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出来的时候,雪也终于停了,宁中直下车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身体,虽然把暖气打开了,可毕竟不如自己的床舒服,宁中直不禁想起自己温暖的家,还有家人……宁中直摇摇头,暂时把思念放在一边,驾车开始向前探索。这路虽然很窄,但还算平坦,只是积雪较厚,宁中直一直缓缓地开着车,并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随着汽车的前进,宁中直发现路逐渐变宽了,而路边也逐渐由树林逐渐过渡到了灌木甚至是不太高的荒草,不过大半都压在积雪下面,只露出一点枯黄。远远望去,在茫茫雪原上有一行脚印那么显眼。有人!这个信号一下子让宁中直兴奋起来,只要找到了当地人,就算是外国,宁中直也有信心能返回北京,毕竟自己的英语水平还是不错的。宁中直不由提高了车速,沿着脚印开了过去。
不多久,远远的一个小黑点出现在宁中直的视野里,宁中直更是加大油门,不管深浅就开了过去。也许是在这么安静的早上,汽车的声音太大了,宁中直看到前面的人停住了脚步并回头观望起来。让宁中直意想不到的是,那个人只是转头看了一秒钟不到,他居然惨叫一声狂奔起来,仿佛后面有猛兽追赶一样,这让对恐怖片完全免疫的宁中直也下意识从后视镜看看后方,毕竟人吓人最可怕。没有什么异常啊,宁中直虽然搞不清怎么回事,但是还是加速追了过去。
在深深的雪地里跑步绝对不是轻松的一件事,前面的人几乎是连滚带爬,非常狼狈,很快就被追上了。宁中直在追上的同时也从车窗注意到这个人怪异的衣着。头上的帽子类似于有些破旧的老式的解放军冬帽,有帽耳,不过在帽顶有一个突起;身上穿的是一个皮袄,不过看的出里面是件类似于蒙古族服饰的圆领长袍。等宁中直开车到他身前时,那个人突然不跑了,而是扑通跪在雪地上,头底底地不敢抬起,身体瑟瑟发抖,帽子滑落下来,露出他光光的头顶和在头顶两侧令人注目的发髻。宁中直下车走到他面前,想扶他起来,他哭号起来,宁死不肯起来。哭声很是凄惨,不过宁中直完全听不懂。“难道是把我扔到蒙古去了?”稍微沉默了一会,宁中直考虑尝试一下,慢慢地对他说:“请问,你会说中文么?”
“尚能说几句宋话。”那人回了一句生硬异常的话。“宋话?难道回到宋朝?”宁中直感觉心中一紧,“今是何年何月?”宁中直被带着也说了句半古的话。“清宁八年十二月,哦,是大宋嘉祐七年。上仙放我走吧。小人一定每逢吉日为上仙上香……”说了两句,这“宋话”他倒是流利了许多,不过后面的话宁中直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在考虑一个大问题。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知道自己回到古代,这个冲击还是很大的。“嘉祐七年?我晕,弄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是啥时候。”过了许久,宁中直才反应过来,他很是苦恼,虽然也偶尔看看架空的书,但也不会研究这些年号啊。“那当今大辽皇帝尊讳呢?”宁中直大概确定这是辽国的地盘,对辽国称呼也尊敬许多。
刚才这半天的沉默让跪着的莫阿力很是慌张,生怕惹怒了这位“神仙”。神仙?可不么,驾驭着轰鸣的“怪兽”,速度如此之快的赶上自己,不是神仙是什么?趁着”神仙发愣的时候,莫阿力偷偷抬头瞄了一下神仙的尊容,果然与凡人大不相同,面皮白净,眉清目秀,气质淡定。这时又听到神仙问话,莫阿力更加恭敬地说“上仙,当今大辽皇帝是刘洪基。”
“刘洪基?!”宁中直几乎是喊出这三个字,喊完这三个字宁中直几乎进入石化状态,脑门霎时冒出冷汗,这三个字几乎摧垮了宁中直的信心,宁中直对辽国的了解多半是通过《天龙八部》,辽国皇族明明是姓耶律的啊。难道自己是跑异时空去了?宁中直的脑子又YY泛滥了……
“上仙,上仙~”一个声音终于把宁中直拉回现实中,宁中直醒过神来,鼓起勇气怀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难道皇帝不是姓耶律的么?”“回上仙的话,刘是陛下的汉姓,契丹话陛下是该叫耶律洪基。”
