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面子?那谁来给我面子?你******到奉回才多久啊!今天到今天就给我出事!死了这么多人居然不来官府报,想造反怎么着?”不远处传来骂声,听着明明是个清越的男子嗓音,但却尽骂着粗话。
“大人大人,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们初来乍到,遇到这样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办,刚在商量要来向大人您禀报,结果您就来了。”又是一个人赶紧澄清着。
“你们这儿闹腾,人家小和尚们要清净,才上我这儿来说的,没想到过来一看居然喊打喊杀的,还死了好些个人。佛门之地也敢大开杀戒,还真行啊你们!”那人继续破口大骂。
人未到,声先至。转眼就见刚才带蒙宵离开的侍卫首领又回来了,正弓着身子拼命解释,他旁边是一个着官服的年轻男子,甚是高挑出众,一身清越贵气,方才就是他俩在说话了。
只见二人进院,踏下台阶,后面又是紧跟来的两列官兵,一进院便将四周围了起来。
况静脸色暗沉,不明就里,连忙走上前去,看向侍卫首领,一脸询问的表情。那首领苦笑着微微摇头,刚送了少主去徐长老处,转眼又来了这么个煞神,还未到奉回前,天一派那边就嘱咐了:一不要惹晋王二不要惹段顷,结果今天就碰上了后一个。
“长老,这位是段知州,段大人。”介绍时忙不迭地给况静递眼色,随后转头涎着笑脸对段顷道:“大人,这是我们乾门管事的况长老。”
“啊,段大人,老夫有礼了。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况静颇有些诧异,没想到传闻中的段顷就是眼前这个一脸傲气,俊秀乃至于妩媚的少年郎!
“你还好意思问我?”段顷倨傲地瞥了他一眼,并不理会,拨开侍卫的包围,走到了中间,上下打量着中心的两人,江昱和悦落,很是不屑的眼神。
“有和尚说你们喧哗打扰了清修,本大人过来看看,结果就看到这个。”他手指二人,侧头扫过况静和那首领,“干嘛?单挑还是群殴啊?”
澹烟寺是天一派的地盘,就算今晚的声响有些大,影响和尚们休息,也不至于告到官府吧,况静想着,但现在来不及细究,应付段顷是大。
“段大人误会了,事出有因,不妨让我带您去前厅喝杯茶,慢慢向您解释。”况静看不惯段顷那副做派,忍忍气,赔笑道。
“喝个屁茶!我没那闲心跟你扯!”段顷看也不看他就吼了过去,况静一愣,扯扯嘴角,脸皮已然有些崩不住了,他向来在乾门德高望重,就算放眼整个蜀地,也是有几分面子的,哪曾被人这样骂过。
羞恼之下,想发作却顾忌着这是在奉回,不由握紧了拳头。
却听得那边段顷又发话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我绑了押回去!”
周围的官兵们一听吩命令就要上前动作。
首领看着太僵,连忙过来把段顷拉住劝道:“大人,大人,好说好说。今日的事是那两人找上门来的,该抓的是他们啊!”
“呵,我还不知道了,你们这帮江湖人,各有各的理,归根结底没一个是善茬,全都带回去,明天一起审!”
“唉唉唉,大人啊,我们明天还有比武呢,那个天一门那边……您放心事情我们明白不会忘记感谢您的……”首领赶紧抬出天一门,又许给承诺。
段顷居高临下鄙夷道:“少来这套,本大人秉公执法,你也别拿穆紫行压我,这儿是我的地界……”他指指脚下,“听明白了?”
首领急得脸色都变了,没想到段顷是这幅德行,就听得他提高了声音喊道:“绑了!快!”
此时中心的悦洛看着士兵围上来,握紧了拳,下意识想要抵抗。江昱赶紧抓过她的手:“别动。”
段顷方才进门时,江昱趁人不注意就悄悄说了句:“你不认识他,随他行事”。所以虽然看到段顷很是吓了一跳,但还是静静呆着,这时王爷再一提醒,她即使满心狐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和江昱一道让官兵给捆上,再看旁边的况静他们也是半是抵抗半是无奈地被缴了枪,捆绑起来,况静面上涨得发紫,恐怕是觉得老脸都丢尽了。
悦洛正张望时,段顷晃悠着走过来,到她面前停住,好好的样貌偏生做出一副急色的痞子相,两指捏起她下巴道:“哟呵呵,哪家的俊女子,大人我回去好好疼你。”说着便要摸上脸来。
知道他是趁机报复,她咬牙切齿地挤出个字:“滚……”
下一刻,小腿却被段顷一脚踹上,力气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疼得她一个趔趄差点半跪下去,悦洛愤怒地抬起头,狠狠瞪了眼段顷,又委屈得眼泪汪汪地转向江昱,想要告状,江昱明明见着了却只是摇头要她隐忍。再看那得逞的段顷已经摇头晃脑满意地走开,四处一看见人都绑了,于是带着副官走到最前,挥手大喊一声“回府!”
说完气定神闲地扬长而去,身后的官兵压着人慢慢跟上。
这时况静突然喊了句,“大人,应取下那人的面罩!”可段顷早已走到前面去了,哪里还听得到。
出寺的时候走的是悦洛来时的小门,按段顷的说法是避免扰民,一路上看见寺中已有不少官兵在清理尸体了。悦洛看见门口那两个守卫也从草丛中被拨拉了出来。
段顷上了马,对副官吩咐:“叫他们快些跟上,赶紧回衙门,大人我今天觉都没睡好……”说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甩鞭跑马绝尘而去。
副官得了令,过来催促他们,“快点走!快点!”
压着悦洛和江昱的的两个官兵更是用力推嚷他们,“走!”
她正想挣,却见江昱直直地望向她,便不再闹腾,任由着他们驱赶,脚下加快了步伐,不一会儿竟把后面的况静等人拉了好远。
等小路转过弯角,便又到了悦落来时下马的小树林旁,押解的两个官兵命他们停下:“大人的吩咐,让你们走。”
边说着便上来解下捆绑江昱的绳索,反绑的手初获自由的瞬间,江昱迅疾发力,趁后面的官兵不注意,双手钳住其脖子,猛力一挫,立刻听得咯的一声闷响,那人陡然睁大眼睛,随即无声地倒下了。
正在给悦洛解绳的另一官兵察觉有异,回头的瞬间,突觉腰间的刀被江昱拔出鞘,往他脖子上抹去,刹那间一股血飞溅出好远。
悦洛背转过身,正看到那士兵重重倒下,睁大的眼睛里满是莫名的惊惧。
“走!”江昱拽过发愣的她,两三下扯掉手腕上的捆绳,拉着她右手就往小树林里走。不料正好抓到了她被况静一掌劈下的地方,嘶地一声痛呼,江昱一愣,回头看看她:“你倒还知道痛了。”话这样说,但还是放开了她的右手,只道:“跟我进来。”
她一听这话,心就跌倒了谷底,暗想王爷是真生气了,从小到大他还很少对自己说这样严厉的话。
一进树林,就看见自己偷的那匹马还在那里,旁边又多了一匹,英武神勇的高傲模样,正对着自己偷的那匹龇牙咧嘴地示威。江昱走到马前,转身将悦洛抱起放了上去,随后自己也坐上来,缓缓将马驱到树林外的正道上,往后一望,小路寂静空旷,况静他们还未过来,于是一夹马腹,催马速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