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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婉儿初嫁

郁郁归家的陆游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舅父这么急着把自己打发走。直到有一天,听到唐府有信来,陆游急忙去拜见母亲,一进门,却看见母亲正在那儿哭泣,陆游的心就开始慌了起来。

“母亲?您这是——”

陆夫人见儿子来了,很快掩饰。

“没什么,我只不过想你父亲了。”

陆游知道她有事情隐瞒,忙说:“母亲,我也不小了,有什么事情也该让孩儿和您一起分担才是,若老是母亲一人承担着,儿子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

陆夫人被儿子这么一说,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助,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她一把抓住儿子的手:“你舅舅家出事了,被朝廷抄了家,可如何是好?”

陆游这下明白了舅父为什么要自己走了。可这变故也太突然了些,让陆游更加心慌意乱起来。

“啊,那妹妹可好?!舅父他们可好?!”

陆夫人听到儿子急迫的问话,才想到儿子会比自己更担心,于是,赶紧先稳住他:“人都没事,打回原籍,这会子应该在路上了。”

陆游略略安了心:“只要人都没事就好。回原籍,那么说他们很快就会到山阴来了?母亲,您也不要太担心,我这就雇了车接他们去。”

陆夫人摇头:“能接到吗?也不知到了哪儿,况你回来也没多少时日,还是在家等消息吧。”

陆游毫不犹豫的回到:“这可不成,早一日见着他们,我们才能早一日安心。”

陆游说的是实话,他现在恨不能长翅膀飞到婉儿身边,这么危机的时刻,自己怎么能不在她的身边!

陆夫人后悔自己把实情告诉了他,怕他还会生出什么怪主意来,就先严厉制止:“不行,你舅父为什么把你打发走,就是怕你受到牵连,现在情况还不明了,你哪儿也不准去,你舅父已经有安排,已提前派人回来整理旧府,他们安顿好后,自然会与我们联系。没有我的允许,你一步也不准离开府上。”

陆游还想争辩两句,陆夫人已经正襟坐好,脸色严肃,不再搭理他。

被禁闭在府里的陆游就像一只困兽,无奈而又紧张的来回疾走。颖子有点看不下去,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句话,陆游才慢慢安静下来。

此后,颖子进出府上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这天,颖子一路跑着进了府,直奔陆游房里而去,很快就听到陆游高兴的声音:“好,今日你劳苦功高,赏你酒喝,快去弄几个菜来。”

暮色降临之时,陆夫人破天荒地坐上马车出去了,陆游知道她一定是去看舅父他们去了,心里充满了期待,既然母亲可以去了,自己应该也不会等太久了。

然而,这一等就是半个月。北风一天紧似一天,把陆游的耐性也一点点消磨掉了,他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对母亲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母亲,舅父他们回了也该有些日子了,为什么还不能让我去看望他们?”

陆夫人叹了口气:“哎,孩子,不是不让你去,你舅母一路颠簸,生了病,已被你舅父老朋友接到沈园养病去了,他们都在那边陪着呢。”

陆游更是着急了:“即是如此,我们更该多去探望才是,难道我们还不如舅父的朋友,此时不去援手,更待何时?”

陆夫人委屈道:“我何曾不想帮,可是,你我孤儿寡母又能有些什么能耐?不过,你也是该多去探望才是,今晚你去准备准备,明儿一早就去吧。”

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婉儿,陆游喜不自禁。

陆游一夜不曾睡好,一大早就领着颖子快马而去。

这沈园位于府城禹迹寺南,是个极其风雅的去处,乃名门旺户沈鹤鸣的花园,陆游早就慕名,听说里面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树木扶疏成趣,只是无缘入内。今日才从外面看到,已觉非凡,占地八十余亩,绝不是气势恢宏,而是古朴典雅,让才子陆游格外入眼。他早就跳下马来,细细打量,心想:这地方正适合妹妹居住,清幽别致。

想到在这么美好的地方要与婉儿重逢,陆游说不出的快意舒畅。颖子早已递了名帖,那门童扫量了陆游一番,心里已经有了八九分的把握,让另一位进去通报去了。

很快,陆游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务观,真的是你来了吗?快进来!”