“扑通”宁中直也坐下了,不过是软倒在地上。“还好,还好。我还在中国……”宁中直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莫阿力感到自己太幸运了,居然有一位神仙问他愿不愿教契丹话,他当时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要沸腾了,但是他还是坚强地忍住了,虽然黝黑的面庞看不出红白,虽然他非常想马上大声喊出:“我太愿意了!”,显然憋闷的表情足够吓人,然而他还是非常恭敬对宁中直说:“如上仙愿”。而据另一位当事人宁中直声称,当时他以为这位契丹族大叔心脏病发作了,当时心里正在斗争是否应该发扬雷锋精神,对这位少数民族大叔进行急救。
说实话,契丹话对我们的语言天才宁中直来说并不难,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宁中直已经基本能流利地用契丹语和莫大叔交流了,这段时间里宁中直还学会了使用弓箭和骑马。倒不是宁中直勤奋,只是这两样活动对一个现代人来说还是很有新鲜感的。当然宁中直也没少打听各种信息,比如宁中直现在知道离莫大叔的帐篷十几里便是辽国南京析津府。不过辽国进城也需要路引,幸好当初没有头脑发热就学阿越大大一样去“骗门”,辽国不比宋朝,没有路引多半要被当成宋奸抓起来。
莫大叔是一位牧民,早年就父母双双死于兵灾,穷当然没有姑娘看得上,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坚持到现在才只有几十只羊和五头牛、三匹马。但是莫大叔的骑射真是没得说,一个字,俊!宁中直从来没有看到莫大叔的箭射空过,甚至有一次一箭射穿了一只鹿的脖子。偶尔莫大叔带着宁中直去打猎,往往满载而归。每次射中猎物宁中直大声为莫大叔喝彩,莫阿力每每露出憨直地笑容。
而莫大叔也很敬畏于宁中直的神仙身份,宁中直一直跟他说自己只是世代隐居在山中,用的器物与外世不同。可莫大叔可不信,第一次见面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之后这段时间宁中直说了非常多自己从来没听过的词汇,依他看宁中直多半是山中的隐仙世家。他觉得这是个绝好的机会,跟随神仙可不是谁都有的机会,平时十分注意尊卑,连自己的帐篷都让给宁中直住,自己住在旁边的杂物帐篷里。宁中直一开始推脱了半天不成,于是为了感谢莫大叔,送给了莫大叔一块车上的镜子酬谢。当莫阿力第一次举起这块镜子时,差点吓得将镜子扔了,自己以前只能在取水的小湖依稀看到自己的样貌,这块镜子居然能让自己纤毫毕显,宁中直果然是神仙。“您一定要收我做您的仆人啊,宁仙。”
“莫大叔,我真不是神仙,说了好多次了,您就叫我小宁就行了。”
“您都赐给我宝物了,我岂能推脱!长生天在上,我莫阿力愿誓死追随宁仙”
“我晕,真是败给您老了。”当仆人不光荣,但是当神仙的仆人,莫阿力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这件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定下来了,当然宁中直是不承认的,不过他抗议无效只能默认。到这个世界这段时间后,宁中直的新鲜感已经没有了,他现在开始认真考虑如何生存的问题。他倒没想出人头地,只是想作为一个局外人,赚些钱好好去浏览一番古时的中华大地。宁中直想了很久,最后忍痛把自己的爱车锁好后,挖了一个大坑,把车埋了,毕竟这样惹眼的东西太过惊骇世俗了。当然他在周围留下了一些记号,希望有朝一日能回来再看看自己的爱车。
夜里,宁中直在帐篷里整理着自己的东西,自己还留下一个记事本,2只笔,手表,手机,钱包,2瓶香水,一套修车工具箱,和两个小靠垫。他把两个靠垫留下准备换些银两,剩下的都小心的装在一个皮囊里,这些东西就是他唯一和原来世界的回忆了。来时穿的衣服他也收拾在旁边的包裹里,抽出钱包里一家人的全家福,宁中直不由想起自己原来温暖的家,慈祥的父母,心里酸酸的,鼻子也不争气的抽泣起来,“老爸,老妈,以后你们一定要自己注意身体,儿子不孝不能服侍你们了,希望你们身体健康,快快乐乐。”虽然知道父母现在肯定为他的失踪悲伤万分,宁中直也只好强忍心中悲苦,一遍遍看着照片。寒风呼啸,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