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悠扬,婉转凄美,道不尽的深宫闺怨,穿透无尽的夜色,直达御书房。
皇帝从案前抬首问道,“承璀,这是何人在弹琴啊?唉,寡人到忘记你一直在这御书房中,问你怕也是不知。”
吐突承璀笑道,“奴才倒是知道。”
皇帝诧异,道,“哦?是谁?你且说上一说。”
“十三皇子的生母。”
皇帝细细的又听了一阵,道,“琴音婉约,柔媚中却带着丝丝幽怨,这宫内有如此琴艺的除了秋娘,怕也只有她了。不细听还不觉,声声断肠,想来寡人也是辜负了她许多。十三私自出宫也太大胆了,也难怪她会如此伤神。唉,寡人身为一国之君,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大郎这次大难不死,却是对寡人心灰意冷了吧?所以才一心求去,还好十三点醒了寡人。只是十三这么锋芒毕露,日后恐怕他们母子日子更艰难了。”
吐突承璀道,“奴才到以为十三皇子虽然聪明惠秸,但毕竟年纪尚幼,不足为人所嫉。”还有一番话未曾说出来,便是郑丽娘母子在宫中毫无地位,又无朋党,当然比不上已然长成的三个皇子。
皇帝叹道,“去看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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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罢,郑丽娘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柔柔依在琴桌上,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啪!啪!啪!
击掌声伴随男子朗然大笑而来。
“许久不碰琴弦,丽娘的琴艺反倒精进了。”
郑丽娘慌忙起身,要行礼,却被到了跟前的皇帝抚住手臂,揽入怀中。
“丽娘,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郑丽娘依在皇帝胸口,柔声道,“丽娘整日无所事事,何来辛苦之说。倒是皇上日理万机,夜了也不休息,丽娘看在眼里,心如刀绞。”
皇帝寻了个坐处,将郑丽娘抱在膝上,看她唇色淡白,面容担忧却强做无事状,怜惜道,“你的苦寡人自然也看在眼里,现在你懂事了许多,寡人自然要为你寻思一条出路。”
郑丽娘眼眶一红,搂住皇帝的脖子,道,“皇上不要丽娘了?”
皇帝在她背脊轻抚,笑道,“怎么还是孩子心性?寡人何曾说过不要你?”
郑丽娘不依道,“丽娘不要什么出路,只要守在皇上身边,哪怕终年不得一见,只要时刻知道皇上在哪里,这心里也是安生。如果,如果皇上有一日……丽娘定要跟在皇上身边。”说罢眼中水气浮动,这泪珠儿滴答滴答的落在皇帝胸口。
皇帝抚去她脸上的泪痕,叹息一声道,“丽娘,寡人知道你真心实意,不给你寻出路,总是该为毅儿想一想。这孩子近日耽误了许多功课,就算天生聪慧,也容不的懈怠。寡人也是在这宫内长大的,现在寡人还护的住你们母子,往后便难说了,毅儿没有一技傍身,你这个做母亲的怕也是放心不下吧。”
郑丽娘戚戚哀哀的嗯了一声,皇帝才又道,“寡人替毅儿请位学识渊博的先生,往后便不用与那些孩子一起上课了,安心呆在这大明宫。寡人虽碍于主制,无法给你更多,待自己的孩子却也苛刻不得。”
郑丽娘媚眼一斜,似笑非笑的道,“皇上给我们母子的已经够多了,丽娘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来的怨兑。”
说罢献上红唇,芊芊细手在皇帝胸口打着圈儿。
宫纱落地,大掌肆意,牙齿轻咬玉颈上粉色的肚兜系带,婉转娇吟,自是春guang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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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庆宫,郭贵妃独坐于梳妆台前,身后的宫女替她取下发梢的饰品,一名太监匆匆进来,躬身磕头。
郭贵妃一面端详自己在铜镜中的面容,一面问道,“皇上今儿个招了谁到武德殿啊?”
那太监似乎有些害怕,哆哆嗦嗦的道,“回娘娘,皇上今儿个没在武德殿歇息。”
“哦?”郭贵妃挑眉,转过头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太监。
那太监结结巴巴的道,“皇上去了大明宫,进去了一个时辰了,吐突承璀一直在外面候着。”
“杨妃么?”郭贵妃不解的皱眉,“她何时有那个本事?”
太监道,“不是杨妃娘娘,在偏殿。”
郭贵妃闭上眼睛,低语,“偏殿?郑丽娘?”
太监道,“是。”
郭贵妃怒目一张,手上的金步摇砸了出去,那太监手忙脚乱的欲闪避,忽然又停了下来,任由金步摇砸到他身上。
“郑丽娘,郑丽娘,你教的好儿子!”
郭贵妃身边的宫女手抖了抖,缓慢的替郭贵妃整理头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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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字经交给小林子去抄,被禁足的李毅无聊之极,让青柳做了一副扑克牌,这青柳倒是有双巧手,取了竹片,细细的削薄了,又让绿萼取了些许宫纱,覆在边缘,柔韧度比不上现代的纸制扑克,大小也有些欠缺,好歹一副克难似的扑克是成了型,可怜青柳一双许久没做过粗活的手,被刀划了几下,就着伤药裹了纱,坐在一旁,看他讲述这游戏的玩法。
李毅手中拽着费了这宫内两女好些时日制成的扑克牌,感受牌面上轻薄,滑润的宫纱,心头赞叹大唐的纺织技术,一件丝制纱衣能做到只有四十九克重,现代的科技再怎么发达,也比不上这劳动人民的一双巧手,任何奇思妙想在这富饶的神奇年代都不怕不能实现。
四人围坐在卧榻上,正玩的开心,门口忽然传来争吵声,李毅微愣,听了听,又笑了。让青柳侍侯他穿上鞋,大步走了出去。
“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该是毅儿来探访你才对啊!”
门口不是李宁还能是谁?身后跟了一串宫女太监,纪妃也赫然在列,哭哭泣泣的叫道,“宁儿,快回太庙吧。”
李宁有些无奈,咬咬牙,却听道李毅的询问声,眼里一喜,道,“那首歌,那首歌?……”话到嘴边却无从问起。
李毅笑道,“《送别》么?太子哥哥教了毅儿,毅儿私下教了别人,太子哥哥不会怪毅儿吧?”
李宁眼里露出狂喜的神采,激动的冲上前去,抱起李毅,口中喃喃道,“送别,送别。哈哈哈哈……”
李毅伸出小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道,“别太激动了。”
李宁语无伦次的道,“老子在太庙里跪了三天,今天一早就听见这歌,能不激动么?这一个月憋死老子了,那些编历史的家伙都******是混蛋,这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上厕所连卫生纸都没有。”
李毅摇摇头,低声道,“这些以后再说,先回太庙跪着吧,你这副模样,少不的把你当成疯子。唉,怎么好不容易碰上个同是穿越的兄弟,结果是个冲动的家伙。”
李宁瞪了他一眼,道,“你还说,你小子竟然耍我,差点把你脖子拧断吧?嘿嘿,这副身子板太弱了,要是老子前生那体魄,你小子还有命在?”
李毅瞪眼,随即邪笑道,“大哥?还要跪几天啊?”
李宁闻言气焰一敛,咬牙道,“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