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城内普特曼斯一个人独坐在酒柜前,手中拿着一杯Vergelegen干红(该红酒酒庄为东印度股东在1700年在南非设立,曼德拉出狱后国会议会开第一次会议选举他成为总统,就是在这酒庄开的会,酒好风景美,向往之。作者把时间提前了点请勿见怪),正皱着眉头慢慢品尝,酒是从欧洲来的路上路过南非时酒庄主人摩根送的。味道决不亚于欧洲大陆上哪些著名酒庄出的酒。不过今天他一点没心思品尝酒的醇美。只是按自己的习惯倒了一杯久久地拿在手上沉思着。
普特曼斯原来是荷兰海军的上校,在和西班牙进行的民族战争中失去了一个眼睛退役,为了自己的生计他买了东印度公司的股票,公司因为上校的战斗经验特聘他为公司远东护航舰队的司令。上校长了一张典型欧洲低地国家棱角分明刻板的脸,却配上了一头颇有生气的金发。他自己好象对自己的头发不满意,一般情况下总是戴着自己的军帽。
虽然夜很深了,想着昨天的海战,上校还是心有余悸。虽然自己的军舰在杀伤敌人船只和士兵方面远远超过对方,但是对方士兵的勇气实在令人敬佩,相比之下,自己手里雇佣军的士气确实有问题,胜利的时候还能维持,如果遇到象昨天那样视死如归的敌手,很快就会崩溃。这是他在远东遇上最强的对手,对手的船和舰炮只略逊与他,但数量上和士气都远远超越自己的舰队。他觉得遇上麻烦了。很大的麻烦。
自己在今天早上已经派出船只向巴达维亚的总部求援,说明了作战过程,特别提出这次的对手不是海盗而是大明的正规军。也奉劝那些商人离开,但那些商人见自己的舰队被消灭,都怕在海上遇到中国人的舰队,他们本身不是带着货物就是带着金钱,不敢在没有护航的情况下离开台湾。普特曼斯心道我已经尽到了我的职责。接下来只能靠上帝的意志了。
巴达维亚那边也就二十来条战舰,另外十来条正在护航路上,而且缺乏有经验的海战军官,到底能不能派出援军还是很难说的。反正自己在海上漂了大半辈子,也没结婚,也没有人需要照顾了,自己做了最坏打算,把能收集的粮食全征集起来,士兵也已经收缩到城里,港口只留了少数观察哨。自己并没有抛弃这么多商人和部下乘船离去,算是做到心安了,想到这儿,上校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真是好酒,想再喝一杯却被困意打断了,上校上chuang休息去了。
天还没亮,普特曼斯便被激烈的敲门声吵醒。上校很不情愿的喊了声:“进来。”话音未落,门“砰”的一声就被打开,上校在床上看着穿着睡衣的副官西蒙有点生气地说:“西蒙请保持你的绅士风度。”
西蒙确实楞了下,但马上又转回气急败坏的样子:“司令,赤嵌城好象失守了?”
“怎么可能呢,你得到确切消息了吗?”
“没有,城堡瞭望的哨兵听到了那边传来枪声,看到城里有火光。”
“那你派出侦察兵了吗?”上校这时有点担心了。
西蒙羞愧的低着头道:“还没有,我急着向你报告,”
看着自己这位才二十出头的副官,普特曼斯也没法过多指责他,毕竟他只是个商人的儿子,因为欧洲还在打仗,父亲是公司董事,所以安排了这么个职位,根本没有军事经验。
“先让彼得派一个侦察小组去,要快,你出去吧,我马上来。”
等到上校来到北面城楼上,火枪兵首领彼得已经在了城楼上了,彼得是北欧人,有着健壮的身体,是上校从欧洲挖来的,海战和陆战都参加很多次的职业军士。看见了他上校稍稍放了点心。
“彼得,赤嵌安排了多少守卫?”
