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两银子能做什么?霍木苦思冥想。
对了,爆米花!
霍木在农村长大,小时候见了不少卖爆米花的小贩。他们骑着辆自行车,后面带上做爆米花的罐子,走街串巷。找到人多的地方就支上架子,点起火,摇起罐子招揽生意。
做爆米花的罐子是铁铸的,中间鼓着个大肚子,说白了就是一个高压罐,通过加热使里面形成高温高压,从而把玉米等原料膨化成大大的形状。当爆米花出炉的时候,要把口对着一个装爆米花的袋子,让爆米花喷进里面,因为气压非常高,所以打开罐子顶部盖子的瞬间,会有急促的气流从里面冲出来,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往往爆米花小贩来到的时候,就是农村孩子们的节日。不管家长有没有给孩子拿来玉米,孩子们都围在小贩的周围,热切地等待着爆米花出炉的那一刻。“嘭”的一响过后,刚刚还捂着耳朵朵得远远的孩子们立即冲上去,抢夺那些喷落在袋子外面的爆米花。孩子们的手很小,几个爆米花就让两只小收抓得满满的。这就是霍木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也是他长大后对农村生活的重点回忆之一。
爆米花这个东西古人肯定没吃过,而且有一定的科技含量。霍木思量了一下,以这个古代社会的生产力,似乎爆玉米的高压炉自己还能找人做出来。他马上找来刘冲,问哪里有好的铁匠。
听刘冲说,在临村高家庄就有一个铁匠,叫高义兵。此人四十多岁,从十几岁就开始拉风箱、扛大锤,是方圆几十里出名的能工巧匠。非但手艺好,而且此人很有风骨,不惧豪强,急公好义,人送外号高大锤,虽然现在高大锤已经不抡大锤了。
当霍木、刘冲二人来到高家庄高大锤的家时,高大锤正在热浪逼人的洪炉前叮叮当当地忙活着,两个徒弟给他打着下手,一只小锤、一把大锤舞得让人眼花缭乱。地下满是铁屑和各种各样的用具,有斧头、菜刀、镰刀等。
待到高大锤一停,刘冲赶紧走上去,高大锤见了他也认识,于是走下来招呼。
霍木见这人生得甚是高大,样子也很爽朗,因为经年打铁的缘故,上身全是疙疙瘩瘩的肌肉块,真的可以和施瓦辛格媲美,和高大锤的名头非常吻合。引见过后到树荫下坐下,一个徒弟来给倒了三碗凉白开代茶,霍木于是详细地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高大锤听,并用树枝在地上画出了草图。
琢磨了半天,高大锤说道:“不是老哥我夸口,这个东西我能办到,就是很费功夫,做出来怕有三十多斤,因此要费些银子。”
“呵呵,不知道要多少银子?大哥给我个准数,我好合计合计。”听说需要费些银子,霍木很紧张,生怕这高大锤要出天价来。
“总得一两半多。准数我还要看用多少料,但总不会多过二两。”
听到这里,霍木总算舒了口气,自己的这点本钱,看来置办这个东西还够用。因为不知道古代的工艺水平,霍木一再解说自己的质量标准,首先要厚薄均匀,其次要结实,工艺上要采用浇铸,通身不能有裂纹,而且封口的地方一定要平整、圆滑。
高大锤一一记下,拍着胸脯给霍木打包票:“老哥我保管你满意,方圆百里再没有我这么好的手艺了。要是做了不合小兄弟用,你扔在这儿,我绝不要你半点银子。”说完照霍木肩上拍了一巴掌,不愧是打铁的,手劲重,疼得霍木只咧嘴。
第二天,霍木早早来到高大锤家,盯着他们做模具,同时提出改进意见。活做得非常仔细,工艺也很复杂。霍木这才明白,即使在古代,自己也有学不完的知识。三天后,罐子出来了,样子和霍木想象的如出一辙,就是罐体粗糙了些。高大锤又打磨了封口,完美收工。
付了钱,一两八钱银子。
高大锤很好奇,不知道霍木花这么多钱做这么个奇怪的罐子干什么,出口相询。霍木通过这两天的接触,对高大锤印象非常不错,但考虑到以后的巨大利益,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叮嘱他要对罐子的制作工艺保密,回头他还会再做一些。
扛着沉重的罐子回到家,霍木就开始忙活起来,他让小月用剩下的银子买了点玉米回来,自己找了根麻绳拆开做密封垫用,找了个口小肚大的柳编篓子准备盛爆米花,然后支上架子就开始了第一次试验。刘婶一家人不知道霍木要搞些什么古怪,都站在一旁惊奇地看着。小月和刘冲还带着一脸兴奋的表情。
也不知道古代的东西质量怎么样,为防止爆膛,霍木找了块木板挡在自己面前,让其他人也离远一点。罐子下生上柴火,旺旺地烧了五六分钟,估计差不多了(第一次也不敢太久,怕爆炸),就把罐子拿下来,对好篓子,打开盖子,只听“嘭”地一声巨响,一股烟雾从罐子里冒出来。霍木对声音很满意,说明罐子密封做得不错。可等烟雾散尽,再看篓子里,没有期望的爆米花,粒粒玉米粒糊里巴叉的。
怎么可能?失败了?霍木心中一阵失望。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可太没面子啦。
围观的众人被刚才的一想吓了一跳,以为罐子里会出来什么古怪,可一看篓子里黑乎乎的玉米粒,都摇了摇头。除了小月帮着霍木收拾残局外,其他人都各忙各的去了。
问题出在哪里呢?霍木苦苦思索着。罐子的响声巨大,几乎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样,说明密封很好。只是喷出来的烟雾,好像有很多水汽。拿过买来的玉米粒放嘴里咬一咬,潮潮的。看来问题出在了这里。于是他把玉米放在阳光下晒了一中午,下午支起炉子,重新试验。
这次除了小月给他帮忙外,没有人围观。“嘭”的巨响过后,白花花的爆米花喷得满院都是。霍木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好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拿起来放到嘴里,酥软香脆,正式久违的爆米花味道!小月被这些白花花的东西给镇住了,看到霍木吃了一颗,自己也拿了一颗放在嘴里,细细咀嚼。“啊,成了,表哥成了!”满嘴的玉米香味让她情不自禁地呼喊起来,把其他三人从屋里吸引出来。
当大家从惊奇中醒过来之后,都不由得啧啧称奇,原来小小的玉米粒可以做成这么大的东西,口感还这么好。尤其刘婶不住地唠叨:“你说阿木这孩子,就是有一身的本事,能把玉米粒弄这么大个,简直是施了魔法了。我看啊,以后咱家就不愁吃了,一粒玉米可以当人家几十粒玉米使。我每顿饭吃几粒,保准能吃饱!”
“妈,你说傻话呢,这东西放嘴里一嚼就没了,可不实诚,顶不了饭的。”小月见刘婶糊涂了,赶紧在一旁嗔她。
刘婶又拿几粒吃了,感觉果然如此,有些失望:“嗨,我还以为怎么样呢,我说阿木啊,这东西顶不了饿,弄出来又有什么用啊?”
霍木说道:“婶子,我想把这个到德州卖了,再换粮食回来。”
听到这里,大家眼睛都一亮:是啊,这么稀罕的玩意儿,能换回多少粮食,然后再做,再卖,以后刘家还会愁粮食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