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不知道为什么,从机场一送走吴晓洁,皮三军顿时感觉轻松了好多。他看了看表,离大麦和简乐约定的吃饭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便加大油门,稳稳地把车速提起来。
一进“微利饺子馆”,皮三军不由得皱了皱眉。此刻正是饭口期间,店内人声吵杂,热闹非常。自从和吴晓洁在一起以来,他已经很少到这种地方吃饭了。平时要么是家里,要么是和黄柏霖、吴晓洁等人出入高档包房,皮三军已经渐渐习惯了那种“尊贵”的感觉。
“师傅,这儿呢!”简乐眼尖,一下看见了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皮三军,笑着站起来冲他摆手。
皮三军三饶两绕地走了过来,“没雅间了?”他回头四下看了看。
“来晚了,没想到今晚这么多人。”大麦解释着。
“走,咱们换个地方。”皮三军不等两个徒弟说话,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等大麦和简乐上了车,皮三军略微想了想,说:“咱们去吃麻辣龙虾仔怎么样?”
大麦不知道该说什么,扭头看了看简乐,却见他笑呵呵地附和着,“好、好,那玩意儿又麻又辣,下饭。”
进了市中心一间高档海鲜酒楼,师徒三人刚刚拣了个靠着角落的小包间坐下,一个领班模样的男子就进来了,他显然认识皮三军,熟门熟路地问:“哟,大哥,您可有几天没来了!老样子,还是……”
“老样子,量大点儿,另外加个盐爆花生米和‘大丰收’。”皮三军不假思索地回答。
领班利落地答应着退了出去。皮三军看了看两个徒弟,掏出一支烟,简乐急忙帮他点上。
“这几天我不太舒服,队里没什么要紧事吧?”皮三军吐了一口烟,接过大麦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没什么大事。”简乐应和道,“就是那个‘棍子’最近又跳出来了,局里很重视,段队安排我俩重点搞他。”
“哦,‘棍子’!哎,这小子叫……叫什么来着?”皮三军努力地回忆着。当年戴春明曾经被他亲手送进了监狱。
“戴春明。”大麦在一旁闷闷的插了一句。他简直无法理解皮三军眼下的这种状态,感觉师傅就像一个刚刚遗失了锄头的农民,空着手站在田间无所适从。
“对、对,这小子后来被遣送大西北了,跑了?”皮三军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对最近的业务一无所知。
看到皮三军对整个情况如此生疏,简乐怕他尴尬,便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了资料,递了过去,“师傅,你给把把脉,我们觉得这家伙有可能在临水露面。”
皮三军一边深深地吸着香烟,一边仔细地看起了资料。那一瞬间,他的脸上仿佛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半晌,皮三军紧锁的浓眉轻轻地舒展开来,他用力掐灭了手中的烟蒂,抬头看了看两位爱徒,“说说你们的想法。”
大麦的眼睛重新闪烁出了光彩,“师傅,我们想从他的朋友、最铁的朋友入手。”简乐在一旁点了点头。
“嗯,你们注意一下他的履历,这家伙从16岁开始就不停地惹事生非,大部时间都呆在教养院、监狱里,他的朋友从哪来?我想,狱友肯定是占了大多数。这是一。”皮三军又点起一支烟,“从现有材料上看,他的个性依然暴戾,作案还是又凶又狠,现在又有了枪,肯定要搞什么大事。像他这类人,在朋友堆儿里从来都是说上句的……”
“是,这家伙别人顶他一句都不行。”大麦插了一句。
“师傅,我明白了!”简乐激动得差一点儿跳起来,但马上觉出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笑了,随后压低了声音,“我们重点摸在他面前说下句的、绝对服从他的人,也就是以前他的跟屁虫。”
“对!”皮三军满意地看了看简乐,“这个‘棍子’从小狂妄自大,一般人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也只有听他话的人才能跟他相处的长远一些。你们调查时应该就是这个方向。当然,我这也是盲目猜测的,你们在调查中遇到具体问题要具体处理。”等服务员上完菜走出去,他看着大麦缓缓地又说:“这小子……是个地地道道的亡命徒,你们要绝对小心。来,快吃吧,菜都凉了。”
“师傅就是师傅啊!”吃完饭,在酒店门口送走了皮三军,简乐跟大麦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大麦没说话,望着绝尘而去的吉普车,略显沉闷地点了点头。他本来想借这个机会和师傅聊点心里话,可是事到临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走吧,别傻站着啦!”简乐拍了拍大麦的肩头。
2
皮三军刚进家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钱莉苦笑了一下,说道:“你还不如别回来了。”她以为是队里来的,起身调低了电视机的音量,放下遥控器去了卫生间。
皮三军掏出电话一看,是外地的号码,知道肯定是吴晓洁打过来的,就假装轻松地按下了接听键,“啊,我正工作呢,有什么事儿咱明天再说,好吧?”
