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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君子好逑

且说唐府,自唐建、陆游到京城后,一下子冷清了许多。唐婉每日里流连书海,借以填补空虚寂寞。翠翠有一次忍不住说:“姐姐现在也不把我们放在心上了,只顾着自个儿的事,也该带着我们出去透透气,怪闷的。”唐婉瞧了瞧翠翠,笑了:“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还用得着我来编排?不过,你倒提醒了我。赵家如今就剩夫人和燕如在家,燕如又是个最清静的,指不定夫人成日里胡思乱想,我们原该去看看夫人。不如,今日禀明了母亲,一块去探望一下。”翠翠高兴得跳了起来:“正是、正是,总算你还有心思想想别人。你快些去请示咱家夫人,我来作准备。”

唐婉准备往母亲那边去,刚到门口,正好遇见一位华贵的夫人,唐婉隐约记得上次花展的时候见过,只是记不得名号,她连忙行礼:“婉儿问夫人好!”那人脸色似有不快,见到婉儿行礼,勉强笑了笑:“婉儿姑娘客气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匆匆而去。婉儿见屋叩见了母亲,母亲和往日不同,拉着婉儿的手,默默盯住婉儿看了一遍,又自言自语的说:“儿大不中留呀,终有一日会离开这个家的。”唐婉轻轻唤了声:“母亲——”唐夫人仿佛被惊醒:“噢,没什么。刚才朱夫人来替蔡家公子提亲,被我回绝了。”唐婉心里紧张起来,甚至有些发慌,虽然母亲已经回绝了蔡家,可是,保不住还会有王家、李家来求亲,万一把自己许了人家怎么办。想到这些,唐婉手都颤抖了起来。这会子轮到夫人奇怪了:“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唐婉连忙抽手:“没什么,我突然觉得心慌慌的。孩儿先告退,待会儿再来看母亲。”说完行了个礼,就快速退了出来。唐夫人看那情形知道是自己刚才的话把她吓到了。她觉得自己是真的该把婉儿的娃娃亲告诉她了,看着孩子心思一日重似一日,只怕告诉她就可以早安了心,也免得白添了些烦恼。

夫人紧跟着出来,往婉儿房里而去。翠翠刚看见婉儿满腹心思的回来,正准备去询问,又见夫人过来,忙迎了上去。夫人让她先到外面去,自己独个儿进来。婉儿偎在床上,见母亲来了,赶紧起身,请母亲坐了。唐夫人让婉儿也挨着坐了下来。夫人望着婉儿说:“傻孩子,你以为母亲不知道你的心思?”婉儿惊慌的说:“母亲,我——”夫人笑了:“知女莫若母。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今天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婉儿疑惑的看着母亲,夫人故意停了一会儿,才说:“其实,你早已定下了娃娃亲。”婉儿惊的出了声:“啊?!”本来乱糟糟的心情一下子停止运转,直直的望着母亲。夫人接着说:“你一生下来就定了亲,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的表哥务观。”婉儿屏住的呼吸一下子欢畅起来,用眼神再一次征询母亲,唐夫人肯定的点点头:“当时你们一前一后生下来,两家都有亲上加亲的意思,就定了下来,聘礼乃是陆家家传金凤。”婉儿心里好不欢喜,又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头搅着手绢。唐夫人叮嘱到:“如今,为娘的也跟你说明白了,以后见着你表哥自己还要注意分寸,既不可有意回避,也不可太过亲近。多用些心思关心他就是。”婉儿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在发烧。夫人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很快就出来了,留她一个人细细品味那种如愿以偿的快乐。

婉儿送走母亲,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里激动难以平静。没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的烦恼被母亲的一个消息赶跑得无影无踪。此刻,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翠翠回来,见到婉儿已经和刚才判若两人,显得格外恬美。猜到是有什么好事,并且一定与陆公子有关。看着小姐高兴的样子,翠翠也有一种满足感。