一看,原来是唐建迎出来了。陆游好不激动,一把握住:“建哥哥,可好?!”

唐建叹了口气:“哎!一言难尽,进去再说吧!”

陆游被领着见过了沈庄主和舅父,别后心酸,感慨万千。唐建又陪着他去探视了唐夫人。唐夫人竟比往日消瘦许多,显得苍白虚弱,让陆游吃了一惊。陆游只好讲些宽慰的话。

讲了许多话后,陆游发现旁边只有建嫂子在,陆游好生纳闷:婉儿妹妹呢?

看着陆游搜寻的眼神,唐夫人说:“这段时间可苦了她,一直守在我身边,这几****才打发她到别的房里休息,让她嫂子来替换一下。你也不用在这陪我解闷了,让建儿带了去找婉儿吧。”

陆游这才随了唐建出来,临到她的住处,陆游的心就激动起来,可到了房间一看,也没人。唐建看着陆游紧张的样子,打趣到:“呵呵,这美人就是难得一见,怕是害羞躲了起来?”

陆游尴尬的陪着笑了:“咱再到园子里找找?”

两人快步朝园子找去,经过半壁亭、双桂堂、八咏楼,转了好久也未见人影。唐建也走累了,招呼陆游到孤鹤亭休息一下,陆游怕他笑话,只得赞同。看着偌大的园子,陆游心里在喊:“好妹妹,你知道我来了吗?你在哪里呢?快出来吧!”

一阵风吹来,寒波荡起波纹,陆游有些隐隐的失落。突然,他发现水中倒影出一个美丽的身影,猛一抬头,看见美人儿浅笑着款款而来,眼如水波,把个陆游看得如痴如醉,这是水仙子还是婉儿?

陆游忘情地迎了上去,可发现没有去路,自己在水中亭,她在小桥上,与她近在咫尺,却还隔着一湾浅水,必须从后面退回去才能走到一起,陆游生怕婉儿走了,时不时回头去瞥一眼,这真是相见还如梦。

此后不久,唐家人也回到了自己府上,陆游又能时时来探望。但在沈园与婉儿重逢的那一刻,成了陆游心中最美的画卷。

这年的春节,两家又聚在了一起,虽说排场赶不上在金陵那会儿,可大难重逢的喜悦还是使节日更有情味。只是这样的日子还没过几天,一个消息却让唐府的气氛斗转直下。

原来,岳飞父子已于阴历二十九被秦桧在风波亭杀害。唐诚闻讯义愤填膺,闭门书房,他要上书,他要向秦桧公然挑战,尽管是以卵击石,但是为了天下苍生,他再也容不得秦桧如此无法无天、一手遮天。

唐夫人更是担惊受怕,如今岳家父子被害,秦桧会放过唐府吗?夫君虽然被削官职,那秦桧岂能善罢甘休。这么担心着,原本略好的身子又病重了一层,夜里更是恶梦不断。

唐建和陆游也商议着要发动山阴的书生请愿,要求朝廷惩办恶相秦桧。但他们满怀豪情地向父亲透露想法的时候,没想到却被父亲斥责为“胡闹”。唐建他们很不理解,为什么父亲自己准备上书,偏不许他们行动,难道是瞧不起这帮后生?

唐诚忧戚地说:“我原本朝廷命官,为朝廷锄奸,义不容辞。那秦贼心狠手辣,玩弄群臣于鼓掌间,你们一群书生如何奈何得了他,弄不好白白丢了性命,重整河山的重担还靠你们将来去扛,岂可如此不爱惜性命。这赴汤蹈火的事还是由我们这帮旧臣来承担吧!纵我等倾尽热血,尚有尔等可以前仆后继呀!”

