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晚饭,在祝煕砚的半强迫下,云笺换上了他买来的衣裳,活脱脱成了一个羸弱的美少年,然后两个人就兴致高昂地奔京城的夜市去了。咱们的云笺公主从小就没逛过这么灯火阑珊的夜市,也就难免像个乡下人一路左顾右盼,时不时地还要问问祝煕砚公子“这是什么地方?”“这个是拿来干嘛的?”“这个可以吃吗?”之类之类的问题,祝煕砚欣然回答。不过祝煕砚是夜市的常客,所以就有意无意地避开自己常去的场所,带着云笺往偏了逛,以免暴露了身份,让这个小公主给再跑了!
京城的夜市有一条著名的首饰街,一想到女孩子都喜欢这个,祝煕砚便破天荒地拉着云笺往着首饰街去了。果不其然,云笺一见满街琳琅满目的首饰,便兴奋地东看西看——只不过,眼下是两个翩翩的公子哥在逛首饰街就对了,一名高大英俊的公子像领孩子一样带着一名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是满街跑的小公子在逛首饰街!
祝煕砚笑着迎接路人狐疑的眼光,一把拉住云笺的手:“贤弟,别跑丢了。”
感觉到一双温厚的大手紧握着自己的手,云笺停住了脚步,被握住的手僵硬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抽出来,他会不会起疑?可是如果不抽出来,那岂不白白给他吃了豆腐?正当云笺左右为难,祝煕砚一把将他拉至身边:“在想什么呢,贤弟?”
云笺微微蹙起了眉头——离他这么近,鼻腔里充斥着的尽是他的气息,那么霸道地占领了她——云笺猛地摇了摇头,自己在想什么?必须得把他弄得离自己远一点才行!边想着,她另一只手就动了起来——
祝煕砚突然皱起了眉,怎么手臂这么痒痒麻麻的?他笑着看了一眼云笺,便收回了手,轻轻蹭了两下,但是马上就注意到了云笺嘴角浮起的会心的微笑:“贤弟,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云笺仰起头笑着回答,看来自己在宫里制的这些毒药还真是有点用的。
祝煕砚略眯起眼睛审视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贤弟,你看看这周围有没有喜欢的物件,有的话,为兄的去买了送给你。”
“真的吗?”云笺欣喜地看向祝煕砚,话一出口,才想起自己现在是男儿身,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会对这些有兴趣呢?“看你怎么说的,我对这些怎么会有兴趣呢?不过啊,我家里有个妹妹,她喜欢这些,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挑了回家送给她去,你看怎么样?”
祝煕砚一挑眉毛:“好啊,贤弟的妹妹自然和为兄也是一家人,送给她,有何不可?”
“熙砚,你真的是太大方了!”云笺说着便朝着一旁的小摊子走去。
摊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钗子,这些珠钗比起皇宫里的自然是差得远了,但是这其中的一支木钗雕刻精致,是一只翩然欲飞的蜻蜓,连翅膀上的纹理都雕刻得十分清晰,并且用红色勾画起来,很是精巧。
云笺拿着钗子示意给祝煕砚看:“我——我妹妹肯定喜欢这个。”
祝煕砚点点头,故意学着她刚才纠正自己口误的语气:“既然你——你妹妹喜欢,那就买下咯。”
小贩开了高价,祝煕砚乜着眼睛看了一眼小贩,也没说什么,就付钱了。
小贩讨喜地说道:“公子,你别嫌这个价钱贵。这支簪子啊,是一个姑娘亲手刻的,这个姑娘啊,远近闻名的好手艺,她的物件都得这个价!这支簪子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荷香溢’,寓意夏日的第一支荷花将这美丽的红蜻蜓给引来了,有缘人终将像这荷花和蜻蜓一样能相遇相知。”
“借你吉言,希望我和她——”祝煕砚指了指云笺,“她妹妹也能有缘分吧!”
云笺暗自撇撇嘴,这个祝煕砚怎么老像已经察觉了什么的样子?让她很不安。
看着云笺把玩着簪子若有所思地一个人走在前面,祝煕砚坏笑着快步向前,一把揽住她的肩膀:“贤弟,为兄带你去个好地方!”
“啊?”云笺忙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一张小脸急得通红!
祝煕砚装作很是惊讶地看向云笺:“怎么,贤弟不喜欢这样?”
“我说,两个大男人在街上这么搂搂抱抱的成什么样子啊!”好不容易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云笺气愤地抱怨。再这么下去,恐怕自己的豆腐都要被吃光了!
“男人之间不都是这样的吗?”祝煕砚很无辜地看着云笺,“只有男女才不当街搂搂抱抱的吧?”
“是这样吗?”云笺很是气恼地看着祝煕砚,她怎么不见自己的那些兄长们整天搂搂抱抱的?
“好朋友都是这样的啊。”祝煕砚摊摊手,凑近云笺,“莫非,贤弟是个女人?”
“不是、不是!”云笺急忙提高嗓音打哈哈,踮起脚,一把揽住祝煕砚的肩膀,“哈哈,我只是不习惯吗!家里没有兄弟,只有妹妹,我不习惯吗!”
“原来是这样啊,”祝煕砚偷笑着看向吃力地搂着自己的云笺,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掰开,“贤弟,你个头小,这样不累啊?还是让为兄的来吧。”说着,一只大手又霸道地揽上云笺的肩膀。
云笺咽了咽口水,就当自己是个男的吧,男人有什么豆腐可以给男人吃的?没事!
“对了,熙砚,你刚才说要带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是哪里啊?”眼下还是好玩当头!