此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蔡家公子蔡琰已得知唐婉早就订下娃娃亲的消息,心中十分痛苦。自他见到婉儿的第一眼起,就被她所迷倒,觉得婉儿举手投足都是一种风雅,都是一种享受。他曾煞费苦心的想了解关于婉儿的所有事情,当得知婉儿与陆游相处很好时,他的内心充满了嫉妒,甚至会产生一种邪恶的念头,希望陆游早些离开唐府,永远都不要再回来。这次,陆游和唐建远上京城,他认为是个好机会。于是恳求母亲为自己提亲。蔡夫人得知他看上的是唐府小姐,心里暗自夸自己的儿子有眼力,岂有不依之理。而且为了表示慎重和尊重,没有去找媒婆,亲自请了京畿大臣欧阳希的姐姐出面去做媒。费了这么多心,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蔡琰觉得自己的希望没有了,好不灰心,原本精神的一个人变得无精打采,竟然如同病了一般。蔡夫人急得守在儿子身边。为了安慰儿子,她握着儿子的手说:“儿啦,天涯何处无芳草?赶明儿个,我让你舅妈替你在京城找个好的,一定比那婉儿姑娘强十倍。”这不说倒好,一说蔡琰突然坐起身来大喊到:“我谁也不要,就要婉儿姑娘。我就要婉儿姑娘——”喊着喊着居然哭了起来,手舞足蹈的要往外面去,说是去找婉儿姑娘。蔡夫人吓得脸都白了,让家丁赶紧拦住,好几个人费了许久才把蔡公子弄回房里。估计是太累了,挣扎了一会儿,这蔡琰慢慢平息下来,随后就睡着了。蔡夫人看着儿子的样子,眼泪都掉下来了,说道:“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呀,怎么偏偏就看上了这唐家小姐。难不成,我好好的儿子就这么毁了不成。”蔡夫人是越想越怕,一边嘱咐家人不得胡言乱语,一边急匆匆去找蔡老爷。蔡老爷听了更加为难,这婉儿小姐的父亲是自己的上司,自己是不可能左右他改变主意的。他只好好言安慰,让夫人精心照看儿子,说不定闹过了这一段就没事了,小孩子吗。蔡夫人无法,只好又守到儿子身边,祷告上苍,希望儿子醒来后,忘记这一切。可是,事情远没有想像的简单,这蔡琰醒来后,目光呆滞,看到母亲也喊“婉儿”,给吃的也不要,给喝的也不喝,嘴里念叨的只有两个字“婉儿”。蔡夫人没有办法,叫人请了老爷来。蔡老爷看了儿子的样子,也心疼不已,不过,到底比夫人稳重些。他只在儿子的房里呆了一会儿,就独自躲到书房去了。蔡夫人以为老爷也没办法,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呀,老天爷你可要可怜可怜我呀。我上辈子可没有做过坏事呀!”下人们也不敢上前劝。蔡夫人哭得正起劲的时候,管家蔡伯过来传老爷的话,说是让夫人去一趟,有法子了。蔡夫人立刻止住的哭声,快速赶到书房去了。蔡大人在夫人耳边嘀咕了好一阵,夫人脸上渐渐有了笑意。这蔡大人的主意是:趁着儿子现在迷糊时,赶快给他成个亲,就告诉他是和婉儿成亲。一来可以缓和一下,二来可以冲冲喜,等儿子抱着娇妻时,就算他清醒了,也逃不了温柔一梦。可夫人却说:“上哪去找个美貌姑娘?”蔡大人胸有成竹的说:“早前,穆大人还有意与我们结亲,可当时以为他家底薄了些,未置可否,他女儿我也见过,长得很标致,温柔可人,应是最好的人选。夫人若同意,我这就派人去说亲。”蔡夫人也没有其它法子,让蔡大人快些安排。

那穆家得到消息,大喜过望,尽管穆家夫人对这么快就要举行婚礼有些疑虑,但经不住夫君的劝说,只好认了。两家很快合议,发出了喜帖。第三日,两位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就被家长撮合到了洞房里。蔡琰迷迷糊糊听到母亲说要替他娶婉儿了,他感觉是真的又是假的,总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觉得自己浑身乏劲,身边的事物都像是幻境,想走总是走不出来。这日,家人把他扶起来,仔仔细细清洗了一遍,又给他换上了新衣服,他知道那是新郎倌的礼服,一位老妈子在他耳边说:“婉儿小姐今日就要过门了,公子哥可不能乱来,要按照礼数来,不能随着性子。”蔡琰这才觉得是真的要娶婉儿了,高兴得迈开大步要朝大堂去,可觉得自己像喝醉了一样,站也站不稳。旁边早有人扶住:“公子慢点,不用着急,这几日病了,自然身体弱些。小姐的花轿还没到呢!”蔡琰感觉自己被扶着坐下来,象坐在云海里。很快,他听到了唢呐声,他仿佛看见了花轿,他迎上去,和那位穿着大红袍子的小姐拜了堂,被送入洞房。他迫不及待的揭开红盖头,真是他的婉儿,她穿着一身红妆显得格外娇美。他激动得一把抱住,极尽温柔缠mian……