陆游他们这才明白唐诚的深谋远虑和赤胆忠心,心里更加佩服起来。

唐诚看了陆游一眼,欲言又止。陆游知道他有话要说,便追问舅父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唐诚没有回答,让他们都下去了。

回到家,陆游给母亲请安,坐了许久,刚准备离开,唐府派人捧着一只锦盒来了,说是要替婉儿小姐退婚。

陆夫人吃惊不小:“怎么突然间要退婚,莫非务观有什么不好,还是另有原因。”

来人只说是按老爷的吩咐前来的,其它一概不知。

陆游更是给吓出了一身冷汗,还没等夫人反应,他已经一把夺过锦盒朝唐府飞马而去。

到了门口,他也不等通报,直接冲了进去,一把跪在厅堂前,把大家都弄得莫名其妙,谁劝也不肯起来。

最后,唐诚、唐建他们都来了。

婉儿没来,这会正在房里伤心流泪。早上父亲让她带上锦盒去见他的时候,婉儿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及至父亲讲了一大通理由之后,她才勉强地呈上了锦盒,心里却怎么也没办法接受这个安排,所以,一直在房里哭着。

陆游见到舅父出来了,他跪着挪到舅父跟前,忍不住泪流而下:“舅父,务观本当一切听从您的安排,可此事万万不能答应。且不管务观一向鲁莽愚钝,一无所成,尚有甚多不足,然只要舅父多加教诲,总会有所进步;况自幼与婉儿情投意合,两小无猜,这份情义已是无法割舍,若舅父不肯成全,务观一辈子不娶;自平日里看,舅父也未曾讨厌过务观,爱我如子,今突出此策,恐是要我与唐府脱了干系,日后免受连累,此是爱之切。然唐陆两家渊源已久,岂是说断就能断的!舅父文武双全、精忠报国,务观只有一辈子追随您,才能有所精进。人生岂会少磨难,何能一避了之,今舅父逆水行舟,迎难而上,不论唐府将经历什么磨难,务观都将同舟共济,与舅父同进退。此乃务观之心,天可共鉴!”

陆游言辞恳恳,说得大家也动容了。唐诚一把扶起陆游,恳切地说:“孩子,好样的,男儿就是要敢担当!原来是怕委屈连累了你,既然你有这份心,我自当成全你。”

听得这个消息,婉儿破涕微笑,赶紧出来,看着陆游带泪的微笑,婉儿更是感动,今生能嫁与这样的男儿,应是自己几世修来的福气。

陆游将锦盒端端正正地递过来,婉儿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感觉这盒子更加有分量了,因为那里是一辈子的承诺。

随后不久,唐诚带着唐建进京,送别场面慷慨悲壮,他们要去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许他们能凯旋而归,也许他们会一去无返,然而,这是一件神圣的事,必须要有人去做。陆游本来也想跟着去,唐诚却把一家老小都托付给他,他只能留下来,心里却有些淡淡的遗憾。

唐诚他们一走就是一年,家里人的心也跟着悬了一年。唐夫人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但她从不让家人把自己的情形告之他们父子,这是她唯一能对他们的支持。

这日,忽听得门外锣鼓喧天,忙问婉儿:“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外边怎么这么热闹?”

婉儿也奇怪:“回母亲,今日只不过平常日子,大概是哪家办喜事,从门前经过,故而如此热闹。”

夫人似乎心有所动,坐起来,拉住婉儿说:“好事,好事!等你父亲他们回来,咱们家也要热热闹闹办场喜事。”

说到这里,夫人忍不住又满含热泪,她其实是在安慰自己,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那一天的到来,可是她真的很想亲手为女儿穿上嫁妆,看着女儿幸福地坐上花轿……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喜气洋洋的声音:“夫人、姑娘,恭喜你们!”

婉儿忙迎上来问:“什么事情?”

