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下,我一直都没有开口。说实话,虽然我获得了胜利,但是我的心里一点都不好受。虽然那鸟蛋是蒋胖子打碎的,但怎么说也是和我有一定的关系的。结果现在还伤了人家的父母,这对我的道德是一个极大的冲击!
虽然说这只是一窝鸟而已,但是在自然法则面前,它们也应该是和我们享有同样的生存权和生命权的吧。退一万步说,我们假设这被伤害的是一家人,难道在我有能力反抗的情况下,我真的能心甘情愿的为人家赔命吗?虽然我的道德和良心肯定是会自我谴责的,但是我就会因此放弃自己的生命吗?难道这就是师父说的天道有常,不以尧存不以纣亡吗?确实在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候,什么善恶道义似乎都显得苍白而又滑稽了!
同时更让我触动心灵的是在我撩开树叶丛的那一瞬间,那两只人面枭争相掩护对方的情景。前面在那生死一瞬间的时候,我也迸发出了这种不顾一切要护着蒋真理的冲动,也正是这样才机缘巧合的战胜了这两只人面枭。不过当时蒋真理是怎么样想的呢?她是否有过要反过来掩护我的想法呢?说不定在她的眼里,我这样的冲动不过是一种幼稚罢了,我这样的身手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哂,带给他的怕是滑稽大于感动吧!
在这样复杂的心情就纠葛下,我怎么可能还有心情跟蒋道德说话呢?而且由于心情的阴霾,让我投入了全身的力气来向下攀援,有的时候甚至就是在不断的做着自由落体运动。所以蒋胖子就是有心想要跟我说话,可是实在是跟不上我的速度,在后面一路追的气喘吁吁的。
很快,我就基本可以透过已经不太茂密的枝叶看到地面的情景了。不过我还是没有看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因为下面一片白茫茫全部都被一层雾气所掩盖了。而且这层雾气看起来还很深厚浓密,因为他们前面下去的人我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又下了十几二十米的样子,眼前的枝叶都不再有了,剩下的就是一个笔直粗壮的树干,大概离地面还有二三十米的样子。在这里,我又见到了蒋真理!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是她见到我平安下来还是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显然她是在让大家都安全下到地面后,想要返身回来支援我的!看来前面我自问的问题有了答案了,她还是会来掩护我的,虽然我的举动给她带来的不一定是感动,但最少也不全是滑稽而已!
当然,她既然都不开口说什么,我也不好主动开口了,只是给了她一个感激的微笑,然后我们就继续往树下走了。
这样直溜溜的主干要攀援是十分费力的,好在现在的高度不是很高了,一根抓勾箭的拖绳就差不多了。绳子已经是县城捆好了的,想是其他人都是从这里降下去的。现在不存在什么打头阵的说法了,所以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我让蒋真理先下去了。自然,蒋胖子被我踢到最后了,毕竟作为鸟蛋事件的罪魁祸首,还是很让我生气的!
很快的我就进入到了雾区,这一片大雾的浓度远远超过了我之前的判断,一进入之后,能见度绝对不超过一米。而且浓雾的厚度也不小,最少在五米以上。
在这种状况下落地时要十分小心的,一挨着地面我就得赶紧移开,不然要是被蒋胖子这只猪砸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但是移动也是比较危险的,能见度如此之低,很难预料到移动会撞到什么地方,就算眼前就有一个万丈深渊也发现不了。出于本能,在这种目不能视的地方移动,自然就把双手伸在前面当探路器了。说实话,其实我心里还是隐隐有点撞到蒋真理身上的期待。
还好,移动了两米多的位置依然没有撞到任何东西。这个距离已经足够躲开蒋胖子了,没有必要再移动了,在这样的环境里,位移稍微大一点很可能就和大队失去联系了,那最终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蒋道德这厮果然如我所预料的那样鲁莽,伴随着“咚!”的一声就直接掉在了地上,跟着就听见这厮的嚎叫:“哎哟!真是******见鬼了,这是******什么鬼地方,连******地都看球不到了!把你家胖爷的屁股都摔成四瓣了!”
“嘘!别吵!妈的,摔死你正好拿来烤乳猪!省的老是给我们添麻烦!”我赶紧制止了蒋胖子的嚎叫,在这样目不能视的环境下保持安静是第一要素,我们不能自己再把耳朵的预警功能给废掉了!
别说,我这一声还是管用的。可能前面的鸟蛋事件还是让他自己感觉到理亏了,所以难得的没有和我吵吵。不过这一提醒蒋胖子同时也等于是提醒了我自己,现在这片雾林中似乎显得有点太安静了,不要说动物的声音,就是一声虫鸣都没有听见!当然,这里是一片盆地,本来就没有什么风,所以更不可能有树叶沙沙的声响了!
