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子乐了，站起来拍拍屁股朝“左慈”走去，在他眼里，这个蓬头垢面的老头绝对是真正的神经病。
没想到这独眼老头还具有网络异能小说里的“读心术”，凯子还没说话，他却开口了，语气很木讷：“我不是神经，我是神仙。”
凯子哈哈一笑，这会来个疯子调节下心情也不错。见独眼老头一身灰不溜秋，凯子调侃道：“神仙大爷，出来混也要穿得像点样子啊。”
独眼老头用一只眼睛瞪着凯子，突然发飙了：“你两眼都瞎啊！”说罢抬起一只脚，说：“看到没？奈克！”
凯子被他突然一咤吓了跳，仔细一看，他脚上那双脏兮兮的运动鞋还真是奈克名牌……
独眼老头手一挥，示意凯子闪一边，然后径直走到陈歌跟前。
陈歌和舒克相视一笑，站起来说：“大爷，今天天气不错，您逛街呐？”
独眼老头谨慎地扫视周围，将陈歌拉到一棵街树下。
陈歌对他的行为很反感，上次拦自己的电动车，今天又拉扯自己，说不定下次还会xing骚扰。如果不是看在他一把年纪，陈歌真想一拳送过去。
老头专注地盯着陈歌，说：“诸葛亮老兄，你真不记得我了？”
陈歌没好气笑道：“我是诸葛亮？”
这老头，上次说他是左慈，这次又说自己是诸葛亮，即使没疯也有八成脑震荡。
独眼老头神经兮兮地说：“你没听过一句歇后语吗？独眼龙看告示……一目了然！你就是真三榜上的诸葛转世，我不会看走眼的。”
真三榜？
陈歌忍俊不禁，他所接触的游戏战队里年纪最大的也就四十岁左右，这老头恐怕七十不止了吧，居然还痴迷真三游戏，精神实在可嘉！
陈歌不想和他浪费口舌，调头就走。凯子对老头的骂咧耿耿于怀，走了几步又回头气道：“妈的，神经病还那么拽！”
太阳已完全下山，三人回到了临时住所。上楼梯时，陈歌心情格外沉重，毕竟一无所获，这么下去，两百块钱四个人花，不用几天就会弹尽粮绝。
打开房门，三人惊呆了。
只见房间整块地板仿佛重新装修了一遍，连板砖缝里的陈泥都被抠掉了，墙面上更有水洗过的痕迹，窗户玻璃一尘不染，每一根窗棂都擦洗得干干净净……
璐璐正抱着一堆床单，见三人回来，轻轻笑道：“我看天气这么好，被子有些脏，就洗了下……”
陈歌心头突然一暖。仅管这不是他的家，只是个临时住所。但是，他找到了家的感觉。
舒克暗暗惭愧道：“女人还是不一样。”
得知三人没有找到工作的消息，璐璐笑着说：“没关系，今天我表妹寄了三百块钱。”
凯子嘟嚷道：“大姐，三百块钱顶个球球用啊？怎么不找姑妈大伯啥的寄个三千呢？”
陈歌很难受。狠狠瞟了凯子一眼，说：“那么容易，你怎么不向家里开口？”
凯子知道陈歌真生气了，忙吐吐舌头，闭上嘴巴。
璐璐反倒没把凯子的话放心里，仿佛一天时间，她就习惯了这个大咧男人的粗口，确切地说，是一种主动接受的隐忍和包容。璐璐转移话题说：“你们还没吃饭吧？”
见三人都不说话，璐璐也沉默了，半晌才说：“我表妹寄的这钱，肯定是咱们一起用。但我想先从里边拿出一部分请大家吃个饭，用形式意思一下，不然我真的过意不去。”
陈歌看着她，说：“好啊，我想吃麻辣烫。”
璐璐笑了，格外开心。
所谓麻辣烫，楼下街边小摊上到处有，应该算是最廉价的“请客”方式了吧。璐璐往锅底里加了许多菜，五毛钱的青菜有一小把呢，够涮了。
陈歌不怎么吃辣椒，才吃几片舌尖便通红了。璐璐坐在旁边看着陈歌流汗的样子，掩面偷偷地笑。
凯子麻木地望着摊棚外的夜市灯火，嘟哝道：“自作孽，不可活。”
陈歌知道他在含沙射影说自己，吃得更起劲了，大把大把豆芽往嘴里塞。璐璐起身买了三瓶啤酒，凯子眼睛射出光来，笑道：“这是好东西！”
几杯酒下肚，陈歌将筷子一搁，用餐巾纸抹了抹嘴，说：“明天我就去应聘那个搓澡工。”
舒克呆了。白天路过一家浴场的时候，恰巧浴场门口贴了一张招聘通知。当时舒克还开玩笑说找不着工作干脆去搓澡算了，没想到陈歌居然会当真。
陈歌是认真的。说：“招聘通知上不是讲搓澡的提成可以每日一结么？我想了想，一般工资都是月底才发，咱们目前的状况等不了那么久。先干段时间再说吧。”
见舒克和凯子面露难色，陈歌说：“我知道你们不会干。没关系，我一个人去。有了生活保障，你们也有时间找到更好的，到时我再换份稳定工作。”
璐璐鼻子一酸。不是说搓澡这个职业有多么辛苦，而是觉得陈歌的想法很无私。他是一个真正用心对待朋友的人，浑浑噩噩的外表下掩藏了一抹光辉。