“咯咯,装得挺像啊!”电话里传来吴晓洁充满调侃的声音。“老公,想我了吗?”
“嗯……,好,先这样啊,回头再聊。”皮三军不等吴晓洁说什么,便收了线。
“铃……”不到一分钟,电话又响了起来。皮三军一皱眉,无可奈何地接了起来。
“还能行不?谁让你撂电话了啊?”吴晓洁冷冰冰地声音从话筒中穿了过来。
“啊……,我在队里工作呢……”皮三军看了看卫生间的门,尽量把声音压低着。
“是吗?那我打你办公室的座机吧,手机死贵的。”吴晓洁“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里随即传来阵阵忙音。
吴晓洁再没有把电话打进来,皮三军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的手机,一阵烦乱的情绪从心里涌了上来。
钱莉把头从卫生间里探出来,“三军,你来帮我搭把手,把床单晾起来吧。”
“你自己弄吧!”皮三军不耐烦的嚷了一句,猛然站起身,拉开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家走了。
“我说,你倒是说句话呀!”黄柏霖见皮三军皱着眉头,一个劲地抽烟,忍不住地催他。
茶馆里轻缓的背景音乐,使皮三军渐渐感到放松下来,他向服务员要了两瓶啤酒,斜靠在座位上,欲言又止:“柏霖,我……,你知道我这个人,晓洁她……”
黄柏霖乐了,“呵呵,怎么,英雄难过美人关啦?”
“咳,我也没必要瞒你,我现在跟晓洁挺好的,她说她什么都不会计较,更不会牵涉家里面,可……”
黄柏霖没做声,拿起茶杯给皮三军的杯子里填满茶水,轻轻摇了摇头。皮三军不解地望着他,心里充满了疑惑。
“你是不是想让我提醒提醒她?”过了好一阵,黄柏霖终于开了腔,“实话跟你说,我早就知道她喜欢你,也劝过她,可你知道,这女人一旦真正爱上哪个男人,别人的话是根本听不进去的。”
“你早知道?”皮三军盯着黄柏霖问。
“说不知道是假话,你们之间那点事儿连傻子都猜得出来。可现在这样的事儿算什么,男欢女爱,相当于周瑜打黄盖,都老大不小了,旁人能说啥?”黄柏霖顿了顿,“说实在的,这么多年你也挺苦,有个红颜知己也不为过。晓洁人不错,从来不亏待别人。”顿了一下,黄柏霖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哎,我说,当初我可没想到你们俩发展到这一步啊,否则我才不会……”
皮三军没有理会他后半截的话,只苦笑了一下,“亏待?呵呵,她不是亏待我,是对我太好了。可我不想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影响到家里头。我感觉她现在的想法恐怕已经没有当初那么简单了。”
“这肯定是个问题。你想啊,哪个女孩儿能甘心和别人分享心爱的男人?”黄柏霖啜了一口茶,很老道地说:“什么事情都是发展的,我看钱莉那方面你应该有思想准备。”他有意敲打着皮三军。
皮三军却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一样,“我现在一个礼拜在她那儿住三天,她还要怎么样啊?再说这是事先说好的嘛。有机会你帮我劝劝她,别老是我一回家她的电话随后就到,这样大家都尴尬。”茶馆里的光线和此刻皮三军的心情一样,都有些黯然。
“行,哪天得空我说说她,但不见得好使啊,到时候你可别埋怨我。”黄柏霖笑了笑,一举手里的啤酒,示意皮三军干杯。以他的精明,早已猜透了吴晓洁的心思,只是这会儿不便和皮三军明言罢了。