这是很反常的现象!以前也曾听人说过,大雪和大雾的时候环境都是会变的很安静的。一是因为空气中大量的微小漂浮物会有很强的吸引作用,二是在这样的天气情况下一般的动物都很少出来活动。但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安静呀,整片林子就像是死了一样!一点点的动静都没有!要知道我们前面可是还有四个同伴下来了的呀,就算他们都是喜欢安静的人,也不可能见到我们下来了还继续一声不吭的呀!
所谓反常即为妖!既然有不合常理的现象,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突发的状况。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心往下沉,要知道这半天我连蒋真理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呀!我忍不住着急的喊了起来:“真真,你在哪里?你在哪儿呀!”
我连喊了三声,突然敢斗有人在后面抓住了我的手,我差点就要炸了!随即我就感受到了手上传来的那一份柔腻的温柔,心里一下安了许多。同时耳边也想起了一个很是轻微的声音:“嘘!不要出声,这里有问题!”
我一下子骨头都要酥了,我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蒋真理的气息就在我耳廓后面忽闪忽闪的,撩拨的我半边身子都失去了力气!我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机械的点着头,不过手却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不愿放开。
蒋真理只是轻轻的挣了一下,见我的手没有松动也就没有再放抗,就这样让我握着她的手,带着我向前面走去。我的心欢喜的就要炸开了,满脑子的都被幸福塞满了,根本就没有想过她要带我去哪里,只要能这样伴着她,就是地狱我也跟着她闯了!
不过美梦醒来的似乎都是很快的,我都还没有完全的沉醉进美梦之中就被现实给揪了出来。迷迷蒙蒙中突然听见了蒋胖子的声音:“真理?怎么只有你和勇哥两个人了呢?其他的人道哪里去了?”
“嘘!小声点!这里有问题,我们三个人要小心一些!我刚才在树上没有和他们一起下来,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蒋真理依然是用那压的极低的声音在回答。
一下子所有的幸福迷药都被我赶出了脑子,是呀!我们的同伴都不见了,我怎还有心情在这里一个人幸福呢?
要说起来师父他们几个人都不像是会扔下我们自己跑路的人吧,再说就师父的能力也不可能就被两只人面枭给吓得临阵脱逃了!那问题出在哪了呢?难道是他们遭遇了什么突然的变故?
说起来这雾气还着实有些诡异,虽然在这山谷盆地里常年都没有什么风来吹散它,但是它也浓密的太不像话了吧!说实在的,我很难相信这浓稠的像是牛奶一样的雾气会是由水汽组成的。
不好,我心里一惊!不会是这雾气有问题吧!云南的瘴气那可是有名的,难道这看似雾气的玩意实际上时什么有毒的瘴气?那我们进入的实在有些太草率了,再联想到那些自己死掉的旱蚂蝗,很难说这该死的雾气是没有毒的!难道我师父他们全部都中了毒了?
想到这我下意识的用衣袖蒙住了口鼻,旋即又想起已经吸入了这么多了,现在就是带上防毒面罩都来不及了,只有听天由命的份了!
我轻声的把我的想法跟蒋道德他们姊妹俩讲了出来,连蒋道德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下来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呀,如果这雾气真的有毒的话,不可能说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都被毒翻了,而我们下来这么久还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呀!”
不可否认,这一次蒋胖子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可是怎么解释师父他们的失踪呢?我绝对不愿意相信师父会抛弃我们的,一定是他们遇到了什么意外。见我一脸焦急的样子,蒋真理开口安慰我到:“你也不要太着急,你师父他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至少我在这空气中并没有感受到死人的气息!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吸引他们离开了!”
死人的气息!我心底一惊。一般人也许会觉得这完全是无稽之谈,死掉的人还有什么气息呢?对于我来说,感受却完全不一样!这五个字又勾起了我深深的隐藏在心底的一些回忆,因为我曾经也感受到过这样的气息,而且有三次之多!
那都是在我上高中的时候的事情,第一次是在有一天下晚自习的时候,我在我们县新修的一座大桥的头上,我就感觉到了一种死亡的气息。那玩去哪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反正就是让我一下子联想到了死亡!在第二天上午,一辆满载的中巴就冲大桥上冲了下去,全车无一幸免!
第二次是在一个星期五上早自习的时候,在路过一个小区旁边时我突然又有了这样的感觉。由于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我特意留心了一下关于死亡的消息,好在平安的度过了星期六。可是在星期天我去拿小区旁边理发的时候,就听别人说起头天晚上这个小区里有一个寡妇在家睡觉,无病无灾的第二天就没有起来!