回到临时住所，璐璐没有早早躲进那间小卧室，破天荒坐在外室床位上和大伙聊起天来。凯子斜瞟着璐璐，一脸坏笑说：“现在可是晚上，美人胆子变这么大了？”
璐璐呵呵一笑：“有陈歌在，我不怕。”
虽然也是句玩笑话，凯子心里怪不是滋味。他不惜毁灭自己的形象语不惊人死不休，无非是想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却仿佛扮演了一个“坏人”角色，不经意就衬托了陈歌的光辉形象，便宜这小子了。
凯子瞥了陈歌一眼，又嬉皮笑脸对璐璐说：“美女，你别看咱陈歌现在一副正经，他可是泡妞老手呢。专门欺骗那些纯情小妹妹，庆幸的是，在我们这些正义卫士的监督下，他一次也没能得逞！”
璐璐笑道：“我不觉得陈歌很正经啊，他和你们一样，都是十足的‘大坏蛋’。”
舒克“醋溜溜”地接道：“你这么想就对了。我跟你讲，陈歌的劣行可是罄竹难书，用十枝毛笔写也写不完。比如说，他在大学寝室买了副望远镜，专门偷看女生宿舍的美媚换衣服；他还是咱们寝室最专业的***专家，什么武藤兰啦，什么饭岛爱啦，他闭着眼睛就能说出这些AV女优的三围，武藤兰的三围分别是87cm、59cm、88cm……更令人发指的是，全球十大最恶心的禁片，他每一部都背得滚瓜烂熟，什么《切肤之爱》啦，什么《感官世界》啦，什么《索多玛120天》啦，什么《罗马帝国艳情史》啦……”
面对凯子和舒克的猛烈“诋毁”，陈歌憋胀着脖子，他此刻只想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爆这两个王八蛋的ju花，最好在他们ju花深处插一根核弹**，炸飞了才过瘾，像卫星那样送上天……
舒克还在滔滔不绝讲述陈歌的十宗罪，在女孩子面前他一般会装作腼腆，爆发一次不容易。璐璐满脸“崇拜”地望着舒克，刮目相看，呵呵笑道：“哇，你好像分析得更专业……”
舒克：#@&—@#￥……
到了深夜，舒克同学回来了，满身浓烈的酒气，进屋就将外套往床上一扔。
璐璐遮了一下鼻子，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先休息了。大家晚安。”
等她走到卧室门口，又回头冲着陈歌一笑，特意向他摆摆手说：“陈歌晚安。”
陈歌被两个兄弟说得一文不值，正灰溜溜满脸沮色。等到回过神来，璐璐已经抿着笑意进去了，门轻轻地掩上。
见此一幕，凯子嘀咕道：“奶奶的，这般诋毁还不死心？”
陈歌忽然扑上chuang，一把揪住他脖子，压低嗓门叫道：“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凯子呼吸困难，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第二天，又是个明媚艳阳天。陈歌很早就起来，他决心去工作了。洗漱完毕，他不经意看到窗台上摆放着一份豆浆油条。用手一摸，还是热的。
用脚趾头都想得到，这份早餐是璐璐买的。凯子和舒克在洗得焕新的被窝里睡得跟死猪一样，只有璐璐可以比自己起得更早。
陈歌脸上忽然涌起一股温暖笑意，将豆浆油条揣在怀里，雄纠纠气昂昂出门了，此刻的他仿佛拥有无限动力。
“找呀找呀找工作，找到一份搓澡工。用力推呀敲个背，搓澡也是好工作……”
转了一趟车，陈歌赶到那家发布招聘通知的浴场。面试程序格外简单，搓澡是个相对特殊行业，因为浴场不会支付基本工资，只有搓澡提成。哪怕招一百个搓澡工九十九个闲置，浴场也不存在亏损。
一名服务员引荐陈歌到了人事处，经理掠了陈歌一眼，心不在焉问：“结婚了没。”
“没。”
“带女朋友没？”
带女朋友？陈歌纳闷了，老子又不是人贩子！细一想，陈歌觉得浴场方可能是担心某些搓澡工会对顾客造成xing骚扰吧，陈歌笑了。
经理瞟了陈歌一眼，认为没什么问题，说：“你去浴区更衣，现在开始上班。”
陈歌兴高采烈直奔浴区，哇噻，终于找了份临时工作！
等到陈歌身着一条性感的小裤衩，坐在冷冷清清的长条板凳上时，他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美好了。
