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毁了！
灿烂的灿，非灿烂的烂；差之毫厘，却谬之千里！准是昨天她心不在焉之时把字打错，难怪那些同事都在笑！
哇撒撒！古路和罗萌跳着尖叫着撕扯花篮上的红绸带和脚丫贴纸。没扯几下，就听得身后一片错乱的脚步声。
古路示意罗萌继续毁灭“罪证”，她自己则揪了花篮里的一撮花，冲到走廊尽头抵防人潮。
辛婲婲在前指引，麦总和几位高层领导簇拥着一名男子，一路谈笑风生地向会议室走来。这名男子只是很随意地穿了一件卡其色休闲服，看着像是来度假的，古路还是一眼判断出他是所谓的大人物。
古路先是对着辛婲婲胡乱一通挤眉弄眼，辛婲婲一时无法领会其意。古路便越过辛婲婲，径直冲到大人物面前。
把手上的鲜花挤突在费常灿脸上之前，古路瞥到一眼他灿烂的笑颜。不是传说中的乌龟样儿？对不住啦，帅哥！你小模样儿还标志，可眼前是无法见人的，谁让我把你整烂了呢！
古路化身为粘人的马屁精，以鲜花和自己的肉身挡住了费常灿的视线。多亏了她175的高个，这个男人看起来也没比她高多少，正好可以拦得住。
“费总，我谨代表天沙楼全体员工欢迎您的到来！”
“费总，公司服务部欢迎您！”
“费总，营销总欢迎您！”
……
“费总……食堂欢迎您！”
“费总，小卖部欢迎您！”
古路把天沙楼的部门名称背了个遍。
费常灿多次试图甩开这位不知名的连脸也没瞧清的过度热情的粉丝，无奈面前这个女人，听声音估且算她是个女人，意外的孔武有力。
古路一手拿着鲜花，另一手可没闲着，不断拨开后方愤怒的欲打上前来的领导们，顺势还能扯掉几条路旁花篮上的红绸带。
“葫芦！轰隆！”黄发因中间隔了几个人，够不到那个他以为中了邪的女下属，只好在后嚎叫。
古路头一回庆幸黄发这么久的时间还记不住自己的名字。谁呀，叫谁呀，听不见！
当然，黄发看清脚底地面贴纸上的印刷字后，也识趣地闭了嘴。
古路拨开了身后一个女人。吓！这不是桑念星么？可不能让这个女人看见自己！
于是古路一手挡着费常灿的脸，一手遮住自己的脸。两个无脸见人的男女，领着一队搞不清楚状况的人马，横七竖八地进了会议室。
才进会议室，刚才还和胶水一样粘的女人和鲜花便不知所踪。晕乎乎的费常灿被辛婲婲带上了主讲台。
费常灿见台下欢声笑语，也回报以微笑。
已钻进后排人群中的古路，现在终于可以看清这位费小开的长相，这个男人笑起来还真好看哩，不笑的时候80分，笑起来90,身材嘛……
古路的打分被周围一阵“烂烂烂”的私语声打断，费常灿的身材不烂，条不是挺顺的嘛，她在想是不是哪个地方又出错了。
一旁的罗萌拉住古路，“快看前面，好大的烂！”
古路睁大眼一看，眼珠快要掉下来，那背景海报上，金光闪闪托起的可不就是费常“烂”么，这回真是烂大方了！
辛婲婲看到前排领导们均黑脸黑面，又见古路在后排不停打手势，转头看了看，花容失色。
借着费常灿正在发表就职演说的这段时间，辛司仪慢慢挪到后边的背景海报前，想把那烂字抠下来，不料古路这活干得也太漂亮了，贴得贼牢，字又够大，辛婲婲只得整个人贴在海报上，用脑袋和双手勉强挡住了烂字。可她也不能像木头一样杵在那儿，便开始搔首弄姿，扭腰摆臀。唉，权当是助兴节目了！
正在致辞的费常灿见台下笑声不断，也觉不对，回头看了几次，那司仪怎么贴在墙上跳舞，这是哪国的欢迎仪式？难怪之前有人警告过他，天沙楼──天高沙散楼危，非久留之地！
费常灿脸上仍客客气气，那值10分的笑容已全然不见。当他“灿烂的明天”这个结束语一出，台下更是哄堂大笑。他再次回头看那司仪，暗示她赶快进行下一个流程，辛婲婲哪敢离开那个“烂”字，只能装傻，不断举着大拇指，对费常灿喊，“加油！嘿嘿嘿！加油！”
非务科的另外三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上去救场，最后老实巴焦的江科长被推了出去，“快去！把辛婲婲替下来！下面的环节是倒香槟！快点，你没看桑特助捧着香槟在台上多尴尬，也没个人主持！”
江薰依畏畏缩缩地向主席台走去，走过香槟塔时，她看到第三层第五排第七个香槟杯没有对齐，便伸手去挪动。“噼里啪啦”，搭成金字塔的酒杯倾泄倒地。坐在香槟塔旁边的孙达良跳了起来（以他的身量肯定是跳不起来的，只是小弹一下），这一弹，弹到了香槟塔旁边的“小鸽展翅”，正在溶化的冰雕鸽一滑一跃，腾跃到了起身准备走向主讲台的麦淑兰头上，冰鸽折翅，这下成了冰小鸡了！
辛婲婲见此，什么也顾不上，跑过去看麦淑兰有没有受伤。她这一走，身后空了出来，烂字在金光中闪耀。
怎么办？怎么办？古路想冲上台去，却碍于桑念星还在那儿，要是被她发现自己还得了？
混乱的场面，把董育英悄悄带进会场想让他们在婴儿时期就多见识见识大场面的四个大胖小子，吓得嗷嗷大哭，屎尿齐发。罗萌急中生智，揭下四胖的纸尿片，递给古路，“你力气大！”
“呃──”，古路看着手上尿片上的褐色稀拉一团，叫道，“聪明！”
“扔准一点！”罗萌鼓励她。
“包在我身上！”古路信心满满，她可是大学时的女垒板凳。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费常灿即将转头的那一刹，四胖的纸尿片，不偏不斜，正中──
费常灿的俏脸！
“绝杀！”古路很是得意，“不晓得他喜不喜欢四胖朱古力味的粑粑，忘记用二胖那香橙口品味的！”
“天哪！我是让你扔那个烂字！”罗萌想生气来着，还是忍不住呲呲笑出声，“古路，你真是烂透了！”
这还不是最糟的，古路在主席台一片狼籍之间隙，望见一个女人正注视着自己。桑念星的目光平静而温和，古路却硬是从中读出了阴毒和蔑视。她急忙用一块欢迎手牌拦住了自己的脸，却忘记手牌上也印有一个烂。
这场关乎非务科大命运的迎新会，在几个“废物”的参合下，终于烂成一团了！
这种情形之下，黄发决定不去凑那主席台上的热闹。职场要责之一，如果局面已完全失控，最稳妥的保身策略便是别让领导在极端愤怒之时看到你的脸，躲得越远越安全；简而言之，小火要救，大火快跑！
这点心味道不错，别浪费了，黄发捧着一盘“樱桃小丸子”，狼吞虎咽，咳，咳，噎住了！
那盘“樱桃小丸子”从他手中滑了出去，“哐当”，琉璃盘碎了一地。黄发顺过气后，俯身去拾。咦，这盘上怎么印有他的大名？
他的宝贝琉璃盘！他的荣誉象征！
黄发凄厉的叫声，震碎了会议室玻璃墙外几只飞燕的筋脉。
“古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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