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时间刚过,我正打算抱着凯米在庭殿的通廊下坐会,忽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庭殿大门涌进一队头带白方巾,腰间佩有利剑的侍卫。
“你们做什么?怎地随意闯入?!”我赶紧站起,迎向他们。
内殿闻声而出的侍女,一看前庭来势汹汹的侍卫们,有人吓得赶紧跑去通报纳菲尔塔丽。
“你们谁是梅菲。”为首的是侍卫队长夏基德尔,他指向我们问道。
“梅菲见过大人。”我微微一怔,便上前应答道。
“来人,将她带走。”夏基德尔大手一扬,身后几个侍卫便冲了上来。
“大人,发生何事。”我暗暗吃惊,往日侍卫队哪会胡乱抓人,更别论夏基德尔是少有的尽忠职守之人,由他亲自压阵前来,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去了就知道。”夏基德尔斜了我一眼,见我未多加反抗,也不再说废话,直接令侍卫将我带出前庭。
“等等!”柔美动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原来纳菲尔塔丽已经闻讯赶来前庭。
“原来是纳菲尔塔丽小姐。”夏基德尔顿住,向她微微行礼,“望小姐不要延误时间,这是拉美西斯殿下的命令。”
“不知所谓何事?为何要将我贴身侍女强行带走。”纳菲尔塔丽也是一惊,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问道。
“恕夏基德尔无法告知。”说完,夏基德尔不再理会纳菲尔塔丽,径直令人将我给押出庭殿。
一路上,我苦思冥想,也不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的不安越扩越大。
“梅菲,你可知罪?!”一进大殿上,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高位上端坐的人,便被身后侍卫压趴在地,一道声音冷厉地响起。
我偷偷抬眼望向高位上的人,高位上端坐的居然是王后图雅,拉美西斯则站立于她的身侧,二人皆是神色凝重,特别是王后图雅,那目光像把利箭狠狠地朝我射来。
“梅菲不知,望王后及殿下告知。”我的心突突跳起,也不敢再抬头,只得恭敬地问道。
“告知?!你自己做的好事居然不知?!”王后图鸦一拍座位上的椅靠,霍地站起身来,胸脯起伏不定,怒气冲冲,“我以为你真是好心要帮那个小侍女,没想到你竟然乘熬药之际,偷偷将毒放入汤药里!你这谋害公主的贱人,来人!拖下去,给我砍了!”
我震惊地抬眼,狐疑地望向高位上的二人,心里生起丝丝冷意,莫非娜纱琪出事?!
“母后,您先请息怒,待查清事实真相,孩儿定会对您和娜纱琪有所交待。”拉美西斯伸手揖礼道,与王后图雅反应激烈不同,他俊美的脸上波澜不惊,只有漂亮的嘴角直抿成线。
“哼,你宠爱那个女人,也不能这么包庇她身边的人,何况整件事的背后,极大可能就是她在操纵!”王后图雅瞪了身侧立着的拉美西斯,冷冷地提醒自己儿子,“娜纱琪不仅是我的亲侄女,她还是整个埃及的公主,此事关系甚大,可不是随便扯个无关紧要的人来顶罪便能遮掩过去。这事你必须查清楚,将人交出来!”
“是,孩儿定将真凶揪出,给父王母后及整个王室一个满意的交待。”拉美西斯紧皱浓眉,思虑再三,承诺道。
“儿呀,你可别让母后及舅舅失望啊!”王后图雅重新坐回上位,视线落在我的身上隐喻道。
他们母子之间的对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下,将我浑身淋个湿透冰凉,暗想,真是她出事了。
“梅菲,本殿下接下所问这事,你必须老实回答,不得有半句掺假。”拉美西斯缓缓走近,居高临下地望向我。
“是。”我努力维持镇定,双手撑住冰冷的地面,低垂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双厚底皮革缕空花纹的凉靴,裸露的脚形优美地如他本人。
“娜纱琪公主身边所有的侍女都指证,今日上午的药是由你熬制,且也是你亲自端送过去,此事可是真的?”
“是,梅菲不小心撞倒了本送药的侍女蜜莉尤莱,药全洒了,梅菲见她手受伤,便替她重新熬药并送往娜纱琪公主的庭殿。”我只能承认,今日有那么多人亲眼看见,已不容我再否认。
“那你可知,娜纱琪公主喝下药后,现在人已经陷入晕迷中,经宫内的苏努鉴测,娜纱琪公主是中毒导致深度晕迷。”拉美西斯的声音冰冷地仿佛从地下传来。
我双手紧抠地面,才能勉强压抑住内心的惊恐。
“殿下,您怀疑梅菲?”我轻声说道,心思飞转,娜纱琪中毒,该不会有人想要栽赃嫁祸于我吧。
“夏基德尔,将苏努请上来!”拉美西斯冲着大殿正门扬声唤道。
不消一会儿,正门便被推开,侍卫长夏基德尔与一身白袍的老者步入,他们对王后及拉美西斯行礼后,规矩地站在一侧。
“你们说说发现什么吧。”拉美西斯陡地一叹,那声音有许淡淡的无奈。
“是,下臣从食膳坊找到侍女梅菲用过的药盅,且经查证,那碗药确实为梅菲熬制。”夏基德尔微微低头,大声说道。
“这药盅里残留的药渣和娜纱琪公主服药所用过的瓷碗,甚至那银勺上的残汁,经苏努一再测定,均含剧毒。”老苏努沉吟一会,丝毫不敢隐瞒。
“不可能。”我大为一惊,无暇再顾忌此时的身份,猛地抬起头,“梅菲曾在熬药之时,亲自尝试过药,才敢端送与娜纱琪公主。倘若汤药真有毒,为何梅菲至今安然无恙?!”
如果油包里的草药一开始有毒,我明明也尝过,为何没事。这只能说明毒是在中途或事后被放入的。
“你尝药的时侯,可有人看见?”王后图雅细柔的嗓音在大殿上响开,特有的柔韧令我身心俱震。
“有,当时食膳坊只有蜜莉尤莱一人在。”我咬住嘴唇,心中突生不详,难道连那小侍女也?!
“整个食膳坊没一人?就只有那个小侍女?”王后图雅轻哼出声,语气中丝丝的嘲讽,“那小贱人早已不见踪影,夏基德尔都未寻出她的踪迹。晓是知道害怕死罪,已逃出王宫。”
“她即不在,你的话根本无从考证!”我整个人像是浸淫在冰冷的水里,冰冷得透心凉。以为自己足够小心,却还是被别人设局陷害了。蜜莉尤莱不见,有谁能为我做证?!
就算她在,只怕反咬一口,直接判我死罪。
谋害王室贵胄,罪名可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