这一切都在蔡老爷的计划安排之中,当他和夫人得知这一切之后,以为大功告成,也睡了一个难得的安稳觉。可是,第二日他们还未起床,家人已经在外面颤巍巍的禀告:“大人,不得了。公子清醒过来了,他大吵大闹,问怎么会有个陌生姑娘在他床上,还要把她赶出去,您还是赶快去看看吧!”蔡大人和夫人吓得披衣就往儿子房里去。那边早已鸡犬不宁,新娘子被吓得躲在床脚嘤嘤哭泣,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么新郎倌会判若两人。蔡大人喝住儿子:“看你哪像成了家的人,还如此胡闹!”蔡琰一听,眼睛都快急出来了。他大声的吼道:“我什么时候成了家,你们怎么能够强加一个新娘给我,我不要。除了一个人,我一辈子不娶。”蔡大人觉得再让他闹下去会更不好收场,厉声的说到:“反正大礼已成,由不得你不认了。她踏进蔡家的门就是蔡家的媳妇,不许你无礼。你不要脸,难道一家人都跟着你不要脸?蔡伯,替我把他锁到书房去,让他反省三日。”蔡夫人和新媳妇都急了,过来求情,蔡老爷是狠了心,一意孤行。蔡公子也倔强的自己跑到书房去了。哎,一场喜事闹得乱七八糟。

蔡琰被锁在书房后,反倒有种解脱感。他根本不愿以面对那个父母强加的新娘。他觉得是她彻底粉碎了他残余的幻梦,他从心底痛恨她。现在可以逃避他们,他恨不能在书房关一辈子。慢慢的,他愤怒的心开始被一个温柔的形象抚平,那就是婉儿,他想起她低头婉儿的笑容,似一朵藏在叶底的莲花,纯净温柔如水,缓缓的流入他的心底,他的心底总会泛起微微的涟漪,那种感觉细腻温暖。他觉得自己的魂梦都被她牵引。可是,可是,这些可恶的现实一次一次破坏着他的美梦。他觉得什么人都靠不住,只有凭借自己的努力他才能争取到自己所要东西。经过三天的清静的思考,他有了想法,并决定为着这个想法不惜一切。

三天后,蔡伯把书房的门打开,蔡夫人和新娘迫不及待的拥到蔡琰身边,蔡琰很淡然的看了她们一眼,朝母亲作了一揖:“母亲,孩儿这几日闭门思过,已有所悟。如今,孩儿大了,也该为自己的为自己的前程着想。既已成家,下一步就是求个功名,也好光宗耀祖,所以,自此愿意长住书房,发狠苦读,明年也好参加考试!”蔡母被他这么一说,转悲为喜,心里还在感谢菩萨让他好了起来。新娘子虽心有不快,也不敢表露,况他是为了求取功名,自己何苦在乎这一年半载,也默不作声。蔡琰见自己轻巧的一句就说服了她们,心里冷笑一声。自此后,蔡琰再也没有跨入新房半步,真的在书房认真读书,他本来也有悟性,倒也不觉得苦,而且在他心底有一个美丽的梦在支撑着他。那新娘独守空房,说不出的空虚寂寞,每日和着红烛一起流泪。新婚第一晚的缠mian那么真实而又那么虚幻,让她甜蜜又让她痛苦,却是她现在唯一的念想,让她对明天还存有一点点渴望。白天,她会躲在靠近书房的地方,远远的看着他的影子,心里就会略微舒坦些。

一场大雪没有任何预告,说来就来了。一觉醒来,外面唯余白茫茫的一片,世界都被掩盖了。翠翠起来,见此情景,忍不住叫了起来:“姑娘,姑娘,赶快起来呀,好漂亮的雪景。”婉儿听说下雪了,心里一紧,早前接到哥哥他们的信,说是正准备回来,这不是正赶上这场大雪吗。她支起身子,透过窗子看外面的情形,翠翠见她那样子,急了:“姑娘,这可使不得,还是赶快穿好衣服再看,小心凉着。”边说边帮着婉儿穿衣。婉儿担心的说:“哥哥他们也不知怎样了,是不是派几个人去接应一下他们。”翠翠安慰到:“姑娘不用操心,他们也不是一两个人,况赵家公子常年在外,有他照应着,不会有事的。”婉儿觉得翠翠说得有道理,可心里就是平静不下来,默默的对着天空祈祷,希望哥哥他们一切平安。

