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已经走得够远了,徐献这才勒住马身。
队伍里,法文俊正忠心耿耿扶着赵桓。
徐献转向他,先给了他一个得意的微笑。
在法文俊有些不妙的感觉而脸色骤变时,他却又舍下了他们,转而望向拍马赶来的高俅。
“太尉大人到真是不辞劳苦呢!”
看着勒了马,气喘吁吁的高俅,徐献冷嘲热讽。
心头那口闷气,实在难以咽下。
高俅没有说话,只是边喘息边疲惫不堪地看着他。
没由来地,徐献暴怒起来:“你要救他是不是?”
他用手指着被他高亢凌厉声音吓得不轻的赵桓,冲高俅冷笑一声:“那好,那你就陪我们一起走,我还可以让你带上两个手下……”
“大人!”高俅还没表态,他手下已经有人跳出来,“万万不可。”
高俅抬手阻住了手下骚动,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徐献,沉声吐出一个字:“好!”
“大人……”
“勿要多言!”高俅截断手下焦急的话头。
冷笑着,徐献看高俅吩咐手下全部下马,将马匹交给徐献一行,然后,命令他们自行回转,他自己则带了两个手下走到徐献面前:“出发。”
他倒把自己弄得像主脑一样,徐献冷哼一声:“出发!”
一路行来,又是老一套,有人不断分出去引开追兵,而徐献等人则走的是另外的岔道。
不过,有过以前被人追踪的经过,这一次,不仅方式更严密,还远远安排了断后哨,有什么异动,随时报告。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山区一条小河之上,早有安排好的小船驶过来,一边命令手下按安排上船,他一边将一脸欣喜的李师师扶了出来。
“你还不放人?”
还没来得及与李师师一诉别情,已经有人极煞风景地跳出来,原来却是高俅。
“高……大人……”
李师师当然不会不认识他,只是,现在的情形实在尴尬至极,如何称呼也叫她犯了难,迟疑着,她终于选择了“大人”这个称呼。
李师师为了徐献而抗旨且绝食的事高俅当然不会不知道,对于“儿子”找个这样的儿媳,他当然不会不满意。
听到李师师叫,他严峻的表情立即暖和不少,慈祥地冲她点点头。
然后,他又马上又视线转到徐献身上:“如今肯定不会再有人追得上你,你还不赶紧放了太子殿下!”
“你先走上船吧!”徐献向站在原地十分尴尬的李师师道,“我一会便上来。”
李师师顺从地点点头,扭身往船上走。
她还没走远,一支纤手又拉住了徐献的胳膊,却是杜锦心。
她看着徐献,一脸哀求:“我知道我二哥对不起你,但是,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不要杀他。”
徐献对此事早有定计,听得此言,点了点头,温声道:“放心,我不杀他。”
然后,他又劝杜锦心上船。
身后,高俅又开始不耐烦地大叫:“孽子,你还不放人吗?”
徐献豁地转头,呛地一身,明晃晃的长刀闪电般架上了高俅脖子,令人全身发凉的杀机四下溢散。
他森然看着高俅:“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高俅两个手下想冲上来保护,立即被徐献几个手下一起上前控制住。
面对寒流般狂袭而来的冰冷杀气,高俅的脸刷地全白,但他却强自挺起了腰杆:“孽子,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旁边,徐献明显感觉到赵存义的身体动了动,但当徐献扭头望向他时,他只是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然后把有头低了下去。
作为武者,赵存义对杀机比普通人敏感得多,高俅以为徐献在帮忙演戏,他却是感觉到徐献这一刻真动了杀心。
不过,赵存义的表现让徐献十分满意,他为之动容,说明他不是全不恋旧情的薄凉之人,而他终没有说话,却是表明了立誓跟随徐献的忠心。
徐献又转过头来,与恶狠狠瞪着他的高俅对视。
他刚才是被高俅的一再挑衅激怒了,但若真要他一刀砍将下去,那也是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于是,僵持了片刻后,他终于是缓缓收起刀。杀气骤敛,高俅脸上血色渐复。
徐献扔下了他,大步来到赵桓面前。
赵桓正用期待又可怜的目光看着他,旁边依然是忠心护主模样扶着赵桓的法文俊。
徐献再一次冲法文俊笑,在其脸色大变时,这才转向赵桓。
先挥手下手下走开,然后,他用并不太大,仅够他们三人听到的声音道:“太子殿下,今日之事都是你自取其辱,按约定,你当你的皇帝,我救我的夫人,各取其需,本是两利……”
说到这,徐献眼角余光里的法文俊剧烈一晃,脸孔刷地白透。
徐献得意冷笑。
他故意他和太子合谋弑君之事在法文俊面前挑名了,莫说法文俊不过是个普通的下臣,便是关系再亲密,面对皇位可能产生的危机,绝没有哪一个帝王会心慈手软。
以法文俊的聪明,他当然不会不清楚这点。
看其在马身上摇摇晃晃似要摔下来,徐献恶气尽散。
“老子不杀你,让你一心攀附的主子去杀你,这比直接杀解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