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竟然见到了一直没有露面的林辰,仍然是那么温润如玉,神清气爽。一会儿,络腮胡子任非将军和门下省侍郎余姚也都到了。侍女们跳起了舞,又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乐器合奏的声音,一派祥和的景象。
“林兄,平夜格格可还合你的心意啊?”余姚戏谑的瞅着林辰。
林辰笑笑,回道:“虽是格格,却也没有那些骄横脾气,倒也温婉懂事。”
“哟,看来这驸马爷当的倒真是挺享受啊。”余姚拍了拍林辰的肩。
林辰没再回话,却侧头看向了我:“若莹,这段时间可好?家里太忙,倒没时间去看你了。”
我怎么会觉得有些尴尬呢?我跟他又没什么特殊关系,这话说得。“挺好。”
“有些瘦了呢。”他皱眉。
拜托,大哥,不要搞这么暧mei好不好,你新娶得娇妻还在家等着呢,你干嘛一出来就调戏我?我尴尬的笑了笑。
一转头,果然大家都用那种若有所思的神情看看我又看看林辰,就连晋王爷也扬眉瞅了瞅我。
“爷,皇上来了。”
“哦?”
“刚刚有公公来报,说皇上已经进府,在路上了。”
晋王起身,和他们一起迎了出去,走了几步,突然看见我呆站在一旁,忙命丫鬟带我回房休息。
我吁了一口气,面对终极大POSS,我还是会很紧张的,况且还是传说中脾气暴躁的人,稍有不慎,不是就脑袋落地了么?
丫鬟忙扶着我往后面走去,今天穿的女装,里一层外一层的,感觉行动超级不方便,当然走得也就很慢。
“什么人?”还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了,我一转头,奶奶啊,看见前面那人一身明黄,袍子上那条龙似乎就要飞起;他身后站着晋王、任非、林辰、余姚和风喙,我一惊,皇上,他走得也太快了点吧。
无奈,只好挪到他面前:“民女参加皇上”,光福一福估计是不现实了,我作势要跪下,就希望他说免了。眼看快要落地,他还没有反应,我心中咒骂开来,你奶奶的,老子还没给人跪过呢。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我,我借势站起,听见他说了句:“免了”。只是那只抓着我手的爪子,迟迟没有拿开。
我没敢抬头,生怕他说我大不敬,却条件反射的甩掉了那只爪子。
“皇上,这边坐。”晋王站到了我和他之间
“都坐吧。”他坐下后吩咐道。
“下去吧。”晋王朝我摆了摆手,我福了福正打算离开,却又被叫住。
“等等,晋王府中这般如花美眷,怎能不介绍一下呢?”
我翻了翻白眼,无奈只得又转过头来。
还没等人家说话,他又继续道:“难怪太上皇在位时赐给王爷的女子,王爷一律退还呢。”他抬头上下打量我:“果真很美呢。”
“皇上,此话差矣,我哪能有如此福气呢?”晋王抬头看了看风喙,道:“是风大师的红颜知己呢。”
我一愣,什么意思?
风喙听言,忙起身站到我身旁,笑道:“皇上,这是若莹,臣游历各国之时,在景阳城碰到的女子,真正有着七窍玲珑心呢。”他那大红色的外袍随风扬起,转过头来对我笑得风华绝代,我真的呆住了,对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语言完全没有反应。
“哦?原来是风大师所心仪的女子,想必也是很通音律的吧?不知朕有没有这个福气看一看姑娘的表演呢?”他那狭长的眼睛来回的往我身上瞟。
我求助地看向风喙。
风喙轻轻揽住我的肩,笑对那个男人道:“皇上,真是不好意思,若莹今天有些不太舒服,恐扰了圣驾,这就回去歇着了。”
狭长的眼睛带着一丝冷笑盯住风喙,风喙也悠闲回望,丝毫不见局促。
半晌,他终于说道:“那,风大师请便吧。”
“谢皇上体恤。”风喙牵了我的手,拉我离开。
走出半响,我才吁了口气。“真倒霉,居然遇到他。”
“呵呵呵,要是皇上听到可是要杀头的。”风喙一愣,继而笑了起来,轻轻捏了捏我的鼻子。
我忙回头四处张望,风喙再次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云儿什么都不怕呢?”
我嗔道:“风,你们刚才唱的哪一出啊?”
“寂云还不是保护你,才说是我喜欢的女子的,怎么?被我喜欢很委屈么?”他委屈的看着我,似乎只要我说委屈,他就会哭泣起来似的。
我忙摇头:“没有没有,只是奇怪为什么要说是风喙喜欢的女子。”
“哦?原来云儿在惋惜呢,应该是林辰喜欢的女子吧?”