吃过午饭,婉儿就听到传报,说哥哥他们已经快到金陵城了,于是也不休息了,坐在房里边看书,边等着他们回来。

终于到家了,已经身心疲惫的唐建看到唐府的大门,好像得到了一点慰籍,强打起精神。下人们迎上来,见公子哥的表情很严肃,也不敢高声叫嚷,低声问了好,就各自赶紧去干自己的活去了。陆游上来挽起唐建的胳膊往里走,他有些担心唐建。婉儿和翠翠正好出来,第一眼看到他们,婉儿大感意外,尤其是哥哥竟然和去时变了一个大样,满脸拉杂,深情颓废,双目无神。陆游虽还整齐,却也心事重重。他见到婉儿眼里才露出一些喜色。婉儿忍不住问:“怎么了?”陆游:“待会儿再说,先去见过舅父他们。”

到了大堂,见过唐大人及夫人。夫人一看儿子的样子,心也痛起来,亲手把儿子从地上扶了起来,唐建鼻子又酸酸的,说:“孩儿不孝,让二老操心了。”夫人握住他的手,劝慰到:“孩子,别急,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分担,岂不比你一个人扛着强。”唐建却只是摇头,夫人赶紧让他坐到一边。陆游早已上前,把这些天的事都禀告了舅父舅母。唐夫人叹了一声气:“唉!可怜的玉如姑娘,当初谁会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要是早些定下亲,就不会这样了。”唐诚心里却比夫人更凉:这些事情摆明了朝廷是想和金国讲和,而且还是想金国臣服。自己八年苦心经营的抗金事业,很快就会毁之一旦,该怎么办?这些消息让唐大人如坐针毡,他嘱咐唐建和陆游好些休息,自己就匆匆出门而去。夫人让人先扶着唐建去收拾一下,没想到唐建坚决的说到:“一日不出金贼,我一日不剃须。”夫人了解儿子,知道是无法强求的,况这次打击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也不能急。于是说:“蓄须明志也好,不过,洗洗也还是要的。”唐建这才随了下人去了,陆游也跟着一块出来。他知道婉儿跟在后面,到了走廊上停下来,转过身来看着婉儿,目光那样忧郁。婉儿也没了往日的含蓄,她盯住陆游看了个仔细,哥哥的样子已经把她吓住,她要进一步确认陆游是不是好好的,直到发现一切都是他全身都是好好的,她才放了心。不过,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心此刻是多么的疲惫,此刻,所有的担心都化作热泪流了出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陆游的心被这泪泡的软软的,说到:“你知道吗?看到建哥哥和玉如姑娘分别的样子,真让人难受。这些日子我一直被一个恶梦折磨着。今日,我想问问你,你会离我而去吗?”婉儿被问得心惊肉跳,这个问题曾今也深深折磨着自己,想不到也一样折磨着他,看样子,他的心同自己是一样的,忽又想起两个人原是订了娃娃亲的,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悉,由不得脸一红,怕他看着,就匆匆的走了。陆游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婉儿的背影,心里更加不安宁起来,他顾不得休息,回到房里给母亲写了一封信。

唐夫人考虑到赵夫人得到女儿远嫁金国的消息,心里一定难过,便带上婉儿前去看望。果如所料,赵夫人正病着。唐夫人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干脆只是握住赵夫人的手,表示自己此刻非常理解她的心情。然后,才慢慢的说起一些别的事情。赵夫人对燕如说到:“难得婉儿姑娘上咱们家来,也不要她闷着了,你且带着外头走走。”燕如便带着婉儿出来,快到园子门口的时候,一个声音把她们叫住了:“婉儿姑娘,暂请留步。”婉儿回过头来,见是赵士程,她们停下脚步。婉儿看了一眼赵士程,他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显得有些疲惫。赵士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婉儿:“这是妹妹临走前嘱咐我带给姑娘的,说能遇着姑娘是难得的缘份,日后,虽是天各一方,总是难以忘怀的。此玉原是妹妹心爱之物,特留给姑娘做个纪念。”婉儿接过,忍不住心酸,说到:“难为玉如姐在那种时候还想着我,这份情实在可贵,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原指望姐妹们能时常聚到一块,没有想到——”婉儿欲言又止。赵士程轻轻吁了口气:“唉!人生本无定数,谁又能算到明天的事?聚散无期,来去无由,恰如飞蓬,何能自主。人各有造化,你也不必替她担心了。”婉儿本来是想劝他的,没想到他却劝其自己来了,真是少年老成呀,由不得佩服起他来。赵士程接着说:“难得今日相聚,不如我为婉儿姑娘吹奏一段。”燕如一扫愁眉:“好呀,很久没有听到哥哥笛声了,真的很想听了。”赵士程温柔的冲妹妹笑笑:“是呀,好久没吹了,今日就让你饱饱耳福。”赵士程领着她们来到水榭里,让她们坐了。自己走到水边,看着水中的自己,赵士程慢慢举起手中的玉笛,像一阵轻风吹过水面,一种特别柔软的声音飘了起来,那么绵远悠长,婉儿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向蓝蓝的天空,心情飘逸起来。婉儿觉得每次见到赵士程都有一种特别舒畅轻松的感觉,好像非常熟悉似得,难怪有人说自己和赵公子长的很像,说不定上辈子还真是兄妹。有了这层想法,更觉与他亲近些,没有任何的生分。