“哎,你们队里怎么样了?”黄柏霖转移了话题。
“还是老样子,我听你的话,这段时间一放权,感觉还真不错,挺放松的。”皮三军有些惬意地喝下一大口啤酒。
3
吴晓洁从南方回来已经三天了,居然从未主动问起那天晚上打电话的事,这让皮三军感到很纳闷。这几天他有意没有回家过夜,就是想找个话茬和她好好聊聊,可吴晓洁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腻他、宠他,但就是什么都不提。皮三军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从队里出来,皮三军特意去农贸市场买了一箱吴晓洁爱吃的南果梨,开车来到了公寓。
一进门,皮三军感觉静悄悄的,屋里好像没有人。他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厨房,看见餐桌上纱网下罩着丰盛的饭菜,旁边还压着一张大大的纸条,上面写着“老公,好好吃饭、好好洗澡,在被窝里等我。”下面还画了一张女人的笑脸。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吴晓洁还没有回来。百无聊赖的皮三军从客厅沙发上坐起来,信步踱到了卧室的书柜前,打算找一本感兴趣的书看看。他随手拿起一本《四野传奇》刚刚打开,里面却滑出一张纸片,飘到了地上。皮三军弯腰拾起来一看,不禁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这是一张上海医院的手术单据,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吴晓洁流产手术的情况和收费明细,从时间上看,正是她回珠海公司汇报工作的日子。他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次回来,吴晓洁总说肚子疼,不让自己和她过分亲热。
“老公,我回来啦,你把眼睛闭上,咯咯!”门厅里传来一阵金属钥匙稀里哗啦开门的声响,伴随着吴晓洁甜丝丝的嗓音一起传进了屋内。
正在发愣的皮三军猛然清醒过来,下意识地把手里的单子塞进了睡衣口袋,定了定神,从卧室迎了出来。
吴晓洁笑吟吟地站在玄关里,一边扶着墙脱下高跟鞋,一边和皮三军开玩笑:“还能行不?不要你睁眼睛嘛,咯咯!”
皮三军眼前倏然一亮,望着刚刚做了头发,浑身香气逼人的吴晓洁,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向前紧走几步,伸出双臂把吴晓洁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夜里,两人发疯般地缠mian着。吴晓洁极尽温柔,使出浑身的招数,让皮三军如醉如痴……
“……老公,过几天就能‘办事’了,再忍忍啊!”吴晓洁一边轻轻亲吻着皮三军大腿两侧最为敏感的部位,一边娇喘着安慰他。
皮三军仰着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火山般涌动的****,用手轻轻抚mo着吴晓洁刚刚烫过的秀发,“流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自己能处理,再说女人的事儿告诉你管用么,还不是白分你的心。”吴晓洁把头靠在皮三军的胸膛前,温柔的说。
“我……那天打电话的事你怎么不提了?”皮三军搂着心爱的女人,想不打自招了。