我更用力的摇头,这回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真的没有,因为也可以直接说是丫鬟嘛。”
“云儿你个笨蛋,你一看就不像丫鬟嘛。再说了,云儿难道想被那个色鬼带到宫里去糟蹋吗?”风喙皱起眉头。
我抽了抽,色鬼?糟蹋?看来他们还真不把这皇上放在眼中呢。当然,我还不忘为自己的魅力非凡窃喜一番。
“云儿,喜欢林辰吗?”
我喜欢林辰吗?也许是喜欢过吧,他为我无聊的生活燃起了一盏灯,他给我空虚的内心倾注了一丝暖流,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笑,真的曾经让我留恋过吧。而且,我也是真的相信过他有一点喜欢我,可现在我才明白,他那样的男子,在朝自己走来的时候,也可能不是走向自己,只是我在他必经的路上而已。于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听说他要迎娶郡主那一刻起烟消云散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指望还能得到幸福。我摇了摇头:“不了。”
风喙伸出手轻轻抚平我的眉:“云儿喜欢怎样的男子呢?”
我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风喙笑了起来:“那云儿喜欢怎样的生活呢?是想跟所爱的人泛舟游湖,隐居山林?还是喜欢和所爱的人努力拼搏,笑看江山呢?”
“为什么只有这两种生活呢?我也可以过什么都不用操心,天天上街买菜做饭,过那种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啊。”我一脸好奇。
“因为,我觉得,云儿不是那种人。”风喙抬眼看向远方。
“我怎么不是那种人,难道风对我的印象就这么好?我也是很懒的啊。”我笑了起来,却顺着他的眼光看向那片远处的荷塘,轻轻的说:“如果是我爱的人,就算他想要的是整个江山,我也会陪他去夺。”
风喙没有回头,淡淡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散发乘夕凉,开轩卧闲敞。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我轻声吟道。
“好诗”风喙微微笑起“此情此景真该弹奏一曲。”他从袖中拿出一管碧玉笛子,说道:“只可惜这里没有琴,只好吹奏一曲了。”
笛声悠扬开来,空空落落,缠mian悱恻,一丝一缕都相互缠绕着落入耳中,我随意寻了处石凳坐下,眼神迷离开来,不禁沉醉在这美好的乐章中。
转眼就到了初秋,树叶也开始纷纷落落的飘下,生活还是老样子,平淡无奇。不过听说边疆闹了旱灾,还时有小股游牧民族敲敲打打的搞骚扰,皇上听说,派了钦差去整治,原本想要走晋王手下一队铁骑军,谁知铁骑军居然都只听晋王差遣,皇上也只好作罢。
“早听说城郊的ju花开得好,也一直不得空过来,今儿可是有福了,真漂亮啊。”ju花丛中,我的蓝衫随风飘起,映着黄色的、白色的、粉色的ju花翩翩飞舞着。
“若莹”林辰轻轻抓住我的手,我回头用眼神询问他,他转过眼,轻叹道:“真美。”
“是啊,我刚刚就说了呢,想不到有这么大片的ju花林。恩,应该说没想到ju花也能成林才对吧。”我伸了伸舌头。
林辰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我,依旧拉住我的手:“若莹,没有人能打动你的心吗?”
我笑了起来:“应该说,我太离经叛道,没有人愿意要我吧。”
“谁说的?你是我见过最让人心动的女子呢。”
“你说什么呢?心动,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人对我心动呢?”嘴上虽说着,心里却微微一颤,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真是个狠心的女子。”林辰轻叹一口气:“我的心,你真的不明白吗?”
不明白?怎么能不明白?我早就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了,也24岁的人了,怎能毫无知觉呢?夏天,他会差人送来玉枕、冰块,冬天,会有精美的斗篷遮蔽风雪,甚至还有一件雪貂皮做成的超豪华披风,还有平常人家不怎么能用到的手炉。
拉了他的胳膊,我故作轻松地说道:“林哥哥,今日你欢喜我便送我这送我那,明日,你又喜欢了别人家的女孩子也是一样的。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
“若莹,我会这样一直护着你的,你要是愿意,我马上回府禀明父亲,下了聘礼,热热闹闹的抬你回去。”他急急说道。
“我能当上你的嫡福晋吗?我能要求你一直只爱我一人吗?你能保证你的那些妻妻妾妾不跟我争斗吗?我能吗?你能吗?不能的,林哥哥,那样的爱情我不要,我不要跟别人分享。我不明白,一个人的心里究竟可以装下几个人,这么多人分享一颗心,到底能得到多大的爱呢?”我淡淡一笑,撇过头去。
“若莹…”只叫了我的名字,他就无法再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明白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女子。
“你明白了吗?为什么到现我还是没有找到我的那个良人。因为在这里,他们不存在。”回过头,我说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