此刻,经过长途跋涉的安平公主终于到达了金国首府黄龙府。得知宋朝公主到了,金国全城出动,聚集在大道两旁。到了迎亲台前,仪架停了下来,侍官请公主下轿,公主却稳坐不动。外面的人急了,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复又喊了一声,仍不见公主出来,也不敢去窥视轿内,只能向五王子去报告。五王子早听说安平公主是个大美人,正等着一见,听了侍官的话,有些纳闷,觉得亲自上前看够究竟。这五王子倒不像一般的胡人粗鲁野蛮,显得雍容大气,迈开步子朝轿子走去。到了轿前,朝里行了个拱手礼,说:“在下是五王子和硕,恭请公主。”里面传出一个清脆而坚定的声音:“五王子,有礼了。恕我还不能下轿,待该办的事办好了,我自会下来。”和硕关切的问:“不知公主还有何事未办,需要在下尽些什么力?”安平公主让人把轿帘掀开,五王子眼前生辉,一下子惊住了,暗自感叹天下竟有这么美得人,怪不得父皇一心只想下江南。安平公主这时说到:“此次来归,是因金宋两国意欲交和,停息纷争。金国使者曾许下诺言,要还我关中、河南之地,以及先帝灵柩。如今,我大宋信守诺言,为何不见你们的诚意。”五王子一下子语塞:“这,这,这确实是父皇的意思。不过,暂时没有下文书而已。还请公主先下桥休息,再行商议。”安平公主提高了语气:“上轿之前,我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现在唯一的使命就是以身换城。今日得到文书,我既可下轿,与王子缔结百年之好,如若不成,我愿血染胡尘!”这声音刚强有力,竟不像位女子而言,听得五王子心惊肉跳,也佩服起这位大宋公主来。他连忙说:“公主一片忠心,皇天可鉴!我愿效犬马之劳,促成公主完成心愿。”说完,五王子吩咐备马,然后疾驰而去,引得看众一片嘘唏。众人等了良久,也未见五王子回来,慢慢散去了。如玉坐在轿内更是心急如焚,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局,但她一横下心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到夜色将临,五王子策马回来。安平公主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没有办到。她昂然坐在轿内,不言不语,也不理五王子。五王子在外面站了许久,也没有得到公主的一个字。于是,他又策马而去。夜晚已经开始清冷起来,北风中,士兵们瑟瑟发抖,安平公主发令:“不得再往前走一步。”月上中天,奇冷刺骨,安平公主觉得自己的心窝子都是凉的,她咬紧牙关,挺直了身子,命令士兵尽量集中靠拢。五王子回来看到此情景,也忍不住落泪,好一位倔强女子。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促她达成目的,她可能就会葬身于这北风中。五王子实在看不在去,又一次蹬马而去。这一次,他直接跪在了宫门外,任凭谁也叫不起来。那金熙宗终于召见了五王子,五王子晓之以厉害关系,金熙宗终于签下文书。五王子一刻也没有耽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安平公主那里。安平公主的嘴唇已经变成了乌色,五王子急忙从怀里掏出文册,亲自递给公主,安平公主颤巍巍的接过,打开一看,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她艰难的走下轿来,对南边俯首而拜:“皇上,关中、河南之地终于回来了。二位先帝的神灵终于可以回归中原了!”说着,已经放出悲声,同来的大宋官兵、近侍无不泪零如雨。五王子为安平公主所作所为感动,亲自过来扶起公主:“公主不辱使命,可以告诉先帝之灵了。这一路奔波劳累,还是节哀顺变吧。”安平这才收了哭声,重新对五王子行了个礼,算是感谢他替自己完成心愿。刚行完礼,头一晕,就人事不知了,吓得五王子连忙抱住,又吩咐其余人等赶快到王府休息,自己抱着公主先骑马朝御医家而去。

