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我家小姐对整件事丝毫不知情,全是梅菲一人自作主张,望王后不要罪责我家小姐。”
“啪”一道粗大的皮鞭狠狠凌过我的后背,带起一阵火辣的疼痛。
我闷哼一声,依旧趴跪在大殿外的空地上,任由鞭子狠厉地落在自己的后背。
“鞭责三十。”
我自嘲地撇撇嘴,不知道自己这身体能捱住多少鞭。
娜纱琪中毒昏迷,最大嫌疑人是我,最知情的侍女蜜莉尤莱失踪不见,我根本无法为自己辩驳。
可恶的是,图雅王后竟要借此事,欲将纳菲尔塔丽牵连入内,频频暗指幕后纵凶是她所为。
我只得咬牙坚绝否认,气得图雅王后暴跳如雷,当即扬言要将我就地处杀。
“梅菲!你好大胆子,如此顶撞我母后!来人!将她拖下去鞭责三十!”拉美西斯倏地眯起墨黑的眸,没有半点犹豫地下达命令。
“母后,现在她还不能杀,请待孩儿查清事实。”拉美西斯慢悠地说着,话语中不自觉流露坚定的气势。
王后图雅目光深究地略过拉美西斯,缓下脸色开口道:“二日,二日后还未能找出元凶,便将她交予议事院,由他们定罪以绞刑处死!”
曼曼的金色草纹相互缠绕在紫红短裥衫上,低垂在膝边的紫红衣摆随着动作轻轻漾动,他站立在大殿前高高的拾阶之上,俯视起低处整个贴在地面的我被一道道长鞭鞭笞。
“一……二……三……”耳边是侍仆粗嘎的数声,还有撕裂空气夹杂的呼呼声。
皮鞭抽在后背啪啪作响,划拉开亚麻粗布衣裳,皮肉被一道道无情地绽开。不消片刻,整个后背连成一大片火辣辣,偶尔重叠撕裂更为深绽的伤口,牵起漫入骨髓的疼痛。
死命咬牙才能咽下冲出喉咙的尖叫,我微仰起脸,目光顺着他紫红的衣角向上游移,晌午过后的阳光白炽热烈,无法看清楚立在高处的他,眼前白花花一片。
额前不断沁出其不意的冷汗豆大地滑落下来,弄湿我颤动的眼睫,渗进眼底涩涩地疼。
胸口一股气血向上翻涌,嘴里的血腥味越发浓重,只觉眼前所有的都在晃动。
一记重重的鞭笞,耳边隐隐传来那粗嘎声,“二十七……”
我最终支不住地昏了过去。
“唔……”好痛,整个后背象被人生生挖去皮肉的疼痛,头昏沉得厉害,我拧紧眉,不愿睁开眼。
一抹微凉在后背缓慢散开,压抑住火燎似的疼,我忍不住舒服地嘤咛一声。
混沌中,感觉头被人微微托起,立刻闻到浓重的汤药味,我下意识地抿嘴抗拒。
“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心疼。”轻轻的叹息,有温润的东西贴了上来,强行橇开我的牙关,浓烈的药汁被送进我嘴里,顿时满嘴涩苦。
反复如此,药汁不得不被我大半咽下,有人轻柔地拭过我的嘴角。
脑袋越加昏沉之际,温润再度覆上我的双唇,这次不同,没有苦涩的药汁,只有滑动的温热,不断挑逗我柔软的小舌,细细密密地吮吻。
苦涩浓烈的草药味遮掩不住萦绕鼻端的鸢尾花香气,我心头一丝悸动,后颈脖冒起细匝的小疙瘩。
“唔……”我想要看清楚来人,无奈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又陷入一片黑暗中。
当能感知时,身体一下子像掉进冰窖似地发冷,一下子又像被放入火堆里烤似地发烫,冷热不停在体内交替。
我蜷缩起身子,瑟瑟发抖,意识一时混噩,一时浅觉。
耳边一阵铁链哗啦作响,我皱紧眉,好吵。
下一秒,感觉自己被人扶起,落入温暖的怀抱中,头倚靠在来人坚实的胸膛,淡淡的鸢尾花香,甚至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温润的唇印上我的眼角,清缓的声音直达人的心底深处,“你、不会死的,对吧。”
死?为什么要死?!我当然不会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接下来总是不时被灌入苦涩的汤药,意识模模糊糊。
仿佛睡了很久很久,我睁开眼睛,四周干净整洁,却不是我居住的房间。
身下是柔软的床塌,我微微调整已僵直的睡姿,不小心扯动后背的伤口,撕裂般地疼痛立即传来。
这才记起自已在最后是被打晕的,三十鞭责。我猛地抬眼仔细打量周围,虽然这里干净整洁,空气中仍浮着一丝潮湿的霉气。
望着四周三面都是由高壮的木头围砌而成的栏杆,那木门被一串长铁链栓住,不由哑然,这里是大牢?!
远处有脚步声渐近,随着铁链落下,牢门打开,一袭简间白长衫的拉美西斯迈了进来。
他轻轻将我扶起,避过我后背的伤口,熟稔地把我揽入怀里。
“你……”我们何时熟识到这种地步了,鼻端一阵鸢尾花的香味,难道我之前做的都不是梦?!
“你醒了。”他俯在我耳畔轻淡的音调如羽毛般,落在我心底却似千斤重,“娜纱琪死了。”
当日近傍晚时分,娜纱琪因身中剧毒,无法救治,窒息而死。甚至曾为娜纱琪每次喝药前试毒的侍女,也在下午毒性发作,陷入昏迷,没撑过天亮便随之而去。
她们中的毒均为一种剧毒,罕见的剧毒。某种极其珍稀的鼓鱼,它的皮肤、内脏及血液均含猛烈的毒素。将它的鱼皮剥下,晒干、碾成粉末,只需一点零星便能轻易致人于死地。
我鞭责三十,昏迷发热,足足二日才清醒过来。没想到,刚醒却听到这么一个噩耗。
“她死了?!”我震惊地重复道,娜纱琪居然死了,那如此风华绝代的美人香消玉陨了?!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以她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会被他人设计毒害成功。
“是真的。”拉美西斯微微叹息,低头吻上我的额前,“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是呀,凶手仍旧未能查出,贵为公主的娜纱琪却死了,只怕明日我是必须为她陪葬的。
“为什么。”我突然浅笑地抬眼看向他,第一次没有抗拒地推开,认真注视着他的眉眼。
“我不想你死。”说话间,拉美西斯欣喜地加紧环住我的力道,他将头轻枕在我的肩上,呢喃道,“我从未如此在意过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