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顾教授他们还想符新留在首都,还想给他找关系获得医院工作的机会,符新谢绝了。杨士萱也试图帮助他,他拒绝了。很快地把小公寓低价卖掉,拿着二十余万块钱,符新决定,此生如无必要,不再踏入首都一步,因为这是伤心地。
回到老家,符新暂时窝在屋里晒太阳,还要每月到居委会向政府报告思想变化。在春寒料峭之时,他的光头格外引人注目。符新不止一次听到他的左邻右舍背着他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这就是当年的天才啊,还不如我那初中没毕业就出去混的儿子。”
“就是就是,我儿子成绩没他好,现在在某某局当科长,不知有多吃香呢!”
“还是不要生太聪明的孩子,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样的言论不绝于耳,符新就不耐烦了。再下次他听到的话,尖利的目光就彻底封了那人的口。马上,新的传言又出了:“符家的小儿子进牢里过就变了,那眼睛才可怕哩,像狼一样凶!”
“不要去惹他,他伤过人的!”“没准还会杀人呢,少惹为妙!”……
谣言总是越传越离谱,后来符新就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药浴室好像也成了黑社会的据点似的。旁边杨柳的牙科诊所也门可罗雀。
符新想到那卖房的二十几万元钱,问了杨凯市区的房价,好的地段已经四五千了。他想,实在没法呆在家里,我找个没多大人认识的地儿过日子吧。于是,他在城市西部房价还算便宜的地方买了一百平米左右的一套商品房,三室两厅,又把剩下的钱扔进了装修的无底洞里。没事干的符新又窝回老家当起了隐身人。
看着符新颓废的样子,父母亲急起来,杨柳就说:“小新,我和你爸都七十的人了,也该享享福了。你已经成年了,不能老依靠我们,这样吧,牙医诊所你接过去好了,自己养活自己。将来你的事你自己决定,我们也不管了!”
“妈,你们还和我分家啊?”符新不经意地开起玩笑来。
谁知杨柳异常严肃地说:“就算分家了。小套间也分给你了,自己管自己。如果你想搭伙,伙食费交给我!”
“啊?”符新这才知道二老是当真了。也罢,堂堂七尺男儿,还怕养不活自己?!他真的交给老妈三百块钱的搭伙费,然后以守株待兔的方式当起了牙科诊所的老板。
第一个月,诊所收入一百三十九块,支出六百七十二元,巨亏。因为这还不算房租的,如果杨柳狠一点,小半间店面房怎么也要收个一年三四万元钱的。
第二个月,好了一点,诊所收入二百十二块,支出五百八十五元。
第三个月,入不敷出的局面继续存在。
这样下去要坐吃山空的,符新想起了读书时的老行当,第四个月,他就跑到南江省表姐金杨路那里去赚外快了。这时,他的头上已经长了短短却密密的头发,原来黑瘦的人也变白了很多。金杨路看到他,先心疼地一把搂住,仔细打量后才放开手:“这么乖的一个人,怎么会被抓进去!可惜是在京都,我鞭长莫及,有心无力啊!唉,偏我那臭小子天天胡混,也没个人来治治!”她儿子都二十四岁了,还不好好工作,交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
符新好几年没去南江,老顾客们都想死他了。所以这一个月他卯足干劲按摩,几乎没有休息过,足足赚了六千多块大洋,并结识了一批新顾客。他与新老顾客们约定,每年他都会在这时候来为大家按摩。
带着足够应付半年的银两回到家里,他又开始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房子装修还没好,杨柳知道了他的打算。她反对儿子的逃避思想。她相信儿子的能力,也信奉“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人生格言,何况她儿子没有干见不得人的事,又怕什么邻居说呢!于是,符新离家另居的想头马上被老妈扑灭了,花光了他的钱装修好房子只好暂时放那儿了。
牙医诊所倒有了起色,毕竟他精湛的医术还在,又会现在流行的牙齿美容技术,一个年轻人就带回了几个好朋友,于是,出入他诊所的年轻人占了更多比例。同时也带来了越来越好的口碑,慢慢的,基本能自足了。牙齿美容的成本低,利润高,符新又自行配制了有甘草的中药洁齿漱口水,卖药成了重要的辅业。
一些对自己的牙齿不太满意的美女在张薇的地方按摩时听说了符新的美容技术后,也成为了他的顾客。符新也在空余时间给张薇配制了清除头皮屑的洗发水,防止脱发的洗发水等等,又教了她按摩头皮穴位的要诀。新服务一开张,马上得到了新老顾客的一致认可。在进行按摩后到隔壁的诊所买一瓶洗发水成了顾客们的习惯。渐渐的,他的诊所和张薇的药浴室相辅相成,引领了都市时尚休闲方式的潮流。
符新有钱了。他现在大小也算个体老板了,卖药和牙科工作,给他带来了几千元至上万的收入,邻居也不再说以前的怪话,见面客气多了。可是,他还是不喜欢出去走,空的时候,他就发呆或睡觉。
杨凯曾经想把种植园还给表叔管理,符新却没有收回的意思。他甚至把杨家基金的账册都跑去交给现在的代家主杨振华,让舅舅便宜行事。舅舅也不推辞,只是说:“新儿,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回来取就是了。跳梁小丑的把戏你不必理会的。只是别让舅舅等得太久,我相信你外公不会看走眼的!”
杨柳本来分家只是想让儿子自立的同时恢复生活的信心,可是儿子赚钱一直不成问题,果然不久就让半死不活的诊所恢复热闹。可是,他感情上受到的刺激毕竟太强烈了,对其它事情一直都提不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