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竹中半兵卫重治的邂逅非常的具有写意。具体怎么来形容,我却说不上来。仁者见智,这也许本来就是比较惬意的事情。叨扰一晚之后,我和闲之助一行踏上了归途。
曾经动过收揽半兵卫的念头,可是转念一想,别人现在是拥有一万石的大名,俺现在还只是一个浪人,收揽他?工资拿不出,员工怎么会忠心的跟领导呢?所以不得不另做打算。
我现在骑着马正行走在回信浓的途中。再过一个时辰,就会来到信浓的木曾福岛城。木曾义昌在投降武田晴信之后,这里和诹访家一样,开始了休养生息。至于当时武田侵略木曾家时的具体情形,我由于不在现场,所以不得而知,但是从闲之助他们的口述中来推算,肯定还是有一番激烈的交战的。至少从这一路走来,衰败的农田加上倒塌的房屋已经进入眼帘。
不是闲之助提起,我恐怕还不知道此时在川中岛,武田和长尾家已经开始了第二次川中岛对峙。据后世历史史料记载,第二次川中岛对峙了约有100多天,在犀川附近大小战役打了无数仗。虽然事后邀请名门今川家作为调停而双方互相罢兵,但是这一仗使得双方元气大伤,在休养了至少2年之后才有了第三次川中岛之战。
我来的时候就是这么的尴尬。当时就已经开始在川中岛附近开始了对垒,而以村上义清和小笠原长时为首的北信浓等国人众也开始在信浓腹地招兵买马。虽然没有多少人响应,但是骚扰武田的补给线,顺带离间信浓军民,扰乱治安的事也没少做。所以武田晴信在这非常时刻采取了非常措施。就是抓捕自己势力范围内的所有野武士,统一收监关押,如果有异心或者异常举动,则立刻处死。所以对于闲之助那种不要命也要救我的举动,让村里人非常的不理解和恐慌,幸好我当时情况非常的糟糕,而且手里也不曾有兵器,而且,至少我这个人还算很好相处。所以,在这一段时间来,他们倒是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说实话,我对于武田家的农民还是有着相当的好感的。闲时务农,维持领地安稳,忙时穿戴盔甲手持武器就能上战场。这种强悍的农兵,在现下的全日本来看,只有越后信浓甲斐和萨摩等地存在。其他地方的农民,虽然外表也能做到这样,但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彪悍之气,确实还是不如这些地方。
在我想着这些东西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木曾福岛城。这是一座有着三层天守的山城。高耸的天守阁矗立在一座小山上,周围还有一条环山围绕的小河,一之丸二之丸和三之丸形成了一个立体的环形三层防御体系。而在山下就是城下町了。看到这座城,我曾经一度怀疑武田家是怎么攻下来的这座城。虽然对日本人的战力强弱很不屑一顾,但是如果只是要坚守,这样的城,武田家不掏出至少半数的家底子,还真就攻不下来。秀逗!我在心里给木曾家给出了一个很正确的评价。
也许继承了其父风liu太守木曾义在的习惯或者风俗,木曾义昌也经常巡视城下町。对于领民的生活状态的关心,也许纵观整个日本,只有这种国人众出身的城主才会如此的用心,就算他们是所谓的清河源氏或者平氏的直系后代也没什么区别。所以,闲之助在进入木曾福岛城的城下町时,就很骄傲的在向我炫耀他的光辉历史。尽管只是远远的看见了木曾义昌而已。
虽然我对城下町这种类似于集市的场所很嗤之以鼻,但是放眼看去,这里的规模还真比不上井之口,别说象布店这种比较奢侈的场所不多之外,我这一路过来至少就连一个酒馆也没见着。
不过,一直揪着我袖子在喋喋不休的闲之助在看见前面一个人之后,突然就两眼放光的示意让我看前面的一个人。
对于日本的所谓名人效应,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平时鼓动自己的领民吹嘘自己的效果。虽不清楚武田晴信刚接任家督的时候,亲手和领民一起疏导水利工程究竟是何英姿,但是从产生的效果来看,就让这位驱逐自己的父亲而接任家督的以下犯上代表人物变得如何如何的伟大和英明神武。也许在遥远的西国和闭塞的陆奥地区影响稍小,但是最起码的在关东这一地区,就产生了只知武田,不知足利的效果。(指的是近畿足利,非关东足利)
和我对街骑着马的,就是闲之助想要我看的人。此时闲之助激动的已经下马跪在了地上,而我则在想了想之后,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下了马,但是并没象闲之助那样的没骨气,我跪天跪地跪父母,凭什么要我向你跪?
