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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支三棱铁镞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亮丽弧线,夹带着金属质感的凌厉风声,从马铁等人的头顶和身旁呼啸飞过。或是掉入溪水之中,发出清脆的入水声;或是射在了山石之上,铁镞狠狠地撞击石块,‘哐啷’声中,火星飞溅而起,转瞬即逝。
突厥人不愧为善射的好手,竟能将羽箭射出二百步之距(三百米),饶是可怕。只可惜强弩之末没甚杀伤力,就连准头也早就偏到爪洼国去了。
马铁躲在了溪边的一块山石后面,一只脚泡在了溪水里,双手紧紧地握着弓弩。透过石块之间的缝隙,凝目注视着迅速冲杀过来的突厥斥候,等待着一个最佳的反击机会。
突厥斥候足有五十来人,是马铁他们的二倍还多,形势极为不利。若想活着离开这里,只有靠强劲的弓弩一举发威,一下子灭去对方一半之数。
一百八十步!
一百五十步!
“射!”
一声怒号,二十一把驽弓同时发威。弦声骤起,驽箭离弦飞出,快如闪电一般。一声声凄惨而又短促的哀嚎响起,来不及躲闪的突厥斥候纷纷中箭,扑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百五十步,铁镞木杆的驽箭足以给血肉之躯造成致命伤害。
突厥斥候并未因同伴的死亡而退却半步。他们或是搭弓还击,或是高举着寒光闪闪的弯刀,大踏步地跨过同伴的呻吟之躯,犹如一头头凶残的恶狼,面目狰狞噬血,眼中尽是嗜杀暴戾。
五十步!
“再射!”
又一声沉闷怒吼,弓弩再次齐射。随着一朵朵殷红妖艳的血花瞬间绽放、消逝,马铁一把扔掉驽弓,如猛虎一般从山石之后窜出,拔刀大吼一声,“弟兄们,冲一个出去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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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营大隋铁骑迅速涌出胡杨林,来到了库鲁克山脚下,沿着崎岖山路向西而行。他们的行军数度不是很快,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马背上的马虎眉头紧蹙,嘴唇紧紧抿着,往日憨厚的笑容此刻荡然无存,显然是忧心忡忡。举目之内,秃峰一峦连着一峦,如同一条黑龙腾空起舞,盘曲延绵千里,毫无一丝生气可寻。
他的眼中隐隐地闪着一丝不安的神色。马铁深入荒山野岭之中,能否安然无恙呢?临走时豪爷曾多次嘱咐,如是遇到突厥兵,一律隐蔽躲避。这里可是大隋与焉耆国的边境,怎会有突厥兵在此游弋呢?
“马虎,你就放宽心吧,马铁那么机灵,绝不会有事的。”校尉赵山建看见马虎面露担忧之色,催马上前安慰道。
赵山建,金城郡人氏,原是金城郡鹰扬府中的一名小小队正,后在大业五年时随军讨伐吐谷浑,积功升迁为敦煌郡骑兵营校尉。原本也是一番雄心壮志,可自从西突厥泥橛处罗可汗在大业七年带部归降大隋,泥橛处罗可汗之叔射匮可汗自立为大可汗后,西突厥忙着与铁勒征战,因此大隋与西突厥之间已是多年无战事,故这些年来他一直碌碌无为不说,还俨然成了一个农民,好听一点就是一个当头头的农民。
好不容易等到射匮可汗再次降服了铁勒诸部,一统西突厥,终将手指伸向大隋国土之时,他已没有了往日激情。打打杀杀的日子,离他这个和土地打了五年交道的准老百姓校尉太远了。
可就在这时,西域突地冒出了一个英雄人物,后又鬼使神差地做了敦煌郡都尉,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过了这么些年,他的心也很谈了,现谁当都尉还不是都尉,关他何事。他吗,就继续耕田当农民呗。
可事与愿违,新上任的都尉一来就是大练兵,还是狂贴钱地练兵。大官小官,文官武官,他也见了不少,可还真没有见过把兵当宝贝一样的官。如此之下,他记起了自己还曾是个兵,也还是一个统领着一营人马的校尉,这让他的武将之心再次灼热起来。
马虎闻言点了点头。就因为是一脉相连的同胞手足,他心中总隐隐地感觉莫名的不安,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忽听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虎顿时一喜,难道是马铁的斥候队?赵山建伸手一举一挥,立即冲出一队彪悍铁骑寻声而去,其余人则是原地待命。
只一会功夫,一匹战马便从前方飞驰而回,等冲至队伍跟前,马上骑士急急叫道:“赵校尉,马队正的斥候队遇到了伏击!”
话音刚落,马虎就急急打马冲出,风驰电掣一般地飞奔而去。手足情深,做兄弟的怎会无动于衷!
“跟我来!”赵山建举手一挥,所有人齐齐向前奔去。只急行了数百米,就见前方有一支十来个人的斥候队伍正缓缓行来,中间拥着三个浑身是血的斥候,其中一人的肩肩窝处还兀自插着一支狼牙羽箭,令人触目惊心。
马虎心急火燎地冲到这支斥候队伍跟前,猛地一收缰绳,战马悲声长嘶,原地人立而起,未待铁蹄落下,他已迫不及待地狂声问道:“你们可是马铁摩下的斥候?你们队正呢?他人在那?”他的长相本就凶狠,现下凶相毕露,就如同凶神恶煞一般的罗刹鬼。
众人皆都识得马虎,知他是都尉大人的亲兵队长,亦是马铁的同胞兄弟,此刻见他真情毕露,亦被感染,个个脸现哀伤之色。
其中一个伤势较轻斥候强忍着从伤口处传来的疼痛,双拳拽的紧紧,咬牙切齿道:“是突厥人,我们遇上了突厥人的伏击,马队正他为了掩护我们几个撤退,领着弟兄们和突厥人死战不休……他……他……”说到这,这名斥候已是满眶热泪,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怎么了?告诉我,他怎么了?”此时的马虎就像一头受伤的狂狮,发出声声痛苦咆哮。突厥人冷血无情,凶残嗜杀,若真是这样,马铁定是已遭不测。
“马铁是好样的,不愧为马氏子弟。”
一双大手重重地拍在了马虎肩上,已是泪流满面的马虎侧头回望,映入眼帘的是赵山建那双温暖、清亮而又透出如岩石般坚硬之色的眼睛。
对于一个士兵来说,战死是一种光荣,是一种荣耀,马铁已经用铮铮汉家男儿之血证明了这一切。
赵山建经历过太多的生生死死,已然忘记怎么去流泪,但这不代表他的心也麻木不仁,而是他深深明白,与其为死去的同伴哭哭啼啼地感伤,不如牢牢地记下这份血仇,来日在战场之上加倍地索取回来。
血债,就只能用血来偿还,时间越久,利息越多!
最先派出去的那队铁骑迅速赶了回来,队正急急对赵山建行了个军礼,禀告道:“我们向前奔行了三里,没有发现追兵!”
“辛苦了!”
赵山建点了点头,猛地调转马头,大喝一声道:“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