话说陆游自从给母亲去那封信后,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这日,他急匆匆从书院回来,直奔婉儿房里而去。翠翠见他那么紧张,忙问:“陆大哥,出什么事了?”陆游没有停下脚步,嘴里回到:“没什么,姑娘在吧?”说着已经进了房间。婉儿正在看书,见他来了,起身迎接:“哥哥今日早些,快过来歇息,我让翠翠泡壶好茶。”陆游伸手拦下她:“妹妹,先坐下,我有个要紧的消息要告诉你。”婉儿弄不明白,盯着陆游。陆游紧张得有点发抖:“刚才在书院里听到大伙议论,说皇上已派人到金陵选秀,凡十四岁以上,未曾婚配的官宦千金,都要候选。我一听,就直接赶回来了。”婉儿听他这么说,心里倒踏实了,暗自庆幸自己已经定下娃娃亲,因而低下头说:“这与我何干?”陆游急得都出汗了:“怎么与你不相干,难不成你真想进宫去当贵妃?!”这话气得婉儿半天吐不出话来:“你——哎!”干脆扭过身子不理他。陆游顾不得许多,他扶过婉儿得肩膀,低声说:“对不起,我一时急的,方才乱说话。”婉儿也懒得理他,陆游急促的说:“难道妹妹还不知道我的心?”婉儿不好回答他,怕他胡闹起来,只好说:“总之,你不要急。母亲已经早就安排了。”陆游更加想知道:“真的?是如何安排的?”婉儿怎么还意思说,脸已经先红了,她说到:“你去问母亲去。”本是搪塞他的话,没想到,陆游真的转身就出去。婉儿想喊住他,他已跑出好远。回想刚才他着急的样子,婉儿心里涌起一丝甜蜜。

没过多久,陆游又迈着轻快的步伐回来了。翠翠拦住他:“哥哥今天可真怪,刚才还黑着脸,怎么转眼就雨过天晴了。”陆游停下脚步,冲着翠翠笑了笑:“是呀,今天是守得云开见明月,再没有这么开心的了。”翠翠来劲了:“那你快告诉我,也让我高兴一下。”陆游忽然收住笑,很认真的说:“这样的事,是不能随便说的,日后你就知道了。”说完找婉儿去了。婉儿知道他一定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跟他面对面,陆游却满脸幸福的笑容,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故意盯住她不放,弄得婉儿无处可躲。婉儿心跳得很厉害,她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陆游突然抓住她的手:“这下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婉儿怕人看见不好,连忙抽开手,说到:“哥哥还是快回吧,免得让人看见笑话。”陆游又凑上来,靠着她的耳朵轻轻的说:“我现在什么也不怕了,从今日起,可以每晚睡个好觉。”婉儿觉得一团火在身边烫着自己,理智告诉她应该回避一下。她说:“我该去看看建哥哥了,你一起去吗?”陆游笑了:“当然,从此,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婉儿也不等他说完就往外面去了,陆游紧紧跟上。

关系挑明后,婉儿故意回避着陆游,好让他冷静些。陆游吃了定心丸,知道婉儿有意回避着自己也不在意,每日跟吃了蜜似的。他看到苦闷的唐建,心里更加充满同情,也暗自庆幸自己的命好,怕自己影响到唐建的情绪,他特意压住内心的喜悦,尽量平和一些。可是,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保持几天,一场风暴就已来临。

这日,陆游散了学回来,去给舅母请安,却难得舅舅也这么早就在家,而且两人脸色都不好。陆游怕打扰他们,准备退出来,唐大人叫住陆游:“告诉你一件不好的事,来选秀的内务府谷大人明天要见你妹妹。”陆游急了:“他要见妹妹做什么?”唐大人叹道:“哎!有人举报,说我自己把女儿藏起来,谷大人专为这事召见了我,我跟他解释,他却以为是我随口胡编的理由,非得明天要见一下婉儿。我正在跟你舅母商议这事,也不瞒你。”陆游一下子从头寒到脚,居然呆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办。

当晚对于唐府的人来说,显得特别难熬。婉儿更不踏实,本以为心想事成,没想到又遇到波折,指不定明天会怎样。陆游晚上特意来看婉儿,两人相对无言。婉儿想起赵士程的话:人生如浮萍。此刻还能两个人这么坐着,难不出以后也会如建哥哥与玉如姐姐一样,劳燕分飞,想着想着,热泪盈眶。泪眼中,她突然看到陆游站了起来,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说:“半壁江山都已风雨飘摇,靠对金国俯首称臣,赢得片刻安宁,却还纵情声色,什么世道?!”婉儿赶紧说道:“哥哥可不要乱说,传出去如何是好。”婉儿担心陆游冲动,只得先放下自己的情绪,宽慰起陆游来:“哥哥,明日也只是见个面而已,定亲之事又非捏造,父亲会替我力争的。你可要沉住气,不能闹出什么乱子来。”这时,婉儿看到哥哥进来,让哥哥好生劝慰一下陆游。唐建准备开口,婉儿却看到陆游摆手,知道他是什么也不需要说。唐建手里提着一壶酒,往桌上一摆,说到:“来,一杯能消万古愁。”婉儿无奈,只好坐下。陆游也觉得此刻酒最能解愁,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婉儿也不拦,她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来消除心中的郁闷,索性站开些,来到窗边,看到一弯清冷的月亮,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第二日,唐婉随着父亲一起,到了金陵府议事堂,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官员,正中端坐着一位公公,长得阴阳怪气的。唐诚来到堂前,行了个礼,婉儿跟着也行了个礼。唐诚说到:“禀谷大人,这就是小女婉儿。”婉儿觉得很不自在,她看到公公正用惊喜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心里直发毛。

