中,凌空飞去,将篮球狠狠砸进了蓝筐.....“砰”地一声巨响,经受不住这样狂暴的外力,那篮球架应声坍塌,蓝板下看热闹的人群四散奔逃。
我伫立场中,面带着淡淡的微笑,环顾四周,见到了吧,这才是需要真本事才可以做得到的。以前那些都是不值一提的雕虫小技。
球场鸦雀无声,所有人只有一个想法——这样的锋芒,谁与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