“去了你就知道了!”那个地方,没人能认得出他,除非他家的老父亲去光顾!
祝煕砚就一路揽着云笺拐出了首饰街,直接到了一条花灯、红灯高悬,但是比较僻静的小弄堂里。这弄堂说僻静又不僻静,毕竟那些灯笼高挂的门庭前都是人来人往的,还有一些穿着花哨衣裳的姑娘站在门口挥帕子,嘴里甜腻腻地说着“进来坐坐吗”“下次再来看人家哦”“哎呀,您都好久没来看人家了”之类之类的话。
“这是好地方?”云笺狐疑地看向祝煕砚。
“男人的好地方!”祝煕砚怪笑着看了一眼云笺,就直接搂着她扎进一家名叫“满园春”的妓院里去了。
“哎哟哟,两位公子好相貌!”
“是啊,是啊,这么俊俏的公子,晚上让我来陪陪你吧!”
一方肯定熏多了熏香的手帕挥上云笺的脸,云笺皱着眉头往祝煕砚的怀里缩。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青楼吧?看不出来这个祝煕砚还有这种爱好!就知道不是个好人!
“两位公子,晚上就留下吧!人家可寂寞着呢!”
眼看着一蜂窝的青楼女子都涌了上来,祝煕砚忙将云笺牢牢地锁在自己的怀里,一脸笑容地迈进门去:“找你们妈妈来。”
进了大堂,云笺总算是舒了口气,祝煕砚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拉着云笺坐在自己的右边,以免她再被那群女子“攻击”。
满园春的老鸨一步一摇地过来了,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公子,心中有了底:“哟,两位公子第一次来我们满园春吧?”
“你们这儿都有哪些漂亮姑娘?”祝煕砚笑着问道,“我和我的贤弟晚上想在这儿喝杯酒。”
喝酒?云笺一下子警觉起来,自己不能再喝酒了,要是再醉了,说不准就把身份给暴露了。
“好说,我们这儿的彩虹七姐妹你瞧瞧怎么样!”鸨娘一挥袖子,就见七名穿着不同颜色的女子排排在面前站好,有的摇扇低笑,有的暗送秋波,有的掩面偷看,“这可是我们园子里上等的好姑娘,你好好瞧瞧,看中哪个,尽管和我说!”
祝煕砚从腰间掏出一两银子搁在桌上,鸨娘的双眼顿时闪光起来,忙拿了银子,放嘴里咬了起来,忙挥了挥手:“散了,您瞧瞧我们这儿的黛玉、红玉、青玉三位姑娘!”
立即有三名婀娜的女子从楼上下来,都穿着粉红的衣裳,看起来颇有几分姿色。
祝煕砚低头附在云笺的耳朵:“贤弟,这三个应该是这园子里不错的了,你喜欢哪个?你挑一个陪我们喝酒。”
云笺暗自吐了口气,完了,要是今天晚上真在这青楼里待着,那她不是男人的真相肯定要被拆穿了,得想个办法离开!
“贤弟,你有主意了没有?我看那个红玉姑娘不错,你觉得呢?”祝煕砚脸上的笑意肆虐开来,现在他的小公主一定在想办法怎么脱身吧?
“嗯,红玉是不错,就她好了。”云笺粗着嗓子说话,“那个黛玉也好,熙砚,我们就每个人一个,带上楼去喝酒吧。”
“贤弟主意不错。”祝煕砚说着又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鸨娘,红玉和黛玉,给我们间房,弄些小菜弄点酒,知道吗?”
“好好好,”鸨娘喜笑颜开地接过银子,对着黛玉和红玉使了个眼色,那两名姑娘便摇曳着过来了,“你们好好伺候这两位公子,听到了没有啊?”
“是,妈妈!”黛玉、红玉齐声甜甜地答应。
“两位公子先跟她们上楼,酒菜马上就好!”
听了鸨娘的话,黛玉红玉便一人粘着一个,领着他们上楼了。
正在楼梯上走着,却见云笺突然捧住肚子,双眉紧蹙!
“贤弟,你怎么了?”祝煕砚饶有兴味地问道。
“熙砚——真不好意思,扰了你的兴致,可是我突然肚子疼——”云笺一副难受的样子看着祝煕砚。
祝煕砚忙去搀着她:“是想上厕所还是怎么了?”
“我向来肠胃不好,恐怕今天喝酒喝坏了,所以疼。”
“那要怎么办呀?”
赶紧带着我回去啊!云笺很是虚弱地看着祝煕砚:“我想回客栈好好休息,你能带我回去吗?等一下要是你还想来,你可以再来的!你把我带到客栈我自己休息就好——”
看来云笺是把他看成一个大色魔了。祝煕砚弯下腰:“上来,我背你回去。”
云笺怔了一下,半天没动作。
“贤弟你不是肚子疼吗?想必是走不了路了吧?”祝煕砚好整以暇地看着云笺。
云笺忙趴上他的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祝煕砚站了起来,掏出两锭银子分别给了红玉和黛玉:“我的贤弟突然身体不舒服,我要带她回去,你们和妈妈说辛苦她了,我们下次再来。”
红玉黛玉欣喜地接了银子,送了他们出门。
出了烟花街,街上已经冷清下来了,很是安静。
也算是累了一天了,云笺很舒适地趴在祝煕砚的背上,没有想到他的背上还是挺舒服的,直让人都想要睡着了。
感觉到背上的人儿将脸贴在了自己的背上,有暖暖的温度传来,祝煕砚嘴角不经意地浮起一抹笑意,眼前是长长的街还有长长的路,他会带着云笺一直走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