老妈子一脸喜色:“想必你们已经听到报喜的锣鼓了吧,咱家老爷重被朝廷启用,封了大官,县令派人报喜来了。”

夫人和婉儿真是得了一个意外惊喜,婉儿和嫂子赶紧到厅堂去接待,看了喜报才知道,父亲已被官复原职。嫂子差人拿出喜钱谢过报喜人,婉儿赶紧把细报拿入内室让母亲过目。夫人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长吁了一口气,喃喃自语:“这下好了,这下就放心了。”

夫人对婉儿说:“快,快写信,让你父亲他们赶快回来,我太想他们了。”

婉儿没有多想,很快写好了信,差人速到京城送信。

婉儿发现母亲的气色因这个喜讯而缓和了几日,可几天后,又差了起来,还总是问:“你父亲他们还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话语中透露出无奈何焦急。

陆游和婉儿找大夫来看过,说是积重难返,回天乏力,只能维持着。婉儿心里好不心痛,一边好生服侍着母亲,一边去信催促父亲快些回来。

这日,陆游前来探视唐夫人,唐夫人把他拉到床边坐了:“好孩子,这段日子连累你们了。你们也不用瞒着我,我自己的情况我心底清楚。如今,诸事都定了,我也全放心了。只一样,就是你和婉儿的亲事,虽打小就定了亲,可,可这些年也是波折不断,没-没有定准。”

由于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夫人有些气喘,陆游忙帮助抚摸顺气。

“你和婉儿真是天生一对,这样看着你们我心里就舒坦。情投意合的姻缘太难得了,你们要彼此珍惜,就算以后遇到困难也要不离不弃,互相鼓励支持。你能答应我吗?”

陆游握住唐夫人的手,坚定地说:“能,相信我们会做到的。”

唐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我会派人去和你母亲商议,等你舅父他们一回来,就帮你们把亲事办了,你这段时间就多去准备准备吧!”

陆游心里一热,说:“您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你只管安心养着就是。”

大约半月后,唐诚带着儿子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见到夫人的样子都是心疼至极,唐诚内心充满了愧疚。

唐夫人终于等到他们回来,握住他们的手久久不愿松开,眼睛不停地在两个身上打量,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我——终于——等到”

话还没说完,就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唐诚见她太激动,让她不要说话。

夫人略微控制了一下情绪,“夫君,只怕我已无福再陪你回金陵了。今生今世,我已无憾。我现在还有一事相求,我——我想亲自把婉儿嫁出去。”

唐诚心如刀割,他紧紧握住夫人的手,说:“你千万别灰心,我找最好的大夫给你治病,咱们一家否极泰来,你会没事的。婉儿的婚事,我一定尽快安排。”

婉儿在一旁听到这些话,却一把跪倒在地:“父亲,如今,母亲身体尚未康复,我又如何能够安心出嫁,父亲不要为我分心了。”

唐诚扶起婉儿:“孩子,既然我们已经回来,照应你母亲的事自然有我们,况且我们很快就要回金陵,到时,千里迢迢把你嫁过来,还不知会有多少不便。你母亲的想法正是我的想法,你也去准备吧。”

唐诚稍作休息,就催马往陆府去了。得知哥哥已官复原职,陆夫人好不高兴。寒暄一番后,唐诚把自己的想法同妹妹说了,陆夫人也早从陆游那里听过唐府的打算,当下应允。两个就婚礼细节进行了细细商议。

接下来,两家都在为亲事而忙碌,按照陆夫人的意思,婚礼要办得热闹隆重,于是,就忙坏了陆府几位老仆人。

原本该高兴地婉儿,却因母亲的身体而忧心忡忡,开心不起来。看着姑娘担心的样子,翠翠从旁开导:“姑娘,你也不要太为难了。自古就有结婚冲喜一说,说不定,这喜事一办,夫人的病就会好了。依我看,现如今姑娘和陆公子都大了,早一些成亲,还可免了一些事端,这样大家就都安心了。”

经翠翠这么一说,婉儿倒真的希望自己的喜事能给母亲带来好运,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更多的守在夫人身边。夫人的神情确实比先前好些,这让婉儿多少有些宽慰。

