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真人闭目凝神,片刻才道:“还真是有股极强的唳气……不对,与其说是唳气,倒不如说是灵气。”他看向萧云剑:“萧师兄,这孩子莫非被什么灵兽附了体,驱除不得?”
萧云剑摇了摇头:“他自生下起便是这样,那股唳气之强,连我都无法驾驭,更别说将之驱除了。”
玄道大声说道:“这世间岂有你萧师兄驱除不了的唳气?只怕是你故意设局,让这孩子拜我门下,想偷学我三清观的正统道法吧!”玄清真人本待喝止,却来之不及。
这话言语极其锋利,且语气无礼之极。萧云剑脾气再好,也按捺不下,沉声道:“玄道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玄道冷哼道:“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明白?”
玄清见两人越说越僵,转眼便要动手,打个圆场道:“这孩子体质异常,不适合修炼玄清真气本是实情,玄道师弟你太多心了,萧师兄岂是那等阴谋算计的小人?”
“哼!若真是如此,那萧师兄怎么不带这孩子去大雷音寺?大雷音寺禅宗正统,正适合对付唳气之物。”
萧云剑寒着张脸。他不是没考虑过带严烨去大雷音寺,但这孩子身世特殊,若进了佛门正统,只怕会有大变。但严烨的身世又不能当众说出来,一时反驳不得。
玄道见自己言辞占了上风,不由的大为得意:“萧大剑圣虽贵为天下第一,却也不见得就有来我三清观发号施令的权利!”
“玄道师弟!”玄清正欲替萧云剑说几句话,却听对方已朗声道:“既然如此,那萧某也不便多扰,这就告辞。”
玄道冷声道:“萧师兄果然好气魄,天下第一的名头毕竟也不是白叫,咱们这小小的三清观,自然是说来便来,说走便可以走的了。”
萧云剑眉头一挑,傲然道:“萧某登门拜山,已是依足了礼数,玄道师兄欲待如何?”
“久闻萧师兄天下第一的威名,玄道不才,正要讨教一二!”
玄清等人脸色一变,来不及阻止。萧云剑天下第一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真要动手,在场诸子除玄清外,恐怕没一个敢说能稳接他两百招,更别说胜过他了。
萧云剑一再受他挑衅,此时冷声道:“正要领教玄道师兄的火龙神剑!”
玄道话一出口便即后悔,但此时已势成骑虎,转身就出了门。玄清等人阻止不及,正觉左右难做,又见萧云剑带着严烨随玄道出门。只得互使了个眼色,一起跟上。
玄道大步朝前,直上山顶。严烨拉着师傅的手,小声问道:“师傅,那老道士很厉害吗?怎么敢和你动手?”他指着前面的玄道。
萧云剑笑道:“这位玄道道长久享盛誉,当然是十分厉害的。”他这话说得虽不大声,却也并非窃耳私语。在场诸子都是道法精深的绝顶高手,听在耳里着实受用,能得萧云剑一赞,那确实是件颇有面子的事情。
昆仑山山脉极高,通向山顶的阶梯也是越来越直。严烨腿短脚慢,萧云剑将他托在自己肩膀上朝前飞奔。严烨只觉眼前的景色飞速朝后倒退,耳边风声凛冽,悄悄回头一望,只见得身后一条陡直的梯道,就如同坐在悬崖边上一般,赶紧回过头来,不敢再朝后望。
山势越发拔高,再往上走,气温渐寒。严烨虽然身体颇壮,也渐渐抵受不住,萧云剑握住他的手,一股真气缓缓渡入他体内,顿时寒意减消,精神大振:“师傅,这里在下雪啦!”
萧云剑微微一笑,抬头前望,只见山顶已近在咫尺,四周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中犹自零散的飘落着米粒般大小的雪点,远处却是一轮艳阳挂在空中,金光微洒在雪地上,射映出万点白光,煞是美丽。
昆仑山的雪顶金光,历来是世间文人骚客所赞美的对象,而三清观那闻名天下的雪台,则比起这雪顶金光来,也毫不逊色。
只见这山顶约有方圆十数里,地势平坦,白茫茫的一片雪景中安放着一张巨大的圆盘,足有里许直径。这便是雪台了。传说中龙虎真人击败妖之国第一代妖王的地方,便是在此处。而这张巨大的雪台,便是那位妖王与真人激战时,用他那盖世魔功硬生生将雪片凝结起来的。
寻常顶尖高手,要化雪为冰,倒也不难。但顶多凝结十尺见方,就已经是非常厉害了,更别说凝结之后,可以经时不化长达数千年之久。
玄道真人跃上那雪台,冷冷注视着萧云剑:“萧师兄,在这里比武,可还满意?”
萧云剑大笑道:“能没有外人在场打扰,自然最好。何况能在这闻名天下的美景中一展所学,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带萧云剑来这雪台比武,原本就存着不让外人看到的心思,此时被萧云剑当面点破,玄道不由的老脸一红,心里暗道;若是自己输了,玄清师兄等人自然不会到处去说,而以萧云剑的身份,也绝不会四处去宣扬。
因此上山时,连一个门内弟子都没带来,其实是为自己输后留条后路,不过萧云剑那名小徒弟,却是个麻烦,先前一时疏忽,应该找个借口让这小子留在山下才是。玄道心里一边后悔,口中却说道:“闲话少说,请!”
“且慢。”萧云剑拉着严烨的手走到玄清真人跟前:“玄清师兄,劣徒本事低微,受不住这山顶寒气,还请玄清师兄照看一二。”
玄清笑着牵过严烨,说道:“萧师兄只管放心。”他先前看到萧云剑上山时,在直如御剑一般的速度之下,仍可以谈笑风生的替严烨渡气取暖,此时有心比较,一边说话,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将太乙真气渡入小严烨体内。
哪知太乙真气刚一输入,立时便遭到那孩子体内唳气的疯狂抵抗。先前玄清替他把脉探测时,只知那些唳气若有若无的被封在这孩子四肢八骸之间,虽觉怪异,却并不见得有多厉害。一时大意,差点被那唳气反窜进体内来。随即不敢多想,一股浑厚的真气反压过去,但脸上已是一阵红一阵白。萧云剑看在眼里,也不点破,道谢后飞身上台。
场内肃静,能目睹当世两大高手比武,对修炼道法之人来说,确是一桩美事。
萧云剑出手的机会并不多,严烨跟随他十余年,总共也就只看到过四五次。而且每次均是时间极短,那倒不是因为对手太弱,而是萧云剑太强,剑气犹为发出,其剑意便足以取人性命于千里之外了。严烨颇觉兴奋,却丝毫不为师傅担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雪台之上对视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