“200名火枪手,100名斧枪兵,两个军官,还有一些钟彬的人。”
“应该可以坚持啊,怎么听不见枪声了。侦察的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我觉得不妙,上校我们应该全体戒备了。”
“吹集结号吧,先戒备,再派侦察去。”
彼得回头吩咐手下又派出一队去侦察。又过一会第一队侦察的回来了,带来了震惊的消息赤嵌失守了。他们倒是带回两个跑出来的士兵,但一看就是床上爬起来直接跑路的,怎么也说不清情况。彼得生气的正要揍他们,普特曼斯出手制止了。心想这还不够乱啊,士兵集结的声音惊动了全城,商人们也跑到了街上喧闹着。普特曼斯看着这情况也是十分头疼,吩咐副官带几个人下去,就说是护卫队临时演习,叫无关的人回家去,有什么情况会通报的。西蒙转身走了。
“上校,要不要证集商人参加护卫队?”彼得显然有点沉不住气了。
‘现在天就亮了,敌人不会再偷袭了,还是等前面情况明了再说吧,命令士兵全面警戒,大炮准备好,枪上好弹药,对了右前方那个屋子为什么不拆,影响视界啊。”
“那房子不好拆啊,是教会的财产,士兵们也不愿得罪神父。”
“哦,彼得,里面的人撤进来了吗?”
“是的,这房子是神父原来准备用来向当地人传教的,我们城堡一般不让当地人进入。神父已经回城里教堂了。”
这时第二批侦察的回来了,终于看到个知道事的,那人是赤嵌城两个守卫军官之一,现在也就一口气在,是给抬回来的。
普特曼斯皱着眉头问:“他这样子怎么跑出来的,你们进城了?”心里是根本不相信那几个执行侦察任务的雇佣兵会冒风险进城侦察。
“报告长官,我们没到城里就看见诺曼上尉跑出来,后面还跟着追兵,他是被追兵打伤的,我们几个上去把他救回来的。”
普特曼斯看着这个小个子年轻士兵点了点头,觉得这家伙真还不错,居然在情况不明的状况下敢于在追兵追击下救回自己人。“快叫医生,不能让他死了,士兵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汉斯。是萨克森公国来的,祖上是骑士。”彼得明显对自己这个不下很欣赏。
小伙子明显感到了兴奋,略带雀斑的鼻子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普特曼斯看他楞神也没责备他只是说:“快把上尉抬走,叫医生急救,不能让他死了,我们到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情报。”那个叫汉斯的士兵敬了礼和其他人抬着伤员去了。
中午的时候诺曼上尉终于醒来,断断续续讲述了赤嵌城的噩梦。原来昨天半夜的时候,鹿耳门港口观察哨带来钟彬的人,说是有重要情报报告,他们约有十几个人。我叫了原来钟彬手下的人认人,确定是自己人把他们放了进来。他们说是从澎湖逃回来的,说是大明水师将在后天从禾寮港登陆攻击。我们当时都很紧张,但是太晚了,就让巡查哨回港口,安排他们休息准备今天来向您报告,不想早上天没亮那些钟彬手下居然开了城门放明军进来,我们的士兵都还在床上,仓促中基本没人跑出来,我躲在尸体底下找机会才跑出来的。”
说完,边上的彼得就跳了起来:“上校,城堡里还有不少明人,我们为防意外把他们全杀了吧。”
普特曼斯心想,这话也有道理,这是个隐患。不过想到巴达维亚援兵遥遥无期,要是杀了这批明人。等到城破就没任何回转余地了。便对彼得说:“全部控制起来,不要杀了,看看情况吧。加强戒备,再往赤嵌方向派出侦察,有情况不要交火立即回来报告。”
城里又是一片鸡飞狗跳,凡是亚洲人都被抓起来了关在一个空的兵营里。里面多是些生意人,少数本地百姓,更多的是从菲律宾带来的商人随从。因为钟彬手下也有菲律宾人所以他们也倒了霉。
下午两点钟,大明的军队出现在城下,来的却是郑芝龙的使者。普特曼斯拿到这封算是通牒吧:“上面奉劝普特曼斯投降,不得伤害城堡内达明百姓,如若不然将不对所俘虏的荷兰士兵的性命负责。并以三天为期,三天过后视为拒绝投降,大明军将随时进攻。”普特曼斯虽然不屑,但毕竟有自己人在别人手上也算有顾忌。而且他还在求援多赖一天是一天。只是命人加强戒备。
其实郑芝龙见台湾城背靠丛林,四周又给清理的很开阔,城又坚固。并不想强攻,自己占了赤嵌占据了通往港口的咽喉,不怕荷兰人跑掉。准备守几天调整下自己的士兵,毕竟连续两仗对手下的兄弟来说也很累了,另外就是要吧澎湖的物资运到台湾来,特别是那些火yao。
文瑞在第四天到了台湾,在郑芝龙和俞咨皋陪伴下到了台湾城边的树林观察城防。拿着郑芝龙的单筒望远镜文瑞笑着说:“好东西啊。”郑芝龙道:“这东西不好弄,在抓来那条荷兰战船上就一个,前天占完城也没见这东西。”
见郑芝龙就想伸手抢了。文瑞笑笑:“我不拿你的,你拿下台湾城要缴获了给我一个,我保证半年内远海水师每条船上一个。怎么样?”