第三次是在我们学校的大门附近,上午下课的时候就又有了这样的感觉。所不同的是心里同时有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仿佛进入到寺庙之中一样。结果下午在校门口就有一位老太太被车撞到了,万幸的是没有殒命,只是重伤而已。(编者注:以上的经历确乃作者亲身经历,细节稍有改动,事件却是真实可信的。)
所以蒋真理既然提到了死亡气息的问题,我就相信她一定也是有过这样灵异感觉的人。同时看她语气的自信,我相信她的感觉准确度肯定很高,不会像我这样完全都是偶发性的。所以她说师父他们一行人没有意外,我自然也很相信。不过师父他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呢?总要找到他们才好呀!别的不说,光是关于目的地在哪里的问题,我想除了师父,最多就只有那带路的孟氏兄弟知道了!
对了呀!还有孟氏兄弟呢!他们可又是单独行动的一组呀!想到这我赶紧开口建议到:“对了,我们可以先向崖壁靠过去嘛,这样也可以确定一个基准,比起在林子里乱跑总是要好的多!再说不是还有马队是顺着崖壁下来的吗?找到那姓孟的俩个向导比我们自己在这林子里瞎转悠要强的多不是!”
显然我的提议没有人反对,在这个时候,一时找不到师父他们那神秘消失的一队,能找到孟氏兄弟这有迹可循的一队也是强的呀!只要找到了他们这熟悉地形的俩兄弟,就是再找师父他们也会容易许多不是!
不过眼前还有一个难题,那就是我们怎么确定崖壁的方向呢?在这能见度不超过一米的环境中,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比起来效果其实是一样的。而且最恼火的是,黑夜中还可以使用手电照明,而在这样的环境中手电的作用也几乎为零。
更加让人郁闷的是我们携带的手电,作为新科技产品的Led强光手电,在照亮度、节电和炫目防身方面都有着非常优异的表现,恰恰是在眼前这大雾的环境中就凸现出来了它的弱点。为什么汽车的雾灯都是橘黄色的?就是因为色温越低的光线对雾气的穿透作用越强,像我们使用的这种Led手电,色温不是一般的高,对雾气的穿透作用几乎等于是零!所以想要靠肉眼去寻找崖壁的方向是几乎不可能的了!
指南针,这是户外必带的装备。当我们不约而同的掏出自己的指南针是,都傻眼了!指南针的指针在滴溜溜的转个不停!这是什么状况!从科学上来说,这是有一个强大的不断变换的磁场才能造成的结果!很多文艺作品中喜欢说有一个大磁矿或者磁山让指南针失灵了,其实这是不正确的!当然在野外真正遇到大磁山的情况下,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察觉到指南针出现问题的!因为磁山其实也是形成的磁场也和地磁场一样,都是一个固定的磁场,它只会导致指南针便宜正确的方位,不会像我们现在这样让指南针乱转,在没有别的识别方向的手段对比的情况下,人类是不可能发觉指南针的错误!只有一种特殊情况,那就是沿着磁场切线方向做高速运动,比如坐车或者坐飞机,这是就可以发现指南针会随着位移慢慢的改变方向。像眼前这样指南针滴溜溜转的情形我只在一种场合里见过,那就是在香港的鬼片里,当恶鬼要出现的时候,往往就是这样的了!
难道真的有鬼!我们三个人忍不住大眼瞪小眼!一般来说,恶鬼不都是人死之后变化的来的吗?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怎么会有鬼呢!看来这里有什么我们还没听说过的地质条件,真的有自然的交变磁场存在,反正我们也不是来做科学探索的,这到底是什么道理也不是我们关心的问题。本着最后挣扎一下的想法,我们又拿出了Gps,希望借助它的电子罗盘来确定方向。毫无悬念,在如此深厚的浓密的树冠遮蔽下,在加上这地形本就是凹下去的盆地,我们一颗卫星都没有搜到!
其实当时我们还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即使找到了东南西北,又如何确定崖壁的方向呢?要知道我们一路上因为有向导的存在,出于人类惯常的惰性,我们谁都没有确定过自己前进的方位。也就是说,我们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崖壁是朝着哪个方向的!
不过我们当时都被不能识别方向的问题所苦恼,没有人去想到这个问题!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明白,我们现在离崖壁的距离不会超过三十米,我本来就是选了一棵最近的树来攀爬的。只要我们下定决心,鼓足勇气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很可能一下子就到了崖壁,当然,也有很大的可能进入到别的方向,从而陷进林子更深处,可能就此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面临这么重大的选择,一时间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我有办法了!”就在我们三个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最让我想不到的是,蒋道德居然跳起来喊出了这震撼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