迎娶的前一天,翠翠要作为陪嫁丫鬟先过去“铺房”。翠翠一直只想到安慰婉儿姑娘,没想到自己也要从此离开唐府,心里生出许多不舍来,尤其是对夫人更有一份恩情在。

翠翠前去夫人房里辞别,夫人看着红眼圈的翠翠,安慰到:“翠翠,不要哭,你永远都是唐家的人,等婉儿安顿好以后,我会让她再替你寻一门好亲,你一定会有好归宿的。”

翠翠哭出声来:“夫人千万别这么说,我这辈子都会陪着姑娘,姑娘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姑娘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

夫人很受感动:“翠儿,谢谢你!婉儿就拜托你多照应了。好孩子,我没有别的什么送给你,这个镯子你就留下做个纪念吧!”

翠翠不敢受夫人那么贵重的东西,可夫人应是坚持给她戴上,她只好领了这份情。

从夫人房里出来,翠翠又同其余人告了辞,然后领着一队人台着几大箱帐幔、房奁器具、珠宝首饰出发了。

第二日,陆游早早起来,他实在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看到陆游房里的灯亮了,王妈带着小丫鬟,来给陆游梳洗穿衣。忙活了一早,新郎终于装扮一新。他跑出门去,找到翠翠,只见他身穿绿袍,头戴花幞头。

翠翠乐了:“你们这新郎官就这身打扮?”

陆游急了:“怎么,不好看么?那我去换一身。”

翠翠忙拦住:“谁说不好看,只是金陵城里都是穿红袍的新郎官,既是这里的规矩,就该依了。”

陆游又问:“你家姑娘会喜欢这样子吗?我特意让你先看看的,看哪儿不顺眼,你再帮我弄弄。”

翠翠笑着说:“都挺好的,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该出发了,可别让我们家姑娘等急了。”

陆游这次满意地来到院子里,吹鼓手、花轿早已备好,迎亲的“行郎”们也早已在院子里等候,抱的抱花瓶、举的举花烛、抬的抬裙箱,还有香球、沙罗、洗漱器具、照台、铜镜等等,好大一支队伍。陆游感叹道:“这么威武呀,比当官的气势还足些。”

颖子接过话来:“爷,那当然,这山阴城也难得有这么大的架势,您可是唐留守的乘龙快婿呀。难怪人说人生两大乐事就是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你还是快把那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娶了来,小心被人抢了亲。”

陆游心情好,也不理会他。正好看到母亲过来,陆游忙上前问候,陆夫人高兴得有些合不拢嘴:“快去吧,路上小心点,待会接了新娘子,别光顾着高兴,还得注意礼数。”

陆游回道:“母亲放心,你看,孩儿都成家了,你还不相信儿子?”

陆夫人边笑着边查看了一下,吩咐:“出发吧!”

陆游飞身上马,真是雄姿英发。

一路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刚转到大街上,忽然为拦住了去路,原来是新县令走马上任。

颖子奉承道:“爷,您今儿个运气真好,一出门就迎上了当官的,这预示着您将来官运亨通,前途无量呀!”

陆游也觉得是个好兆头,就耐着性子等着。他抬眼望去,只见旗帜上写着一个“蔡“字,心里暗自好笑:“这‘尤’大人走了,又来了‘菜’大人。看样子,山阴县令是个肥差呀。”

且说那轿子里的人也正看外面的热闹,一见有这么一大支迎亲的队伍也觉得是好事,看着排场也不小,一定是什么大户人家,于是,传出话来要人去问问这是哪一家。这一问不打紧,得知是陆家公子陆游与唐府二小姐成亲,蔡大人仿佛被一把剑击中,显出痛苦的表情,刚才威风凛凛的样子换成了疲软无力的瘫坐在轿内。