现在是淡季，浴场的常客会直接找熟识的搓澡工，即使有新到客人，那些老搓澡工也会蜂涌而上，邀请对方乖乖躺到自己的搓澡床位。
本来有一个大胖子，向陈歌招手示意要搓澡。等到陈歌屁颠屁颠跑过去，那人却转了个弯，直接走向一个看起来技艺可靠的老师傅的地盘。妈的，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的调戏么！陈歌垂头丧气踱回属于自己的冷板凳，暗暗诅咒那个调胃口的死胖子。怎么看怎么像一头待宰的肥猪被开水烫了毛躺在案板上。
整整一个上午过去，陈歌没有完成一个搓澡任务，也就是说，分文未赚。
陈歌伤心地穿好衣裳，到浴场附近巷子里吃了份面条。一份酸菜面都花了两块，他总共只带了十块钱，其余的都放在璐璐那里。这么下去，岂不是还要赔本？
午餐过后，陈歌重新振作了精神，他不信这个邪，至少一天的伙食费和公交费要赚回来吧？
千呼万唤，终于等到一个属于自己的顾客。
这个顾客还在淋浴，便吸引了全场男人的目光。堂堂八尺之躯，匀称完美的肌肉，精神抖擞的短发，帅气的面庞更足以令世界男模汗颜。
陈歌来不及羡慕，也来不及忌妒，因为这个无双帅男推开其他挡客的搓澡工，直接走向自己。
陈歌激动了，这是自己接待的第一桩任务啊！
帅男往搓澡床上一躺，两脚已伸出床沿之外。其实对搓澡工人而言，最中意的顾客倒不是像他这样完美身材的，而是那些小巧玲珑的精瘦男。每个人的面积不一样，赚的却是相同数额的钱。在搓澡工眼里，衡量一个顾客身材的单位是平方厘米。
陈歌原以为搓澡这活儿，是人就会。他发现自己想错了，任何事都是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面对“案板”上的堂堂之躯，他不知道从何下手了。
为了避免这个帅男成为自己的实验品，搓完澡后就会直接跑到经理那里投诉，陈歌套起了近乎：“帅哥贵姓？”
帅男两眼炯炯有神，开嘴气势亦不凡：“我乃常山赵子龙！”
赵子龙？赵云？
这年头，怎么都喜欢取个三国人物的帅名。
陈歌笑咪咪地说：“龙哥，以后得照顾小弟生意呵。”
“一定一定！”
寒喧完毕，陈歌有些紧张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戴上搓澡的“杀猪手套”……
刚搓第一下，“赵子龙”果然杀猪般嚎叫起来：“想当年，吾单枪匹马独闯长坂坡……”
再搓一下，他又叫起来：“身负百箭，亦无这般痛楚……”
他这一叫，陈歌弄慌了神。趁吸引的观众目光还不是很多，陈歌加快了进度，他只想快点了却这桩生意，回家再好好琢磨搓澡技巧，看来没有准备的仗还是打不得。
陈歌抬起他一条手臂，在其胳肢窝一捣弄，一撮腋毛被活生生刮下来，“赵子龙”嚎叫不断，却一直忍着未动，大喊：“苍天啊——”
陈歌学着其他搓澡工的模样，掰开他两条大腿，一手托起阳刚之物，另一只手戴着“杀猪手套”在其胯间一抹，他的痛苦气势终于消停了，哼哼道：“直逼吾成一代阉将也……”
陈歌一边搓一边说：“忍一忍，再忍忍，马上就要好了。”
这感觉，怎么像手术台上，医生安慰未施加麻醉药的手术病人……
终于大功告成，陈歌流了一身紧汗冷汗，这个顾客的反应未必也太夸张了吧？再看看可怜的“赵子龙”，身边虽然堆积了一层强行剥下来的表皮污垢，身上的皮肤却已变得惨不忍睹……
遍体通红不说，浑身还浮起一条条隐线血丝，纵横交织，像极了好莱坞电影里穿着红网服的蜘蛛侠……
“赵子龙”爬下搓澡床，一声不吭“泪眼汪汪”走向隔壁的更衣间。
陈歌心想，完了，他要投诉吗？
不一会，“赵子龙”回来了。
出乎意料的，他将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拍在搓澡床上。
陈歌惊呆了。这……这是传说中的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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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打字都手生冻疮了，好心读者也给我点“小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