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二皇子……哎,陆云,二皇子呢?”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也不见云上清风的影子,出了院子,刚巧撞见陆云,连忙拉住他问。
“嘘!”他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连拉带拽的把我拖到了一边。
“怎么了?这么神秘兮兮的?二皇子呢?”我莫名的瞅着他问。
他拨开眼前的厚密树叶,手指过去,我一瞧,不远处的梨堂阁的屋顶上,云上清风正坐在上面,满身斜阳笼罩,身形落落。
“他,他在干什么?欣赏落日?”
“哎呀,四月姑娘,你还有心情说笑啊?二皇子他正生气呢,我告诉你,你这下死定了了!”陆云回过头来,同情的望着我。
“什么意思啊?又不关我事。”我嘴上虽说着,可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难道我又做错了什么得罪了他?
“还不关你的事?”陆云那臭小子以一种很八卦的姿态,凑到我耳边,“你托人送榆面棒给三皇子,二皇子知道了,很生气。”
我差点晕倒了,敢是他云上清风整天吃饱了没事儿干,就监视我吗?
“你给二皇子换药来了是吧?我可跟你说了啊,你可得小心一点……我先走了啊。”陆云说着脚下一溜,还没等我开口就跑出老远了。
我气急败坏的跺跺脚,站在那儿沉吟了一下,然后心一横,拿着药和绷带走了过去——不给他换药的话,三天后他的胳膊好不了,我的脑袋可就得搬家了——尽管我觉得他不大会为了此事而真的砍了我的脑袋,可是我的心里还是害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他可是个极品变态啊。
我站在屋檐下,昂起头正想叫他,却瞧见他抬起了胳膊,然后《莫失莫忘》的曲声便从他手下的筚篥里徐徐的流泻了出来。
我看着淡淡的夕阳下他落寞的身形,怔怔的有些失神,不过是过了一夜而已,他又多了几根蓝色的头发了。假如某一天,他的头发和眼睛完完全全的变成了蓝色,那,他又该怎么办呢?而引发他相思引的那个女孩子又是否知道他是在以生命来换取一份爱情呢?
他冷漠的背后也掩藏着无尽的温柔吧?就如那天看到他月下抱着那个女孩的样子,浅浅淡淡的笑着,温润柔和,如清风如明月。
《莫失莫忘》的曲子一遍又一遍的响着,他从夕阳里一直吹到月上柳梢,我站在地上靠在走廊上的大柱子上昂头看着他,静静的听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曲声突然间噶然而止,他回过头来,俯眼望着我,“你很喜欢看我吹曲子吗?
“……”我有种被人说中了秘密心事的慌乱感和手足无措感,脸腾的红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轻声笑了下:“你站了一个多时辰不累的吗?”
天,我没听错吧,他笑了,不是嘲讽的笑,也不是刻薄我的嗤笑,而是很正常的笑,而且听起来貌似还很温和——这可是第一次他在我面前这样笑!
我连忙抬起头看他,却在一瞬间愣住,此时他在月下的面容明朗又宁静,白玉雕般的温润柔和,唇边漾着淡淡的笑意,一双蓝眸里是深不见底如水般的温柔。
对上他目光的刹那,我立即慌乱的低下头,心里扑通扑通的直跳——该死的,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魅惑人了,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勾引吗?!
“……二,二皇子,奴婢来给你换药来了……”
“给我换药?你还记得给我换药啊?你不是给皓月送榆面棒去了吗?”
“……”我讶然的抬眼望着他。
他扫了我一眼,一甩袖子,别过脸去,背对着我冷冷道:“既然来给我换药,那就上来!我说过,我的胳膊三天后好不了的话,我就砍了你的脑袋,你不会忘了吧?”
老天,这人的情绪也忒反复无常了吧?且我一没梯子二没武功的,我怎么上去啊?变态的家伙,分明是存心刁难我的!哼,那我偏偏就不服输!
我一跺脚,把手上的药和纱布装进袖子里,跑过去顺着屋檐脚下的松树爬了上去,他闻声回过头,吃惊的望着我,我回望了他一眼,双脚已然踩到了树干上。后窗近在咫尺,我小心翼翼的扶着树干慢慢把脚移到后窗上,脚下立足的空间很小,我双手紧紧的攀在窗棂上,歇了口气,然后沿着窗像壁虎似的一点一点往上攀爬。
抱住翘起的檐角,我往上探出头,瞧见屋顶中央端坐的云上清风正讶然的盯着我,他大概没想到我竟会爬上来吧?
我抱着檐角一跃,爬了上来,趴在屋顶上喘了口气,然后歪歪斜斜的站起来,朝中央走去,可屋顶是是坡度倾斜的,行走十分困难,我歪着身子挪着脚,一步一步走的小心翼翼又心惊胆战——天知道我装的一脸平静的样子,可心里却害怕的要命,一往下面瞧,就觉得自己像是要栽下去的样子,可气的是云上清风竟然无动于衷的端坐在那里冷眼看着。
如小丑般的行至他跟前,我暗自松了口气,终于到了。我俯身见礼后,正想蹲下来,却不料踩上了瓦上苔藓,我脚下一滑,顿时翻滚着顺着屋顶的坡度滚下去。
我惊叫着闭上眼,听着身下瓦片崩落的声音,心一点点沉下去,这摔下去了,不死也得半身不遂啊。
“二皇子,救救奴婢!”我抓着救命稻草般的呼喊,尾音落处,我的手便一只大手捉住了。
“哼,没胆子没这个本事,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爬上来,真是笨的可以!”他把我小鸡似的拎了上去,然后丢在了他身边,恼怒不已。
“奴婢还不是来给殿下您换药吗?”我不满的小声抱怨,变态的家伙,真是没一点良心。
“你为什么一定要来给我换药?”他似乎是对这个话题挺感兴趣。
“因为奴婢怕死啊,不换药,您的胳膊就好不了,好不了的话,您说过要砍了奴婢的脑袋的,奴婢还不想就这么年轻就死了……”
“就是因为这个?”
我点点头,低头从兜儿拿出药和纱布,然后挽起他的袖子,给他解绷带。
“还有别的原因吗?”他突然问,声音里似乎是含着某种殷切的希望。
“还有……嗯,就是……”我瞄了他一眼,又知趣的把话咽了回去。
“说!”
“哦,奴婢可说了啊……还有就是殿下您刁难奴婢,奴婢觉得不服气……”
“不是这个!还有呢?”他有些恼怒的打断了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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