我牵着马站立在街道一旁,相比起这满街跪着的人,就显得鹤立鸡群了。木曾义昌也很显然的注意到了我。在看我身上并没有显示有属于家徽的标志之后,嘴巴嘟囔了一句“是浪人么”之后,骑着马朝我走了过来。
“你,是哪里来的浪人?”木曾义昌骑在马上用折扇指着我问道。
语气并不是很硬,应该是询问的意思。正当我想回答的时候,闲之助如临大敌一般的忙接口过去:“禀告大人,是闲屋暂时聘请来保护商队的浪人,请大人多多原谅,我们马上就回真田乡。”
“哦?是信浓户石城城主真田弹正领下闲屋请来的护卫么?那么自然没什么问题了,我只是对这个浪人的勇武身材比较感兴趣,要知道主上现在正在川中岛和长尾家进行攻略,很需要这种浪人的帮助啊!”木曾义昌见闲之助答话,随口对闲之助说道。
“是是是,小人本来也想向大人推荐的,奈何馆主大人有严令在先,严禁一切浪人在领地行走,所以小人没办法只好请来当做护卫,幸好在行商过程中,并没有遭遇劫匪,所以他才一路跟随至此,只是一旦闲时,他就必须被驱逐出领国,所以小人也很无奈啊。”闲之助用非常惋惜的口吻回答道。
勇武?看上了我的身高吧,小样,谁叫你们天生那么矮。听着两人的一语一答,我无限感慨的想道。
“无妨,我这就写上一封推荐信,你回去之后转交给真田弹正,相信有我的推荐,让他当上一名足轻应该够了,这样就可以继续留在领内为主上效力了!”说完,木曾义昌朝着闲之助用折扇指了指我。
“那么,小人就代他谢谢大人的好意了!”闲之助说完,脸朝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木曾义昌写推荐信的速度很快,手执墨笔在一块小木牌上迅速写了两行小字之后就递给了闲之助。闲之助看都没看就小心的放进了兜里,同时又一次朝木曾义昌鞠了一躬。
“你就没有一点表示么?”这么久以来,我一直不出声让木曾义昌觉得非常的奇怪,所以尽管他非常的想不在一个浪人面前掉身价,但还是出口询问。
“表示?表示什么,不问主人的意愿就这么擅自决定,到底谁失礼在先?还表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没好气的对木曾义昌说道。
“哈哈!你可真有意思,那么,为了表示我的歉意,希望你能接受我的礼物,同时也希望你能用它,创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天空。来……”木曾义昌说完,把他系在腰间的一柄太刀抽出朝我伸了过来。
我接过了刀,只听见木曾义昌喃喃对我说:“此刀名为鬼切,全名鬼切安纲,是由信虎殿下赠予已经过逝的父亲大人之物,木曾家到了我这一代,实在是难有作为。说实话,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这个人很不错,名刀到了庸人手里,自然发挥不出应有的光芒,所以,我祈愿你武运亨通,用这把刀,开创属于你自己的天地。”
这个时候,我才彻底了解到,木曾义昌这个人,其实还是非常向往自由的日子的。也许木曾家骨子里就有这么一个因子,不然他父亲木曾义在也不会有风liu太守这一绰号,他木曾义昌如今也不会把他的希望,寄托在我这个一个浪人的身上。奈何尘俗羁绊太多,束手束脚惯了,所谓的一心向往自由,也只能随着烟消云散。
“如此,我了解了!”把鬼切非常认真的系在腰间后,我对着木曾义昌说道。
认真看了我两眼,木曾义昌豪气冲天般的驾马离去。那骑在马背上的矮小背影,摆脱了囚禁内心的牢笼之后,似乎也开始变得高大了起来。
伏在地上的闲之助,看到木曾义昌走了之后,站了起来朝我恭喜。我陪笑了几句之后,抓紧鬼切的刀把,翻身上了马背,继续了此行的归途。
斋藤道三,斋藤义龙,木曾义昌,好像这些武士头子都喜欢俺这类的浪人,难道我的卖相真这么好?身材高大,一脸土匪气,确实是当武士的好料啊。有象我这样的人来保护,说不定,这些人还在羡慕闲之助吧。我坏坏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