那公公夸口赞道:“果真非同凡俗,唐大人好福气。你们也坐下吧。”婉儿随父亲坐了。

谷公公说到:“这次奉皇上之命前来金陵选秀,得到了诸位的大力支持,金陵女子姿色出众,才艺双绝,令我大开眼界。本来,我已准备回京复命,却有人举报金陵留守唐大人家有奇女,未成上报。我特意召见了唐大人,他说女儿早就定下了娃娃亲,为了弄清原委,我今日特请来了唐大人及爱女,当堂询问,以正视听。”唐诚拱手:“谢谢大人,请大人明鉴。”

公公:“你说你家姑娘早已定下了娃娃亲,何以为证,今日也可当着大家的面有个交代。”

唐诚从怀里掏出一只金凤,举起来:“这时陆家家传金凤,既是聘礼。”

公公:“为何不见聘书?”

唐诚:“当时因是亲上加亲,妹妹一家又急着要回山阴,故免了一些形式。”

婉儿看到公公点了点头,心里略松了口气。

公公清了清嗓子:“可有人说,是你们串通好了,为了回避选秀,才有娃娃亲一说。”

婉儿一惊,这不是在刁难吗?不知父亲会怎样回答。

唐诚站起来:“定亲之事岂能随意捏造,这件事还有我府上的一位老妈子知道,我已带来,大人可以询问。”

公公摆手:“不必,既是你府上之人,也就不能再作证人。”

唐诚急了:“大人,可这是千真万确之事。我愿意性命担保。”

公公拉长了声调:“这样来说,唐大人不是在为难我吗?”

唐诚一时语塞:“这——”

婉儿感觉自己一身冷汗,浑身都有些发抖。她发现气氛越来越紧张,她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自己的手,好控制一下自己,免得失了礼。

只听得公公说:“既然如此,我就只能带姑娘一起进京,由皇上亲自定夺。”

婉儿吓得六神无主,感觉整个大堂都漂浮旋转起来。

唐诚迈上一步:“大人,使不得,管家一诺千金,不可失信于民。我家女儿确是许配陆家,岂能再进宫,这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使不得呀!”

公公没好气的说:“你怕担欺君之罪,难道我就不怕?若有人告到皇上那儿,说我瞒报,我又该如何是好?”

堂上气氛更加凝重。其他官员也大气不敢出。

沉默了片刻,公公喊道:“来人,把唐家姑娘的名字录入册中。”

天仿佛在往下沉,婉儿想要喊一声,却发现自己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连血都要凝住。

忽听有人喊道:“慢!我还有话要说。”

进来的是一位英俊少年和一位老尼。婉儿一愣,这两位怎么来了。

只见英俊少年行了礼:“在下赵士程,这位是师伯了贤师太。”师太也行了礼。

谷公公仰着头,不屑一顾的说:“你们来此作甚?”

旁边有人偷偷在公公耳边说了些什么,公公脸色立刻缓和下来,换了张笑脸:“原来是安平公主的兄长,失敬!失敬!两位请坐。”

赵士程并没有坐,而是说:“大人,我今日特引师伯前来作证。师伯您尽管说吧。”

了贤目不斜视,平静的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大人,我的确可以证明婉儿姑娘是定了亲的。”

婉儿闻言,心中又喜又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连忙集中了注意力,生怕没听清。公公刚缓和的脸又拉长了。

了贤视而不见,仍然平静的说:“今年春上,唐夫人携婉儿前来进香。老衲觉得与这婉儿姑娘很投缘,又觉得她与士程很般配,故而留下多问了一些情况,夫人告诉我婉儿早已与山阴的陆家公子定了娃娃亲,而且是亲上加亲。我当时还有些替士程惋惜。”