吴晓洁“噗哧”一下乐了,“亏你还是个大侦探。你回家就说回家了呗,撒哪门子慌啊。其实那天我身体不好,特别特别想你,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查你什么岗。后来我看你挺为难的,就不想再问了。我以前就和你说过,有什么事儿咱俩都好商量,就是别说假话,假话说多了倒牙,我可不愿意你变成豁牙佬,咯咯。”
不知皮三军是感慨还是歉疚,他动了动身体,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吴晓洁紧紧地揽在自己的怀里。在这一刻,他的脑海里甚至浮起了和钱莉离婚的念头。
4
入冬了,气温越来越低了,虽然还没有下雪,但寒冷的空气每天都很不客气地扫荡着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
下午五点,大麦和简乐准时出现在火车站广场前的九路公共汽车站点上,他俩佯装不认识,像普通的乘客一样,立在站牌两侧的人群里,用鹰隼般的双目,片刻不停地在等车的人群中扫来扫去。
按照那天皮三军的点拨,这些天他们马不停蹄地搜集着“棍子”戴春明的社会交往资料,重点是他在省城监狱服刑阶段结识狱友的信息,并逐一进行落实。在省监狱管理局和省厅刑警总队、市局刑警支队的协调下,他们从外省市公安机关调阅了大量与此案有关的档案,走访了大量的受害者和当事人,真是磨破了嘴,跑断了腿。然而,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后,他们已经渐渐捋清了戴春明的思维取向和性格特点,以及每次作案前后的行为习惯,并全面掌握了这个凶残恶魔在家乡临水的社交网络,经过不断过滤,一个绰号叫做“耗子”的人逐步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耗子”的真名叫郝志诚,临水人,扒手出身,估计是因为他个子矮,长得贼眉鼠眼的,再加上胆子小,所以得了这么个外号。他是临水市劳动教养院的“熟人”,经常是刚刚释放才两三个月,就再次被反扒大队送了回来,就连民警们都开他的玩笑,让他不要把行李带走,免得再回来时麻烦。八十年代初期,戴春明因为故意伤害他人被临水公安机关劳教一年,期间和“耗子”郝志诚成了一个大队的学员,直到半年以后,“耗子”被提前解除劳教为止。
从表面上看,戴春明少言寡语,性格内向,和“耗子”呆在一起只有半年的时间,没有人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过深的情分,就连当时同大队的管教干部和学员们也认为他俩就是泛泛之交,不足为奇。但是,细心的大麦还是在院部的档案室注意到这样一个细节。
“乐子,你看看这个。”大麦轻轻舒了一口气,把一本发黄的卷宗推到了简乐面前。
简乐低头认真研究了一会儿,抬起眼睛冲大麦闪了闪,“你说,‘耗子’藏烟,戴春明替他抗事儿,这说明……”
“是啊。”大麦不等简乐说下去,有些兴奋地打断了他,“因此还被关了五天禁闭,呵呵,够仗义的啊。”
“‘耗子’这种人,软惯了的主儿,冷不丁碰到这么个硬茬替自己‘拔撅子’,岂能忘恩负义乎?”简乐习惯性地调侃着。他所说的“拔撅子”是指主动替别人揽责任。这种事在黑道中间大多被视为义气之举,也是相互之间成为“哥们儿”的前提。
“少在那儿之乎者也的,这事儿你怎么看?”大麦眼神明亮地问简乐。
“值得一查嘛!”简乐手一挥,学着皮三军的架势说,“不能放过这个细枝末节,咱们当回老猫怎么样?”
