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好!本来在这样高兴的日子里,并不适合写伤心的事。不过,文章的构思是早就定的,否则后面就没法写下去了。因为沈贞吉的好,才有符新的颓废。一个在顺境中长大的孩子,一个春风得意的天才,怎么甘心成为个体诊所的老板呢?那就不是我的《牙医》了!虽然看到收藏在下降,泠渺有些肉痛,也感谢大家对书中人物的认同,谢谢大家对沈贞吉的爱护。)
杨凯接到了符新在拘留所寄给他的信,信中告诉他,作为杨家药铺的新一代继承人,保护好种植园是杨凯的责任,记住祖宗的嘱托,不能涸泽而渔,不能贪婪急成,还希望他好好修习养生诀。
杨振华也听说了有杨家旁支窥探宝藏、对未来家主落井下石的事,震怒的他不顾年老以代家主的名义向全体杨家子孙发出了家主令,彻查吃里扒外的败类,这才发现符新遭难的真实原因。
有一伙杨家人投靠政治利益集团,准备以杨家传说中的活宝藏作为谄媚的资本,获得飞黄腾达的机会,而皇冠轿车的主人正好是政治利益集团牵线搭桥的人物,于是大家一拍即合,各得其所。符新就这样来到了位于阴山脚下的一所监狱。
阴山第七号监狱在押犯罪情节比较轻微、刑期在五年以下的犯罪人员,所以监狱内狱警并不戒备森严。而且,前年在一次打井的时候,打出了一口水质上乘的矿泉水井。于是,靠监狱中犯人劳动改造的利润来发福利的狱警们引进了一套啤酒生产设备,让犯人从事啤酒生产。还别说,这种以优质矿泉水为原料的阴山啤酒在首都的口碑很好,销量也不错。
符新报到的时候,听说是故意伤害罪,一个狱警就说:“小伙子年轻气盛,火气太大,不如到装卸班练练吧!”
另一个狱警看看符新剃得溜光的脑门,白净净的脸皮,又看看档案上注明的研究生身份,有些担忧地说:“是个文弱书生呢,还是放到卫生所里去吧,好歹是个医生。”
“文弱书生?文弱书生就不会打伤人了。”先一个狱警,也就是教导员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于是,符新发配到体力活最累的装卸班。
脱去衬衫,露出精干的身躯,符新认真地一趟趟扛着两箱啤酒瓶,把它搬到前来运货的大卡车上,码得整整齐齐。一天干下来,除了沉默寡言,大家都觉得这小子挺能吃苦的,倒不是想象的弱不禁风的才子样。他也不惹事,只要别人不惹他!于是,装卸班的犯人对符新没有太为难。
晚上,劳累了一天的犯人们都睡了,符新却难以入睡。虽然白天他已经尽量想让自己累一点,这样就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可是,身体累了,脑子却还是很清楚,睡不着。睡不着就容易胡思乱想,一想符新就后悔自己胆怯,没有见到沈贞吉最后一面。沈家人已经带着她的骨灰回家去了,符新记得沈贞吉说过,他们那里的习俗是,客死他乡的村民没有葬到祖坟的资格,也不知道她父母会选择哪里作为她的长眠之地。遗憾的是,他没有资格去管这件事,因为,在法律上,他与她没有一点关系。
一想到她父亲得到巨额赔偿的惊喜之状,符新无语,泪水不知不觉从眼角滚落下去……
这天,在探视的日子,符新意外地看到了张薇的身影,他心里一阵紧张,一见面就问:“薇姐,我父母没事吧?”
“没事。你安心在里面,干爸干妈有我呢!这次是干爸说,国家对墓葬制度的改革在向纵深推进,杨家决定把老祖宗的墓地进行集中迁移,也便于祭奠,所以他们都在忙那事去了。我是自告奋勇来看你的。”
“薇姐,辛苦你了。生意还好吧?”
“好着呢!你那些朋友、同学都很关照我们,药浴室的面积也扩大了,下面的工作人员都挺支持我的,放心吧!”张薇看着符新晒黑了的瘦脸,噙着的泪水一直在滚动,她紧紧抓住符新的手:“小新,你好好呆着,时间不是很长,不到两年你就可以回家了,千万别再出事。我,我们等着你回家!”
“我懒得惹事,薇姐。家里的一切拜托了。”
“等你回家!”
符新忽然一笑:“怎么好像是我媳妇一样?”
“小新,坏嘴巴!”
“说真的,有合适的再找一个吧,薇姐,没必要背上精神包袱,你也不年轻了,好好过日子吧!”符新劝她。他不知张薇是怎么想的,她就是太被家乡人的迷信观念束缚了,居然怕自己又害了人家。
日子就在劳累中一天天过去。一天,符新同监舍的一个服刑人员在就餐后不久突然发生腹绞痛,也是凑巧,符新正好在他旁边吃饭,当即实施抢救,为进一步救治赢得了时间。这件事给符新带来了减刑的好机会。基于入狱半年以来,符新认真接受劳动改造,表现一直不错,这次又主动救治病人,监狱向上级请示,争取了一个减刑指标,符新获得了减刑三个月的奖励。
好消息传到家里,杨柳给儿子回了封信,告诉他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
符新就此调到卫生队当了狱医的助手,工作轻松多了,他精湛的医术不仅得到了服刑人员的欢迎,连狱警和他们的家属也找他治病。同时,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符新发狠练功,努力把外公传下的口诀想通想透,内功精进不少。
因为他的表现一直很好,监狱又为他减刑三个月。
当新的一年钟声再次敲响的时候,符新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二十二岁了,而监狱也通知他,不久,他就可以出去了。把身边的日常用品分给需要的狱友,整理好内务,符新有些茫然:他的未来在哪里?
监狱方面很热情地希望他能留下来当狱医,工资福利都还不错。可是符新知道,他欠父母、薇姐许多情,他该回去还债了。
监狱的小门打开了,有些木木的符新缓步走出来,遮着阳光的照射,他看清了眼前来接他的人群:父母、薇姐、杨凯、符家林、顾教授、祁教授,甚至杨士萱也来了……他们都在对着他笑,他也咧开嘴想对着他们笑,忽然间,泪如雨下,情难自禁。
符新跌跪在地上,给父母师长诚挚地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