婉儿听到这里,不好意思起来,她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插曲,更不知道师太还存着这样一段心思。不过,要早知道,自己与赵公子交往起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别扭。她抬眼看了一下赵士程,他却十分坦然,婉儿又怪自己多心了。

了贤继续说:“这件事距今已快一年,婉儿姑娘定亲之事,绝不是才编造出来的。老衲愿意担保。”

婉儿象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把目光投向公公,公公的脸色更加难看,半天未发一眼。婉儿的心又悬了起来。

赵士程:“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弄不好就是欺君之罪。师伯也知道其中的厉害性,她既然敢于来作证,就说明此事确实不假。”

公公正了正身子说:“事关重大,一时难以断真假。今天到此为止,容我再作调查。”

婉儿急了,这事若不当场决断,还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一线希望瞬间熄灭。她渴求堵塞望着父亲。

唐诚:“大人,作为朝廷命官,我岂会信口雌黄,如今证人也有了,还请大人明鉴。我愿携小女在此等候大人决断。”

公公刚站起准备离开,被他这么一说左右为难。

忽听得有人传报:“蔡琰公子求见,说有要是禀告。”

堂上开始出现骚动,一片嗡嗡之声。公公只好让领了来。

婉儿看到蔡琰,知道他来得急,头上还渗着细汗。只见他直接跪倒在公公的桌前:“大人,小民是前来作证的。”大堂一下又静了下来。

蔡琰大声说:“大人,婉儿姑娘定亲一事确有其事。自从第一眼见到婉儿姑娘,我便心有所动。母亲知道我的心意后,恳请舅母为我亲自到唐府求亲。当时,唐夫人告之,婉儿姑娘早就定下了娃娃亲。得到消息,我灰心已极,大病一场。母亲才匆匆替我寻了一门亲,三日之内就完了婚。”

蔡琰一口气说了许多。听得婉儿更加忐忑不安起来。若不是今天他自己说出来,谁又会知道他的心思。他既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一切,可见是付出了当大的勇气。唉。都是为了自己,婉儿觉得太对不起他了。

蔡琰毫无顾忌的继续说:“这本事私事,不便拿出来丢丑。但事关婉儿姑娘的终生大事,我也就顾不得许多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蔡府的人都知道,大人可以随便叫上一两个人问一问。”

那公公怎么也没想到会跑出这么个人来,不知该如何发话。旁边的人又悄悄耳语一阵。

公公厉声说:“蔡大人,这既是你家公子,如何不见你言语?”

蔡大人本来已经脸面全无,恨不得钻到地下去,现在听到谷公公喊自己,两浑身已经发抖。他站出来,哆嗦着:“大-人,大人。这些事都是内人在操办,故我不是很清楚,刚才正准备回去后仔细问明,再来禀告大人。请大人明察。”

公公已经怒不可及:“各位大人,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下面鸦雀无声。

眼看事成定局,谷公公只好表态:“从此看来,唐姑娘定亲确有其事。今日也算正了视听,以后休得胡言乱语。”

婉儿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父亲朝她使了眼色。她赶紧跪倒于地:“谢大人!”

谷公公故作怜惜的说:“让姑娘受委屈了,快些歇息去吧!”

婉儿就此告退,其他人也散了。

在门口,婉儿等着师太出来,行了个大礼。师太充满慈爱的扶起她来。婉儿看到赵士程反倒有些不自在了,不知该说什么。

士程说:“姑娘受惊了,是唐夫人捎得信,你赶快回去吧。”这么一说,婉儿释然了。这时,她看到蔡琰一个人黯淡的出来,心里不由愧疚起来。她发现他真的象经历了一场大难,减了不少精气神。于是,她迎上去,诚恳的说:“对不起!”

蔡琰笑了一下,有些惨淡:“让姑娘见笑了。”

婉儿心头一酸:“千万别这么说,公子的一片情谊,令我感动。只是我无以为报。还望公子多加保重,婉儿实在不值得公子如此挂牵。婉儿唯有祈祷你和新嫂子和和美美就安心了。”

蔡琰从心底发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看见婉儿就什么都满足了,哪怕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自己的难堪之事,能和婉儿说上几句话,就已经抚平他所有的伤痛。

两人正说着,陆游和唐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跟前。唐建分外亲热的拉着蔡琰上马而去。婉儿回过头来默默的看着陆游,象久别重逢,甘苦交融。如今,她的心终于踏实了,眼见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拆散他们了。她笑了,笑中带泪,他也笑了,泪中带笑,什么也不需要再说了。今天,是一个新的开始,从今而后,他们不再孤单的,将一起面对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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