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程咬金?”马宝玉傻了。
程咬金,字知节,小名一郎,又名阿丑,人称拦路太岁程老虎,长叶林小孤山,劫黄杠,大闹济南府,三斧子定瓦岗,做过混世魔王、大德天子,乃北齐济州副总兵程有德之子,乃时隋唐第一大福将。
自己怎么变成了他,难道是自己回到了古代?
马宝玉糊涂了,他抬头看着牢房,粗大的木条,阴湿的地面,地上横七竖八躲着的身穿大褂的壮汉,长长的头发挽成了一个簪。
勉强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跟他们一样,看看身上的衣服,原来的灰军装也换成一件看不出着色的大褂,上面的斑斑血痕似乎在告诉自己,张小六说的不是假话,自己似乎是真的回到了古代,回到隋朝,成了贩私盐的变成了程咬金。
1941年的八路军战士成了隋朝的私盐贩子,这真有些疯狂,可自己的眼睛明明看到了这一切,马宝玉又晕过去了。
张小六看着晕过去的程咬金,用破布沾了些盐水,仔细地替他擦洗起伤口来。
那些伤口里灌满了泥沙,有些已经开始发红发烫了,如果不尽早处理,这些伤口可能会要了程咬金的小命。好处是他们是贩私盐的,身上倒不缺盐,进来以后,他们用口袋里残存的一点盐化了点盐水,给程咬金擦洗伤口,让老程好得快了许多。
张小六对程咬金有一种特别的感情,自己从小就是个孤儿,多亏程咬金和他的老母亲经常接济,自己才得以长大,后来程咬金开始贩私盐的时候又拉着他一块儿干,这样自己才算凭自己的力气挣了饭吃。每次贩盐,虽然他们十分不情愿,但总是会有跟盐狗子碰头的时候,每当这时,都是程咬金拼了命地撕打,才保全着大家不会被抓住。
那边躺着的十一个人,跟他的心情是一样的,从进了大牢开始,大家轮渡照顾程咬金,现在都累得睡着了。
想着用不了多久,大家可能就会一块儿被砍头,张小六有些茫然,他不怕死,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赚的了,可他不想死,他还想报答程咬金的娘,那个从小经济拉扯自己的可爱的老人,可现在……他叹了口气,把沾湿的破布放在程咬金的额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马宝玉再次醒了过来,疼痛时时在折磨着他,也让他的头脑保持着清醒。
“不管怎么说,自己跳崖后没有死,自己还活着,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自己怎么会回到隋朝?怎么会成为程咬金?这是百思不得其解的。”马宝玉的头痛的厉害,“不管怎么说,既然活着,就要好好活下去”,这是他二十一年磨难的唯一收获。
“遇到问题不要着急,首先要开动大脑分析一下,摸清情况,然后才能制定计划,开展工作。”这是司令员经常在会上强调的,自己现在确实要认真分析一下了。
自己身处隋朝,身在大狱,而且现在已经被大家认为是程咬金,这都是最明显的。
不对啊,记得以前司令员曾跟自己说过:历史上的程咬金出身地主阶级,为了保护他们家乡不受流寇骚扰,这才拉起了一支队伍,后来投靠瓦岗军,瓦岗军败后又投靠王世充,最终投在李世民门下,成为大唐开国元勋的。如果按这么说,历史上程咬金根本没坐过大牢。
难道自己不是回到了历史,是回到了演义里?演义里倒是说过程咬金贩私盐坐大牢,可评书里说的是他在东阿县大牢里啊,现在怎么跑历城县大牢里来了?再说了,演义里说的是程咬金一个人顶罪名进了大牢,这可倒好,十多个兄弟,一锅让人端了。这可真是一笔糊涂账,马宝玉的头又痛了起来。
算了,不管了,走到哪步说哪步,谁说历史里没有演义,演义里没有历史?或许历史是经过某些改过的,演义反而成了历史的真实,不管是在历史里还是演义里,反正要好好活着。
马宝玉缓缓地下着决心,不管是来到了历史的世界还是演义的世界,还是一个历史和演义混合着的世界,既然已经来到这儿了,就得接受现实,他不再是八路军战士马宝玉了,在他完成任务跳崖以后,那个马宝玉已经死了,现在他是程咬金。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得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他回到了隋朝,而且成为传说中的程咬金。虽然这样的结果有些不伦不类,让人啼笑皆非,但他总算还活着,活着,就要好好活下去,这是马宝玉一贯的原则。
从现在开始,我就要慢慢忘记自己是马宝玉,要用程咬金的名字在这乱世扬名立万儿,闯出一番天地。好了,从今以后,马宝玉就是程咬金了,程咬金,这个名字也很不错嘛。
程咬金慢慢睁开眼睛,天已经傍黑了,夕阳斜斜地照过来,倾洒着最后一点余热。身边换了一个人,瘦而长的脸上满是疲惫。张小六倚在他的身旁,睡着了。“兄弟,”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老虎,你醒啦,觉着怎么样?”那个瘦长的脸上满是惊喜,“要不要再来点水?”
喂完程咬金喝水后,瘦长脸长长出了一口气。“老虎,你可把我们吓死了。昨天晚上以为你不行了呢!你小子命可真大!”
“嗯,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照顾,说不定我真的就玩完了。不过……虽然我活过来了,可我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以前的所有的人和事,还有你们,我觉着很熟悉,却什么也不记得了,你要帮帮我!”程咬金咬着牙握住瘦长脸的手,语气非常诚恳,态度非常坚决。
“怎么会这样呢?****他,肯定是那帮盐狗子下手太重了!妈的!”瘦长脸有些吃惊,但很快冷静了下来,
“老虎,以前的事我跟你说说,看你能不能记起来。我叫陈富,记得吗?不记得?没事,慢慢来。我们都住在东阿县斑鸠镇上,你家里还有一个老妈妈,程大娘,记得吗?咱们哥几个家里都穷得叮当响,为了混口饭吃,咱们一起合伙贩私盐。记得吗?”
“咱们这几年运气一直不错,基本没碰上多少盐狗子,偶尔遇上几次,那几个人也不是咱的对手,他们在你手底下全是小菜一碟。大家托你的福,虽然有些冲突,倒也太平,这掉脑袋的营生倒也养活了这十多家人。没想到,前几天,咱们碰上一大帮盐狗子,不管兄弟们怎么冲也冲不出去,虽然你已经冲出去了,可为了救我们,又回来了,失手打死了两个人,最后被他们下了绊马绳把你给抓着了,一顿暴打之后,扔到了牢里。我们哥几个照顾了你一晚上,你这才好歹醒了过来。这些你有印象吗?”
马宝玉慢慢地记着这些事情,往后就要用程咬金的名义生活了,他得知道得多一点。
“我打死了人?是那些盐狗子?”
“嗯,干掉了两个,妈的,这下子死也够本了!”
“对了,现在是哪一年?”
“仁寿四年三月。”
仁寿四年?好像那个隋炀帝的年号是大业吧?这么说他这时还没当上皇上,嗯,有门,看来这下子死是死不了。隋炀帝到底是哪年当上的皇帝,这个马宝玉可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这时候杨广肯定还没当上皇帝呢,而这昏君一当上皇帝就会大赦天下,到那时自己就能出去了。
“现在的太子是杨广?还是杨勇?”“嘿嘿,老虎,这个咱哪知道呀?”
是呀,这个他们怎么会知道呢,他们只是贩私盐糊口的小民,怎么会知道这些国家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