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遇 袭
昝搏带着他那一帮小兄弟簇拥着我和雪莹,一行二十多人,浩浩荡荡的往学校大门走去。边说边笑,打闹中,大家都注意到情形有点不对。本极清净的校门口不知发生了什么,男女老少密密麻麻的聚拢了数百人,都在向校园里东张西望着。
“今天有哪个系考试么?”雪莹眉毛皱起一道波纹,荡漾起来很是惹人遐思。
昝搏也很是纳闷,说道:“今天是公众假日啊,哪有考试的?”
“是啊!”雪莹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抬头微笑着看着我,问:“天涯,是不是来找你的?”
“我?怎么可能?”我摇了摇头。
“那可不一定,”昝搏也来凑热闹,奸笑着:“师傅,你还不知道吧?现在网上流传最广的就是篮球比赛时你那凌空扣蓝砸碎篮球架的照片。说不定,这些人就是慕名而来的呢!”
我皱起眉,谁这样无聊把照片发到网络上,还嫌我的麻烦不够多?这两天总有自称某某报社.某某电台的记者找到学校来,都让我吩咐昝搏给拒之门外,心里还在奇怪,无缘无故的说要采访我,真是莫名其妙。却原来是有这样的因果关系。
走到大门前,我可以确定这些人的目标不是我,因为没有一个人正眼看我们,所有的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昝搏饶有意味的瞧着我的反应,忽然来了一句:“是不是很失望?师傅。”
这家伙找打!我举起胳膊佯作劈去,臭小子早早躲到雪莹身边,冲我做了个鬼脸。
虽然好奇这几百号人为什么会聚到学校门口,但今天是为了庆祝雪莹康复出院,大家也不耽搁,说笑间来到附近一家相对豪华气派的酒店,在服务员指引下进了预定好的包房,昝搏和他的那些兄弟们为了抢座位嬉笑怒骂,我发现雪莹有点落落寡欢,情绪消沉。
“怎么了?”我问道。
“哦?”她似乎受到惊吓般,神不守舍的模样愈加证明我担心不是全无道理。
挨着雪莹坐下,我看着她的眼睛,关心的问:“有什么心事么?”
“没......”说着话,雪莹的眼眶忽然红了,晶莹的泪珠在里面打着转,一副受到很大委屈的样子,我见尤怜。
看着我关切的目光,她的泪水终于滑落面颊,幽怨的说:“我只是胡思乱想,这段时间你没来看我......本来,我以为......那天......”垂下了头,肩膀抽动着。
弄得我手足无措,确实是有意的避开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怪当初我为什么偏偏修炼不能动情的破烂武功。难道如实告诉她:我是生存了三百年的老怪物,学的是不能近女色的神功,一近女色我就会死?
如果这样说,她不得被我吓死?!
但也不能任由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哭个不休,我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昝搏走了过来,见状问道:“师母怎么了?师傅是不是做对不起师母的事了?”
一言难尽,让我怎么说?现在的我,只能保持沉默。
菜陆续端了上来,雪莹也抬起了头,眼泪想是已经偷偷抹干,巧笑嫣然,热情的招呼大家落坐,先是说了些感谢的话,然后满满斟上一杯酒,站起身,说:“多谢各位,雪莹先干了这一杯!”说完,仰脖将酒一饮而尽。
在坐的人全都傻傻的看着她,感到不对劲,又见到她再次举起了酒杯,当下便有人劝阻:“别喝了,这样会醉的!”
“师傅,你劝劝她啊!”
醉就醉吧,如果醉可以解开她的心结的话,不妨一醉!就是怕,酒入愁肠愁更愁。
瞧见我没任何阻拦的意思,雪莹凄然的一笑,杯子递到唇边,大口大口地喝下肚去;喝酒的时候,泪水成串的滑落,虽然笑容仍在,酒的甘烈混杂着眼泪的苦涩,吞入之后便成为了寸段的柔肠,成为了隔世的相思......
独自走在夜色深沉的街道,初冬竟是这般的寒冷。天上缓缓飘扬着的,是雪么?那样晶莹.洁白,仿佛天国偷偷下界的仙子;风在怒吼,试图将这圣洁的精灵摧毁,却又在不经意间融化在了她的温柔里。
我默默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蓦然发现,自己悠长的生命竟没有体会到生存的真谛,是情?是爱?抑或只是为了存在?
任风吹乱了长发......酒入了愁肠,但情何以堪?
胸中似乎堵住了一块大石,直想朝天一声大吼,将那难言的郁闷全数发泄出来。
风声中,异动突起——
一股凌厉的杀气伴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自上而下,罩住了我的全身。
躲闪已经来不及,我身体以左脚为中心突然旋转起来,如同只陀螺般转动着。速度之快,以雪花的密度也没能沾到我衣袂。只听得一连串的劈啪声,所有的攻击都被弹了出去。
是个高手!
我只能感觉到他那浓烈的杀气,却无法在雪中找到他的位置。
夜色渐深,我周身遍布护体真气,默默站在原地,凝神戒备。下山以来,这是我第一次感到了威胁,直接的威胁!还是太小看了天下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古话诚不欺我。
“不错嘛!伫立原地,有攻有守,看起来练过几年真功夫!”随着话声,雪中慢慢浮现出两个身影:一老一少。走在前面的古稀老者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长袍大褂,倒背着手,显得气派十足;跟在他后面的少年只有十八.九岁,面目委琐,双手捧着只木盒,亦步亦趋。
我冷眼打量着这两人,也不言语。
走到我身前三米处,老者站住了,上下瞧着我,说:“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就已经有这样高深的修为,不简单。你师傅是谁?也许是老相识,那今天我就放过你这个晚辈。”
这厮真能妄自尊大,在别人面前倚老卖老还可以,遇上了我,打的你满地找牙。说出我的年纪,吓你个跟头,在我纵横天下的时候,你家祖先可能还在穿开裆裤呢!
嘴角泛起不屑的笑意,我淡淡的说:“我师傅早已过世,说出来,老人家也不会知道的。”
“不说,那到时候别怪老人家欺负你个小辈!”口气蛮大。
“不会!”我忍不住有想笑出声的冲动,这个人真是不自量力到了极点,就你,还能欺负到我?那我不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来得干脆。
老者眯起了眼睛,伸出右手,身后恭敬站立的少年马上递过捧着的木盒。我一动不动,也斜着他们,只见那老者掀起木盒的盖子,在他掀的瞬间,一股寒光便到了我的面前。
动作倒快!我早有准备,右手伸出,屈指弹去,也不知道那寒光是什么,总之是被我弹到了十米开外。在弹指的一刹那,我的身体像子弹一样穿了出去,运足内力,一掌劈去。
在老者震惊的目光里,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始终跟在老者身后的少年平地被我打飞,边口吐鲜血边叫喊着,喊声在这雪夜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我负手站在老者面前,冷冷的说:“你现在欺负我下试试。”
那老者望了眼倒在远处一动不动的少年,颤抖着,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主杀,我是幌子?”
我淡淡的回答:“因为,你身上没有杀气,他身上有。”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老者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我,像见了鬼似的,大叫着:“胡说,什么杀气不杀气的,你又怎么能感觉到,我为什么感觉不到?”
我转身就走,长发在风中飘舞,最后留下一句话:
“你感觉不到,那是因为你——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