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文瑞在孙府住了下来,早上随周遇吉练武,下午和晚上在书房念书。
孙老师到底是老人了,不可能时时陪着文瑞,多的还是文瑞自己念书,遇到不懂的才去问老师。孙老师到是知无不言,对文瑞很是殷切。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这日文瑞和孙承宗周遇吉诸人都在饭后饮茶赏月。突然,孙府家人来报说京城周府来人,孙承宗让叫了进来。来的却还是王胜,见过礼后却是不言,孙承宗是明白人,屏退了左右。
这时王胜掏出周奎的书信给文瑞,文瑞看罢没说什么,见孙承宗望向自己。看了看周围没有旁人开口道:“恩师,家父来信说,上不愉,无后,朝中纷乱,信王告家父恐魏阉加害。让学生回京以策不备。”
孙承宗和天启皇帝私人感情很深一听到皇上病重,不觉长叹:“信王非常人也,老夫是身不由己。文瑞你准备准备动身吧,要为师做什么就现在说吧。”
文瑞见事急也不客气,对老师说:“我此去,如信王真有天望,则必呈平辽策,但学生人微言轻,请恩师将我师徒的意思写成文我来带给信王。满总兵和袁督师都已下野,如事成必起复,满总兵出身蒙族是遵化镇蒙的首选,袁督师忠君事,有肝胆守辽东也不会误事。
只是心气不够宽广,学生听闻袁督师和毛大帅不睦怕以后或出大事,东江岛扼鸭绿江咽喉,也是以后我封江水师唯一补给不可不小心。”
孙承宗点头说:“文瑞大才,老夫收你做弟子有愧了,少待片刻,我这就动笔。”
不一会将给信王的信写成,并也给袁崇焕写了封信,又掏出封信,对文瑞说:“我于宫中高起潜高公公有旧,但遇紧急事你可持此信前往求助。”
文瑞大为感动,接过信跪下向恩师行了大礼口中说等事毕定回来继续学业。”孙承宗也红了眼睛挥挥手让他去了。文瑞急忙和周遇吉,大宝收拾了行装连夜和王胜往京城赶。孙承宗又特意吩咐家人为他们各自多备了匹马。
文瑞一行四人,人人双骑第二天下午就已赶回京城。进的家门,不及洗脸就被周福拉到了书房。紧张的开口道:“信王十一日就进了宫,回来后传话给我,说是皇上怕是不行了,要传位给他,当时吓了一身冷汗,说是张皇后也在场才确定的。第二天就知会我要我准备以防不测。”文瑞说:“现在情况如何。”
“现在信王在王府中,不敢有什么举动怕引起魏阉动心,我已命你两个哥哥住在军营,王胜回来就控制南门,只能这样了,看形势吧。”
“我去见信王。”文瑞道。周奎知这儿子胜自己甚多,况且还是个孩子不大会引起别人注意,就点了点头。
文瑞到是不急,问道:“父亲,家里的生意如何啊?”周奎见儿子很是镇定心就放下一半来,家里生意很好,南城新开的玻璃窑规模快赶上门头沟的琉璃窑了。差不多一个月那几家提一万块玻璃,每月扣掉成本还有四十万的赢余。到是海上那家利润高的吓人,每月出千把块也有五十万的收入,加上海外的东西卖到京里,很是可观。”说到生意周奎一脸的兴奋。
周文瑞是知道,一来郑家和自己家合作做的独门生意,二来海上不太平也就有郑家能畅通无阻。“哦,对了上次你让他们买的粮食都运到天津了,南边粮食是便宜些二两银子一石白米,京城粮价现在三两都不止,要不要运些来卖,已经存了一百万石了,太多了存着有麻烦。”
周文瑞一听也吓一跳,这样下去他的存粮要比北京库里的还多,就对老爹说“这事完了我就去天津,传话下去让郑一官九月底到天津来,另外粮就保持这库存,再运来让他们去东瀛换马回来,不要在乎钱了。叫刘栋联系东江毛大帅,看他要不要粮,要的话就按三两一石作价让他用东西来换,什么都行,不要单指定马。”
周奎听后点点头。:“好,我会吩咐下去的。你洗个脸见下你母亲吧。”说完又掏出一把银票给他,都是五十。一百两的。“这里是一万两,你先拿着用。”文瑞笑笑对老爹说:“有这开路,看谁能挡我?”