但出乎大麦和简乐预料的是,这只“耗子”并没那么容易被他们逮到,这家伙早已被父母赶出家门,整天在外面流浪,根本就不回来,而且居无定所,行踪诡秘。大麦和简乐经过研究,调看了大量有关“耗子”的资料和照片,认为他“吃老本”(扒窃)的可能性非常大,最后决定在其最为熟悉的九路公共汽车上做文章。
傍晚的西北风好像格外刺骨,正在九路站台上的大麦不由得拉紧了外套的领口。今天已经是第九天了,他和简乐依然一无所获。
一辆长厢的“巨龙”进站了,不等车停稳,站台上等车的人群便在互相推搡和拥挤中,蜂拥至门前。大麦和简乐一前一后仔细观察着,生怕漏掉一人。突然,从客车的中门里挤下来一张贼眉鼠眼的面孔,他瘦小的身躯极其灵活地躲避着人流,很快就站到了地面上……“耗子”,大麦和简乐眼前一亮,几乎同时发现了他,没有片刻犹豫,两人默契地行动着,快速无声地向目标贴了过来。
就在这一瞬间,狡猾的“耗子”还是警觉了。久在江湖、嗅觉敏锐的他,一下车就感觉到了异样,身边似乎有两双鹰一般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自己。“耗子”不动声色地看好出路,猛然间拔腿狂奔起来……
……
“跑,接着跑啊,小样,不知道俺属猫的么,信不信把耗子粑粑给你追出来!”简乐喘着粗气,看着瘫在脚下的“耗子”,戏虐地说着。还没超过五百米,飞奔中的“耗子”就被大麦从后面追上,一个扫堂腿绊飞了出去,摔了个嘴啃泥。
“不……不跑了,我……我真的没干啥呀……”看样子“耗子”摔得不轻,疼得呲牙咧嘴,上气不接下气。
“没干啥你跑什么?”大麦蹲下来,把脸凑近“耗子”,故意咬牙切齿地说道。
“哥,你是我亲哥,他……我这不习惯了嘛!”“耗子”好像还挺委屈。
简乐笑了,也蹲了下来,“大哥,你是我们的亲哥,我俩请客,给您压压惊,好吧?”说罢伸出右手用力按住“耗子”的肩头,“记住,别耍花样,我们虽然不是反扒队的,但一样可以把你送回教养院。”
“那你们是……”
“河东刑警大队。”
5
“耗子”栖身的房子是河东区一栋旧居民楼的二楼,有点像过去的筒子楼。在这里居住的,大都是外地来的打工人员,外面的环境纷乱嘈杂,脏乱不堪。然而,推开房门,大麦和简乐却不由得愣在那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小屋干净、温暖,床上地下一尘不染,到处都是洁白的颜色。
“两位大哥,进来吧,家里没人,就我一个。”看着微微发呆的两位警官,“耗子”心里感觉有些好笑。
“小样,过得挺滋润啊,呵呵!”简乐笑了笑,有些不信地调侃了“耗子”一句。
“耗子”插上了电水壶,又摆好两个杯子,“咳,不瞒两位大哥,我这人特性,从小就这样。环境一乱,我就呆不下去了。”说着话,他有些得意地四下看了看。
大麦拿起桌上的照片,回头问“耗子”:“这应该是你爸妈吧?想不到你还是个‘孝子’啊!”
“耗子”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他们都恨死我了。”
“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把你带回队里么?”简乐面带严肃,伸手拍了拍正在难过中“耗子”,转入了正题。
“耗子”摇了摇头,迷茫地看着简乐。
“你是社会‘老人儿’了,咱们之间说话不用绕弯子。你也甭管我们想做什么,只要好好配合就行了,明白?”按照原定方案,简乐本来想直接和“耗子”谈戴春明的事儿,却发现一直屋内来回走动的大麦冲他摆了摆手,示意着什么,便打住了话头。
“你最近出门了么?”大麦突然转向“耗子”问道。
“没有啊!真的没有。就我……我这胆儿,家里都整不明白,哪还敢出去混呀。”“耗子”急忙辩解。
“在临水你和谁关系最好呢?”大麦紧盯着“耗子”的眼睛,似乎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来。
“耗子”罗罗嗦嗦回答出很多人,其中并未提到戴春明。
“你有没有女朋友?”
……
趁着“耗子”起身倒水的空档,大麦飞快地用眼神往衣柜上方示意了一下,简乐抬头一看,柜顶放着一个灰色旅行袋,上面清晰地印着一行宋体字:拱海旅行社。旁边是今年夏天的日期。
“拱海”,简乐心中暗暗一惊,这不正是戴春明曾经抢劫作案的地方吗?难道他真的和“耗子”还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