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莹”他看向我的眼睛一片空茫:“人要认清现实,作为林家的儿子,作为皇上的臣子,我的婚姻必定是早就注定了的。从来,我就没有奢望过什么爱情,但是,当我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特别想保护你,我就希望你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每一次,我们提到江家,或者望江楼,或者洪海翔,你的眼神就一下子黯淡了下去,你知道吗?我有多难过,我有多心疼,我有多嫉妒他?可是,现在你却告诉我,你不明白一个人的心都装多少人。若莹,我并不是为我自己活着,还有整个林家,我不能自私的只要自己的感受,我不能。”
我低下头:“我知道,你也有很多迫不得已,可是,我也不能,我不能接受我的夫君对着别的女人笑,我不能接受我的夫君抱着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我也不能接受这么多人分享一个我爱的人,做不到。如果我能接受,那么你也不会遇到我了。”我翘起嘴角:“那我早就嫁给了洪海翔。”
“若莹…不会有那样的男子的,不会有的。再说,婚姻也是一场利益的结合,为了家族长期的发展需要各个方面的人来平衡、来提升,我想这个道理聪明如你怎会不明白。”他温柔的望住我:“你也该知道,如你,没有家世、没有背景,我只是单纯的爱上了你这个人而已,今日爱,便敢保证这辈子都爱。即使这样,还不够吗?若莹,还不够吗?”
我愣了愣,他说的对,在这样的世界里这是最好的方法,却还是倔强道:“不够,我不愿我的爱情葬送在阴谋与争斗中,如果只能拥有这样的爱情,那我,宁愿不要。”
他微眯起双眼,脸色变得铁青,死死的盯着我。那样的目光,似乎含着一丝伤痛、一丝怒意,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别过头,不忍再与他对视。
良久,他轻叹一口气,声音恢复以往的平静,淡淡的说:“回去吗?”
我点点头,上车,回城。走得一样的路,与来时却是两般风景,我们谁也不再言语,车里气氛很是尴尬,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隐隐漂浮,我渐渐有点抵不住,憋闷异常,急急挑开车窗上的布帘,吸了几口气,才算缓和了过来。
到了地点,我刚下车,马车就疾驰而去。他,生气了吧?
“小姐,回来了?林公子怎么连车都没下呢?”秋儿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问道。
“没什么。”我强笑一下,转身走进酒楼。
“妹妹回来了?”哥哥看见我进去,忙倒上一杯茶。
我没有说话,静静喝了口茶。
半晌,哥哥抚了抚我的头问道:“妹妹,有什么事吗?”
我摇了摇头,却淡淡问答:“哥哥,想要独占一个人全部的爱有错吗?”
“妹妹的意思是?”他皱了皱眉:“妹妹想要独专?”
我轻轻笑了起来,听,独专?就连哥哥都觉得不可思议,更不要提家中已有家室的林辰。
“妹妹,现今不要说这些皇宫贵族了,就是家里稍微有些钱的,谁不是三妻四妾啊?除了穷的娶不起的那是没办法。妹妹,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可不要任性,再小孩子脾气,总想着独专的话是会嫁不出去的哦。”哥哥和颜悦色的对我说。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希望他能全全部部的只属于你一个人吗?为什么要和那么多人去分享一个人?我不懂,也不明白。反正,我不能忍受和那么多人去争一个人。”怒从心起,为什么?为什么世界是这样的不公平?
“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爱情,更重要的是生活。”哥哥语气悲伤起来:“真是小孩子。”
“那,为什么女子不可以多找几位夫君?”我怒极反笑了起来。
“真是不明白你脑子里怎会有这么些奇怪的思想,因为这个世界不存在完全的公平,明白吗?”哥哥语气柔了下来,轻轻摇了摇头:“谁不想独占一个人的爱啊……只可惜谁又能做到呢?”
我一时语塞。
哥哥往我杯中加了些水,继续说道:“妹妹,其实上个月租房子给我们的大娘过来提亲了,一直没时间跟妹妹商量,也没有答应下来。大娘的小儿子今天刚刚二十,他们家境不错,听说人也不错,很是孝顺,妹妹是否考虑一下?”
我轻哼一声:“哥哥做主不是很好。”也不等他回答,我起身就走。真是气煞我也,我连林辰都不要,还要你什么大儿子小儿子的,大不了这辈子我就另类一回,不嫁好了。
晚上,夜风凉凉的吹在身上,月亮从云雾中露出半张脸,悄悄张望着,我倚在凉棚一侧,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秋儿从身后走来,轻声问道。
“睡不着。”头也不回应了句。
“心情不好吗?”秋儿拉住我的手:“跟秋儿说说吧。”
我轻摇了摇头,今夜,林辰也将睡不着么?还是其实他也未曾放在心上?
“小姐,在你心中,秋儿永远只是个外人吗?”秋儿略带哽咽的说道。
我一惊,怎么已经上升到了这个高度,我不过就是不想说罢了。我转过身,轻轻抚了抚秋儿的脸:“秋儿在我心中就是家人,可是就算是家人,也要有自己的空间啊,我没什么,就是有些事不太明白而已,秋儿可不要乱想啊。”
“什么事不明白呢?小姐那么聪明也有不明白的事吗?”她好奇的问道。
罢罢罢,说与她听又如何:“不过是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多人去分享一个人罢了。”
“小姐指的是……”秋儿侧头想了想:“可是古往今来这是这样的。”
我笑了起来,对于她来说,这就是正常的社会而已,没什么需要思考的:“我要是喜欢一个人,就要他脑子里只有我,只想我,只愿意和我一起生活,我以为这是一个正常的逻辑。”
“我觉得小姐说的对,因为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除了他谁都看不到,怎么还会有心思去想别人呢。”秋儿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
我一愣,突然觉得有些感动,这是这个世界第一个认同我的人,他不是什么大师,也不是什么上层社会的高人,他只是一个小姑娘,她也觉得我说的对。“真的吗?你真的这样觉得吗?”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真的,我觉得像小姐这样的人,就该拥有一个人最完整的感情。不愿让别人分享对小姐的爱。”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笑了起来,我觉得人人都该如此,可不只是我自己啊:“秋儿不会觉得我侍宠独专吗?”
“不会,不管小姐想要做什么,不管秋儿是否理解,但是我觉得小姐要做的一定都是对的,所以,我会一直支持小姐的。”
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在你心中,我不是都成神仙了么?”
“对了”秋儿正色道:“小姐跟魏大哥吵架了么?”
我一惊,问道:“哥哥怎么了吗?”
“倒不是,只是一直不太开心。”
我默然,真是,都不知道明天该怎么面对了。
“怎么还不睡?”
我们转过头去,看见了哥哥。
见我们没有说话,哥哥望着秋儿说:“秋儿先去睡吧,我跟若莹说几句。”
秋儿点头离去,还不忘嘱咐我们早些去睡。
秋儿走远,哥哥问道:“还在生气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其实哥哥说的都对,爱情虽重要,却不是生活的全部。”
“妹妹明白就好,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去和别人争风吃醋?去抢夺权势?我也希望你能一直开心快乐的生活下去,有一个人能一直关心你、爱护你。”哥哥摇了摇头:“如果可以的话,哥哥比谁都希望妹妹能如愿。”
“我知道”我轻声应道。
“妹妹想过怎样的生活?平静如水还是波澜起伏?”
“平静的生活也许是种幸福,可是我更希望能有一番作为。”我笑笑,也许他不能明白,女子能有什么作为。
“哎…”哥哥轻叹了口气,对我说:“早些去睡。”
我点头,他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