看着县令的队伍过去,颖子马上招呼迎亲的队伍走上主道,加快速度朝唐府赶去。

听到门口的爆竹声和锣鼓声,婉儿知道迎亲的来了,内心既激动又难舍,她忍住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已经不像自己了,花团锦簇,富贵逼人。婉儿问母亲:“母亲,这样行吗?是不是太花哨了些。”

唐夫人端详着女儿,高兴地说:“这是女人一生最大的事情,就应该隆重些,当年我也和你一样,这样好!来,让母亲亲自给你戴上这金钗。”

旁边的老妈子看着夫人费力的样子,想去替她,夫人却坚持自己动手,金钗一戴,更是熠熠生辉。然而,婉儿从镜子看到的却是母亲苍白消瘦的面容,鼻子一酸,眼泪就滚了下来,夫人颤巍巍地替她擦去:“不许哭,要不就把妆给弄花了。”婉儿顺从的挤出笑容,她却发现母亲眼里饱含着泪水。婉儿心里特别难过,跪倒在母亲脚下:“母亲,谢谢您!女儿走后,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旁边的人都知道这次分别对母女意味着什么,忍不住都跟着落泪。

外面的乐队奏得更来神了,夫人知道是在“催妆”。她再一次帮婉儿整整衣裳,帮婉儿把红头巾盖上,亲自拉着婉儿朝外面走,刚到房门口,她就一把扶住门框,好让自己的身体不倒下去,她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可却要强装着:“我终于亲自把女儿送出闺门了。往后的日子,母亲不能再陪着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的家庭。”

婉儿刚点了点头,就感觉自己被人搀扶着走了,她不知母亲是什么样子的表情,多走一步,她对母亲的担忧就多一层。此刻,她还发现自己原来对母亲还是那么依赖,她多想再往母亲身上靠一靠,或是再看一眼,可是头巾是不能自己掀起来的。

这时,婉儿感觉自己的手被递给了另外一个人,那手掌是那么大、那么温暖,刚才还杂乱的心一下子感觉到了踏实,她知道那一定是游哥哥的手,从此,他们将一辈心手相牵,不离不弃。

由陆游牵着,婉儿再一次拜别家人,依依不舍地坐上花轿,一路热热闹闹到了陆府门前。轿子在停了下来。婉儿感觉好多人围了上来,她想起母亲交待的,忙从身边的口袋里摸出一大把红包递出去,人群立即轰散开争抢红包去了。陆游这才把手伸向婉儿,他心里在说:“来吧,婉儿,把你的手递给我,我会好好把握,一辈子也不松开!”

婉儿被领着,一个老妈子在旁边轻轻提醒:“要进前门了。”“请跨马鞍。”“现在入中门,请坐虚帐。”“入洞房,请坐富贵床。”婉儿感觉自己就像木偶。婉儿感觉游哥哥也坐在身边,可两个人都规规矩矩坐着,都不敢乱动一下。坐了一会儿,有人把一个红绸递给婉儿,婉儿感觉自己被红绸牵引着又出了洞房,来到一个更大的厅堂内,那里早已人声鼎沸。刚站定,婉儿感觉自己的盖头被挑开,只听得一声“哇!”大堂里一下子都安静下来,大家都被这话花容月貌给惊住了。婉儿被大家瞧着,极不好意思,脸一下子红了,低头不敢看众人。

陆游瞧着越看越喜欢,忍不住笑了,“今日终于娶得美人归!”

这是礼官开始主持,先参拜了诸位家神,在参拜诸亲,拜完了,又被送入洞房。先是夫妻对拜,接着礼官进行“撒帐”,把些金银钱、杂果等抛掷于床上。婉儿心里想:“原来这么多规矩,还真不是件轻松事。”然后,新人吃交杯酒。吃了酒,礼官把两只杯子一仰一覆安于床下。这时,礼官取两位新人的一束头发接在一起进行“合髻”。最后,陆游帮婉儿摘下新娘之花,婉儿帮陆游解开绿抛扭结,都抛于床下,纱帐被轻轻放下。

此刻,两人都似醉非醉,犹如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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