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济南,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四周的层层山岭把东南西北四面的风全部挡在了外面。
好在,老天是公平的,他在给了济南无穷的炎热的同时,给了它无数清泉,以驱散夏日的酷暑。
每到这时,老老少少们都会聚集到泉边,打一桶泉水,洗去一身的暑气,换来清凉的舒爽。
程咬金正把自己泡在一眼泉里,只露一个脑袋在水面上乱晃。那泉是这家客栈所独有的,因水质过重,不能饮用,如今被老程他们拿来泡澡了。
客栈以前叫贾家楼,现在叫口记贾家楼。老板叫做贾云福、柳州臣,乃是两人合伙的买卖。
济南多柳,凡是有空地都植上了柳,贾家楼也不例外,几十年的老店,几十年的老柳,加上老板的大名,所以有时人们又叫它贾柳楼。
贾家楼这今天中午摊上了一桩大生意,一下子住进了一百多号人,不对,是一百零八人。因此,今天对外不做生意。
后院空旷的院子里满是柳树,树荫下,摆了十几张桌子,放满了茶水和绿豆汤,围着桌子的是一个个正在纳凉的客人,足有八九十人。
后楼也陷在柳荫下,里面住着十多位孩子,不对,其中有一位已经可以勉强称之为女人了,因为从下车到现在,已经有两名店小二曾经因为她而撞过墙了。
再就是泉边还有两个人,泉里一个,泉外一个,正在享受清泉的凉爽。
这正是程咬金他们,带着如此庞大的队伍,他们走了足足五天才到了济南历城,毒辣辣的太阳让他们有点后悔在这个时候出门。
泡了一会儿之后,程咬金终于觉着多日沉积的暑气消失了,这才从水中爬上来,坐到了泉边的椅子上,端起了早已备好的茶汤。
这茶汤是刘弘基煮的,看样子,他是个老手了,茶煮得非常好。有了济南的泉,这茶喝起来就是不一样。
“弘基,我想在济南多呆一天。”程咬金甩了甩头上的水。
“怎么?主公要在济南访友?”
“济南现在的朋友只有历城当差的樊虎,这个时候我不想去见他。我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去看看我的伯母,秦二哥的母亲。二哥因为听了我的话,离家千里,不能尽孝,我这个做兄弟的理当替他在老娘面前略表孝心。再说了,当初秦伯母对我程咬金也有教育之恩,理应前去相认,探望一下。”
“主公知道她老人家住在哪儿么?我们需要准备点什么礼物?什么时候去?”刘弘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管干什么,动作都很快。
“呆会向掌柜的打听一下吧,他肯定知道的。还有,从咱们的行李中,拿出一千两银子,我要给老人家留点养老钱。至于时间嘛,我看就明天吧,今天就算是找到秦家,怕天已经黑了,还是改在明天一大早吧。”
其实老程是因为当天还有一件事要去做。
吃过晚饭,程咬金一个人步出客栈,信步往街上走去。
走了三四里路,拐了七八个街角,程咬金来到了一所普通的房子前,那房子已经有些旧了,显然很长时间没人住了,窗上已织上一张张蛛网。
老程叹息了一声,在房子前面久久徘徊。
这是任清璇曾经住过的房子,清璇住在这里,一个人住在这里,然后远远地走开了,走到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老程最近越来越想清璇了,想着她的好,想着她的泪,想着她脸上盛开的血花,想着她现在带着他们的孩子,一个人,不知是生是死,不知身在何方?
其实这种思念在两个月以前,也就是清璇应该生孩子的时间就已经让程咬金痛苦不堪了。他只好把精力更多地投入到练武、练兵上来,以此来消减自己的痛苦。
“清璇,你到底在哪儿呀?”程咬金的心在滴血。在这样一个无人的夏夜,老程竟然失声痛哭起来,在他的脑海里,全是清璇临别时脸上的血花和眼中的微笑。
“大哥,你哭什么?我娘说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再哭我也要哭了,啊……”让老程没有想到的是,在旁边的院落里也传出了一阵哭声。
嘿,这哭声在夜里听起来竟然是如此疹人,如同夜枭初啼,让人不寒而栗。
好在程咬金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一惊之下,定了定心,转身朝那个院子走去。
院子已经很破旧了,墙上爬满了不知名的野藤,轻轻推开篱笆门,里面是一个小院,借着蒙蒙的月光,看得出小院收拾得很干净。
在小院的正中有一个小石桌,配了两三个小石凳,一个高大的汉子正在那儿伤心地哭着。
“兄弟,不知何事让你如此伤心?唉,这也都怪我,一时没有控制得住自己,结果竟然勾起了你的伤心事,真是抱歉得很!”程咬金试探着说。
“不是,不关你的事,我好几天没吃饭了,正在饿着呢,你在那边一哭,我就忍不住了,不关你的事。”那汉子低声答道,声音瓮声瓮气。
程咬金一听,噢,感情是饿的,这好办啊。“来吧,兄弟如果不嫌,今天就让哥哥做一回东如何?一定让兄弟吃饱喝足。”
“你要请我吃饭?太好了!大个子,咱们走吧!”那哭泣的人一听程咬金要请客吃饭,高兴的立即止住了哭声,“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程咬金一见,我的妈呀,这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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