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感觉到很困,很想睡,想必三叔也一样吧?”凤倾月故作一无所知的白痴样子,脸上笑得灿若桃花,“哦,对了,三叔,你是否还感觉浑身无力,四肢酸软,胸口气闷?”
安王一直挂着温和笑意假面皮似的脸上终于难得的有了变化,他神色僵硬了一下,旋即似乎感觉到身体不对劲,猛地用手捂住胸口,身子朝前一倾,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我冷笑一声,心下了然,尸骨散发作了。尸骨散乃烈性毒药,服之,经脉凝滞,武功尽失。
“谁?……谁干的?”他望着地上的一滩黑红的淤血,双眼转红,眸子里有着几欲喷张的火焰。
“老天!三叔啊,瞧这血黑的,像是中毒了啊!”凤倾月装模作样的指着地上那一滩血,一惊一乍的叫起来,但面上却丝毫未见惊讶之色,相反,看上去倒是像是在看一出耍猴戏似的,颇为的欢天喜地。
安王看着他的欢颜,登时气的脸煞白,颤着手指着他,面目显出几分狰狞之色:“……是你……下的毒?”
“哎,三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凤倾月耸耸肩,一脸的无辜,“我怎么会亲自给你下毒呢?我最多是个幕后主使!”
“噗”!安王顿时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然后愤然抹了一把嘴上沾染上的鲜血,抬起头来望着凤倾月阴沉的笑了两声:“可惜啊,你不够狠,你应该将我毒死了一了百了的,既我还有一条命在,我今日就不会让你活着从我安王府踏出去的!”
他说完冷笑一声,指着我们的方向,对着左右侍卫大喝:“将他们通通拿下!”
侍卫并未动,安王呆愣了一下,又高声呵斥了一遍,侍卫仍旧未动。
凤倾月嗤嗤的笑了起来:“三叔您可看清楚了,他们是宫里的禁卫军,不是你王府的侍卫,怎么可能会听你的号令呢?”
安王身子一顿,下意识的回头看一直静默不语的东冉,岂料,一回头,便撞到了东冉正对着他喉咙的剑。
他的身子猛地一僵,愣愣的站在那里。良久,只听他慢慢开口:“你们,早就串通好的,是吗?”
“是。”东冉静静的回答,“这一天,我等八年了。”
“好啊,好啊……”安王听完,忽的疯癫了般的指着东冉哈哈大笑起来,“枉我待你如亲生儿子般,未料到竟是……竟是……好,好啊,任东冉!”“陷害我爹爹,灭我任家,拉拢我利用我给你夺江山,试问,安王爷您就这么待您的儿子吗?”
东冉冷笑一声,手上一动,剑尖逼紧了他的喉咙一分。
“原来你早就知道?哈哈哈……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怎么能这么信任你?怎么能这么信任你?!”安王步履踉跄着一步步挪向东冉,声音已尽疯狂,说话间脖子上有血珠从他脖子上的剑锋处滴落。
我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心里感叹,真是多亏了他的信任,我们才能这么容易就得手,原来,即便再狡猾的老狐狸也有打盹儿的时候。
“嘿嘿,真是一出好戏啊,你说,是不是啊,爱妾?”凤倾月凑到我耳边笑嘻嘻的说。
我没空理会他,只把目光紧紧的盯着东冉,这可是杀安王的大好时机,他可千万不能一时手软啊。
“是,我早就知道了。”东冉淡淡的回答,继而眸光一变,转为凌厉,“所以,我发誓有朝一日定取下你的项上人头去祭奠爹爹娘亲以及任家上下几十条人命!”
“那就先杀了我吧。”清亮带着一丝凄切的声音乍然响起,旋即便看到凤流苏从门外转出,踏步进来推开安王,伸手挡在了东冉的剑前面,“任大哥,他是我爹爹,即便是他有千错万错,我都不会让他死的。昨日我明明听见了你的报仇计划,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去告诉爹爹,求求你看在我这么些年来真心对你的份上,放过我爹吧?”
“流苏,我不想伤害你,可是我必须报仇,让开。”东冉沉默的望了她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道,语气强硬。
“那就先将我杀了吧,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里。”
凤飞来声音里有着不可抑止的颤抖和绝望,单薄洁白的身姿看上去满是悲怆之感,像一片飘零的树叶,大殿里一时间静默无声。
东冉望着她,良久未开口,我看的见他握着剑的手已经有些松软。我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哼,既然侯爷下不了手,那我就替侯爷动手,这个人他不仅是侯爷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说完,未及众人对我这突如其来的话反应一番,我便已从凤倾月身后走出,举着匕首疾步朝安王而去。
安王被方才这一场突来的变故所刺激,此时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头处在暴怒中找不到宣泄的野兽,狂乱而暴躁,见我举着匕首走向他,忽的仰天哈哈大笑一声,眼眸里闪过一抹决绝的凶狠之光,对我冷森一笑,嘴角有一抹讥诮:“想杀我?”
我举着匕首,一步步逼近他,冷笑:“你以为我不敢吗?”
“好,好,来吧,来吧,都来杀我,我告诉你们,就算我死,我也要你们给我陪葬!”
他说完,面目露出狰狞的笑,忽的脚下一动,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顿时在大殿里炸开,我脚下的地板在顷刻间坍塌。
我惊了一下,来不及细想,一把扔掉匕首,向前一扑,在拽住安王的那一刻,我开始飞速的往下落去。
“死女人!”
“四月!”
“爹爹!”
三道声音突然同时在大殿里响起,下一刻便见凤倾月东冉以及凤流苏都向我们奔来。
这下终于报仇了,可看来似乎得赔上我的命了。我看着脚下面的黑暗与深不见底的高度,心里不由得苦笑。我仰起头,想对凤倾月和东冉说声再见,不料却看见他们竟一前一后从上面翻了下来,头顶上的机关地板“轰隆“一声又合上,将风liu苏凄厉的叫声和众人的惊呼声瞬间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