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崇祯二年四月初七。大明远海水师北方船队载着周文瑞的近卫军北上作战部队从天津出发。
周文瑞率领的这支近卫军特训队包括了火器营的全体将士。另周遇吉让黄得功亲自带吴三桂训练的骑军营中的佼佼者两百人，专门负责保护和联络用。
这支骑兵并没有取吴三桂的亲卫队，而是在近三千人中优选了骑术和火枪最好成绩的两百人。现在近卫军从上到下有一股想上战场的冲动。苦练了这么久，就是等着上战场的一天，况且现在辽东正是多事之秋，是好男儿建功立业的机会。骑兵营的军士们也知道，这五百火器营的兄弟只要在战场平安归来，那就是军官了。而自己有了这上战场的经历，那要是战役胜利，很可能也被提拔成为军官。因此对于这次出征没有寻常大明军队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多的只是一种即将开赴战场的兴奋。
远海水师的官兵对周文瑞那是很尊重的。知道他为远海水师在平台战役中起到的作用。早被郑明吹的天花乱坠。对于这次出征他们也没什么担心的。毕竟辽东的建奴还未建立起水军。而且想着有周文瑞带队出征，所以觉得这次去就是拿战功的。整个舰队处于一种临战的兴奋状态。
四月风信正合适，船行七日便到达东江。毛文龙亲自到岸边迎接。周文瑞赶忙下船行礼直道不敢当。毛文龙道：“周监军一是奉旨监军，而来你是我东江镇的大恩人，我毛某到码头来接是应该的。”
“毛帅说笑了，学生哪敢称东江子弟的恩人，只不过看着我戍卒军士生活困难，略尽绵力罢了。”说罢硬是让毛文龙牵着手送上轿。这里是东江前线，本不该有轿，毛文龙是考虑周文瑞是文进士出身，所以特地让人从朝鲜境内弄来一乘轿子，以备他的需要。其实文瑞是最不惯坐轿的，一是慢，二是晃的难受。但毛的一片盛情不可辜负。所以就上了轿子。
东江也就这方圆几十里的一个岛，所以没多久就到了毛文龙的大帐。说是大帐其实也就是个四合院。也算是这岛上唯一用砖石砌的房子。其他军士住的都是就地取材的木头屋子。文瑞和毛文龙互相谦让着进了厅堂。毛文龙和周文瑞坐了上座。郑明算是远海水师全权领军将领，虽然没有黄得功官衔高也坐了左首客座，黄得功，俞斌等人分别依次坐在左侧。右边则是坐了毛文龙手下的将领。坐在首座是陈继盛，他是东江的首席副将。也是东江镇的军师。
文瑞上次来东江劳军时，他正好外出。因此是首次见面。陈继盛面白，身材修长，留了三缕长髯。虽然穿了戎装但还是书生模样。一双眼睛很有神也正打晾着周文瑞。
毛文龙介绍了陈继盛给周文瑞认识。各人稍稍寒暄后，毛文龙让儿子毛承禄带着郑明等人下去安顿休息。自己则和陈继盛、周文瑞、黄得功三人进了边上的一间密室。来讨论这次战役的部署情况。
四人进得内室，大家来到墙上挂着的地图前。毛文龙对周文瑞道：“这次战役皇上的意思是。。。。。。”
周文瑞笑着对毛文龙道：“全凭毛帅主张，只要有战果就行。”
毛文龙看了一眼陈继盛道：“周监军也算东江的恩主，继盛你就把实际的情况向周监军介绍下。”
陈继盛对毛点头道：“好，我就对现在的形势稍作说明。”顿了一顿对周文瑞道：“后金主力分为八旗，主要是在沈阳，鞍山，铁岭一带。但基本上都是骑兵，所以行动极为迅速。战斗力也强。非常凶悍。我自镇江（今丹东市）大捷以来，虽多次对敌进行攻击但都未再有打的战果。而且自去岁，建奴贝勒阿敏帅军攻入朝鲜以来，朝鲜方面虽暗地还支持我们，但为不再被建奴骚扰劝说我们从陆上撤到海上，如果我们攻铁山堡进攻镇江，胜了还好，如果失利，则朝鲜方面对我们的畏惧感和帮助会大大减少。”
说着又停了下看了毛文龙一眼。毛文龙道：“都是要一起上战场生死的弟兄，什么都说吧。”
陈继盛叹了口气说：“或者我们可以从金州卫发起战役，我们可以从金州向盖州方面进攻，如不利，则迅速退入金州?”说到最后陈继盛用征询的语气来问周文瑞。
“毛帅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周文瑞知道毛文龙不算是畏敌如虎的人，肯定是有事隐瞒。
毛文龙见这事陈继盛说已不合适，所以自己开口道：“东江在兵部报备有几万将士，实际上除了黄龙在金州的五千多人，和在东江附近几个岛上的七千人，其余都是被建奴夺了土地的辽东汉人。这几个岛也不能打规模耕种，要养活近二十万百姓，不这样的话，那辽东几无汉人，就算有为了活命九成以上都会投了建奴。袁兵部（袁崇焕已挂兵部尚书衔）对手下瞒报需报军需是眼明心亮。辽西诸将也不愿看着我们东江建功，所以我部粮草若无周大人运输交易，实在是连这点兵都保不住啊。”
周文瑞点点头道：“毛帅困难我是知道的，陈将军我还是认为攻击镇江为妥。一来镇江离建奴援兵较远，二来，金州黄副将虽也是善战之人，盖州有建奴重兵把守，为保证宁锦前线的军事要道的畅通。所以攻击镇江是上策。”
稍稍顿了下，周文瑞看着地图问陈继盛：“镇江现在有敌军多少？”
“镇江只有镶蓝旗一个牛录的士兵，守将叫巴特泰是个甲喇额真（汉语参领的意思），不过那是因为他手下其他四个牛录的军队守在铁山堡，我们从东江出发攻击镇江必经铁山堡，铁山堡防御坚固，如果真要强攻那也是很难的，现在铁山堡内除了这一千两百镶蓝旗的军士还有四五千建奴的奴隶和其他百姓，到时如果都参加守城，铁山能否攻下还是问题。况且一攻铁山必然触动朝鲜人的利益。事情会变得很复杂。”
“东江到铁山不过一百二三十里，骑兵要三个时辰能赶到。”周文瑞看了看地图在图上比划了下，然后看着陈继盛。
陈继盛点了点头蹙眉道：“是这样的。而且东江里有很多迁过来的建奴百姓，建奴不管男女都能上战场，况且守城总比野战要容易。”
“后金军战力如何？”周文瑞低头沉思放佛是在我自己。陈继盛也是深有谋略之人，知文瑞正在计算战役的成败，所以脱口而答：“巴特泰是员猛将，不过年纪大了，五十多了，有伤病，所以被派到镇江作为后方镇守。手下这甲喇的战斗力应为没有战过，无法估计。不过从以往和后金军交战情况来看，如果想一口吃掉这一千五百建奴是不可能的。
“陈将军，铁山和镇江间可有适合伏击的地方？”
陈继盛没有问文瑞原因直接答道：“有镇江到铁山之间要过一段险路，那条路左边是山崖，右侧是树林，路搭盖有四五里长，两边出口都是向上的斜坡，当地人俗称这地方叫两面弯。”看了一眼周文瑞到：“就算周大人您攻击铁山，那巴特泰也未必回来支援。他对铁山的防务应该有信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