周奎看着儿子笑着摇摇头心中暗想也就你这一瞬还象个孩子。两人又商量了下大致的部署。就让文瑞走了。
见过母亲,休息了一晚上。文瑞独自一人径直去了信王府。走小门报了名字,不一会里面就有人将他带了进去。在一个小书房见到了信王和自己姐姐玉凤。见过礼后姐弟俩说了些家常话,姐姐就告退了。信王挥手叫左右都退下。
开口道:“孙老师可还好。”
文瑞看着揣揣不安的信王道:“老师说王爷是非常人。王爷不必自寻烦恼,天命之人自有吉象。”
信王皱着眉头笑笑说:“话是这么说,但天有不测风云啊。”
文瑞又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王爷现在还是要隐忍,家父说了,这两天我不必回去,王爷但有吩咐,小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信稍展眉头,想想有自己小舅子在边上多少有点安全感,况且这孩子还没胡子喉结扮个太监混入宫去也没人会发现。就道:“那就麻烦文瑞你了,就留在本王身边,你父亲那准备得如何了?”信王还是害怕。
文瑞道:“两位哥哥正在神枢营,他们在那边候命,等待王爷命令,家父在家等候指令,家中另有臣的武功师傅副千户周遇吉领有三百家丁随时候命,南面三门(崇文,正阳,宣武)是父亲亲卫百户王胜在那守候,晚上父亲也会过去亲自巡守。”
这下信王觉得坐的安稳了些连道:“这次有劳你们周家了,孤会记住的。”
文瑞道:“当下之计尚有一憾。”
朱由检问:“何事?”
文瑞答道:“怕上有不测,宫中魏阉秘而不宣仿赵高故事。”信王此时也不瞒文瑞说:“司礼监王体乾我待他甚厚,如有消息应不会误事。”
原来早在年初魏忠贤让人假扮刺客欲行刺皇帝,想嫁祸张皇后,此事他和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商量,不料王抵死不从,此事后来不了了之。王体乾知道这样下去早晚出事就暗地就联系了信王。
文瑞道:“王体乾和魏阉关系非比寻常,难不保到时首鼠两端。”
信王一想也是:“那当今之计如何?”文瑞道:“不若我入宫一趟能见到张皇后最好,如不行也要找个熟人以测万一。”“可有熟人?”
`文瑞含糊答道:“直殿监首领太监高起潜早年在司礼监当差时讨教过孙老师军事,他非魏阉一党所以被赶到直殿监,我找到他晓以厉害,他应该会听的。”
文瑞故意没提孙承宗的信,怕他以后做了皇帝猜忌老师外臣勾连内宫。
“高起潜,我知道,听曹化淳提起过。”崇祯点了点头,“好,那就让曹化淳带你入宫,那找个什么借口好呢?”
文瑞说;“学生想好了,就说信王每日沐浴焚香祷告求太上老君保佑皇兄早日康复,现将原从武当山求得的老君法像送入宫中,以求皇帝龙体康复。”
“好,就这个办法。”明朝皇帝笃信道教,而且当今之时是万不可送药或其他什么东西做借口,一不小心就成了把柄。
信王叫来了曹化淳让他带文瑞进宫去见高起潜。一出书房门,文瑞拿出银票就往曹太监手里塞,文瑞记得这曹化淳极是贪财,而且胆子大,谁的钱都敢收,收过李自成的钱,收过皇太极的钱。不过这时候恐怕曹太监还没养成收钱的习惯,左右不敢收,文瑞只说代信王赏的,皇帝不差饿兵吗。而且文瑞还说是信王让他入宫打赏其他可靠太监的。
曹化淳才推辞不掉收下了文瑞送的两千两银子。曹太监估计现在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对文瑞那是拿出服侍王爷的劲头来了,帮他换了衣服拿上老君像等到由时就往宫中去。
到得宫门有文瑞给的银子开道,一切到还顺利。
不过也早有人报给了魏忠贤。魏忠贤心里正为皇上的病头疼,听的这个事心想小毛孩子不就想让人进乾清宫探察情况吗。这我能让你唬过去吗,吩咐下去让手下去收了圣像让他们离开,特别叮嘱不能让他们和张皇后见了。
所以手下把曹化淳和周文瑞拦在了乾清宫外。要赶他们出宫。曹化淳甚是机灵塞了两百两银票到那太监手中只说要去会宫中的太监朋友,那太监见他们往外去了,又收了银子也就不管了只吩咐早些离开,自己就走了。
曹花淳就带着文瑞找到高起潜,文瑞让曹化淳待在屋外望风自己和高起潜进了屋。拿出孙承宗的信给高起潜。
高起潜看罢把信直接烧了,问文瑞:“不知阁下和孙阁部如何称呼?”
文瑞道:“学生是孙大人门生,家姐是信王妃。”
高起潜点头也不废话:“问信王要我做什么?”文瑞道:“一是要通知张皇后,如果皇上有什么情况要立即通知宫外,二是如果信王入宫一定要提供可靠的太监名单,魏的手下名单也要准备一份,另外内宫,尚膳,都知个监一定要找亲信的人盯着,不能出纰漏。”
说着把口袋里银票全拿了出来给了高起潜,“事要做的隐秘,应该就这几天了,如有意外传信的人除了信王府传信,也可去周奎府上传。”
高起潜也不矫情把钱收了点头说自有分寸,让文瑞回报信王决不误事。
文瑞又叮嘱道:“魏阉手下虽然贪鄙,但现在势大,不是一朝能够解决的,就算信王入宫,还是要小心行事,找人一定要可靠,宁可少也要牢靠。”
高起潜点头笑着对文瑞说:“孙大人的学生果然不凡,此事干系我晓得,既然信王和孙大人信的过我,我就交给你们了。”
遂把文瑞送到门口。文瑞也不耽搁带着曹化淳离开皇宫回到信王府和信王交代完整个过程不觉已是八月二十的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