边上俞咨皋听了也兴奋了:“周公子可不能厚此薄比啊?”
“这东西确实是稀罕物啊,以后战场上不可缺啊,不过我不想把这东西再给军器监那帮太监了。我还得想个辙。(望远镜一般认为是1608年荷兰人利伯希发明并向当局申请专利,特说明)咦,奇怪城的右前方怎么有幢房子没拆啊?”
俞咨皋和郑芝龙互相笑笑看了一眼,文瑞发觉他们的神情也心中一动。把望远镜交还郑芝龙手里。“是不是你们两已经有主意了?”
俞咨皋和郑芝龙两人对着看了下,互相推了下还是郑芝龙先说:“前两天和俞总兵查看地形就发现这房子了,着房子距城墙就百来步(古时一步等于现在两步现在一步称为硅,差不多150米),俞将军打算从房子里挖条地道到城墙,然后直接埋上zha药把城上的鬼子给炸飞了。”
“我们晚上挖,天不亮就停,基本不会被发现,昨天已近开始挖了。”俞咨皋补充道。
“恩,估计要挖几天?”文瑞问
“昨天试了下,推进了四十步,再有两天就能到墙了。”俞咨皋在边上得意地说着。
周文瑞笑笑指着身边丛林里的树道:“这里潮湿多雨,地松容易塌,还好树木就在边上,下面地道要做牢,我们一天黑就发动佯攻,把他们注意力吸引过来,让下面放手干。”
俞和郑两人都笑笑说,好主意。
连着三天,一到晚上明军就在城下呐喊攻城,甚至把炮推到城前进行攻击,但就是不举火把,也搞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只好看着下面射击的火光进行还击。效果怎么样只有天知道,一到早上人影也没一个。普特曼斯很想出城侦察下,但为了固守待援他把门浇了铅给焊死了,要派侦察就必须吊下城,要受到攻击那几乎就是回不来的,而且连着几天士兵晚上高度紧张,也累得不行。但自己心里根本不踏实。冥冥中感觉有危机来临。
明军接着晚上还是照常来。这样又过了两天。周文瑞三人又齐聚俞咨皋大帐。其实地道早就挖到了城墙下,火yao也安放完毕,但周文瑞苦劝俞咨皋等两天。
照常周文瑞先开口了:“俞总兵,明天可以一战了,今晚的骚扰就让辅兵去吧。”
俞咨皋奇怪的看着文瑞:“公子莫非明天是吉日,我早就想攻城了,那天不一样啊,多等几天我心放不下,怕荷兰人看破我们计策,那就麻烦了。
周文瑞笑笑:“明天就要下雨了,老农常说:“‘太阳照黄光,明日风雨狂’,今天这太阳你们也看了,明日必有雨,今晚再派人做好地道火yao和引线防水,只待明天雨一下,我们就全军突进,毕其功于一役。明天就第八天了,攻下台湾城休整下也要准备对付巴达维亚可能来的援军。”
俞咨皋看着这心如妖孽的少年,心中知道他说这个话必然有九成把握。也不多言,叫来众将一一派发任务。郑芝龙也起身回自己帐做最后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