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走向刘红莲,她神色慌张,一步一步向后退,退到了墙角。杨伟用力捏住她的左手臂,她叫了一声。杨伟拉开刘红莲的长袖,她的左臂露出了纱布。
罗萌看到那纱布,叫了起来,“她的手上有伤,她才是刘白荷,那天是我亲手为白荷包扎的伤口,绝对错不了!”
“你为什么穿红色衣服?”
“刚才你怎么不说清楚自己是刘白荷,死的是你姐姐刘红莲?”
刘白荷面对质问,哭得梨花带雨,“我……我刚才太害怕了,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凶手想杀的人是我……”刘白荷惊恐地向四下张望,仿佛下一秒人群中便会跳出一个狼外婆,撕掉慈祥的面具,向她伸出魔爪。
李警官放开了古路。死掉的那个可能真是替死鬼,但她代替的不是桑念星,而是她的亲姐妹!
刘白荷在逼视的目光下,不得已道出了隐情。为什么刘红莲死时会穿着新娘礼服?因为久等桑念星不来,她就想试一下这件订婚礼服,而打发刘白荷去找桑念星。为什么刘红莲对新娘礼服这么感兴趣?刘红莲昨晚很兴奋地告诉刘白荷,姐姐的终身大事今天就能定下来,但是要妹妹帮个小忙,那就是刘红莲想替妹妹做这个伴娘,一则她希望在结婚之前做一次伴娘,二则……第二个原因她保密。妹妹对姐姐总是有求必应,所以两个人就互换了身份,这件事再没第三个人知道。刘白荷说到“她们互换身份,没有第三人知道”时,故意拉长了声调,像是要说给这个屋子里的某个人听。
“那你知不知道她的对象是谁?”
“会不会是她想逼那个男人结婚不成反被杀了!”
“我看找出那个男人是关键!”
众人议论纷纷。
“我不是很清楚,那男人好像……可能……也许是天沙楼的。”刘白荷回答得吞吞吐吐。
杨伟果断地一挥手,“这个思路不对!你们别忘了,她们姐妹俩互换身份的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要找的不是刘红莲的仇家,而是刘白荷的仇家!”
刘白荷连忙表示自己素来与人为善,不可能树敌;而她们姐妹才来天沙楼几个月,工作勤奋尊敬前辈,更不可能在天沙楼树敌。“除非──”刘白荷不再说下去,眼神闪烁,身体向后缩。
卖关子,在命案现场,不是找死么?看客们恨不得撕碎这只柔弱小羔羊,挖出让人害怕又兴奋的隐秘。
众口逼问下,刘白荷走到麦淑兰的身边,寻求老板的庇护,“麦总,我接下来要说的,关系到名誉和清白,您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她可怜兮兮地望着麦淑兰。
麦淑兰用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条名贵的钻石项链,说道:“你放心,只要你照实情说,你所要的公道,我一定会给你,你的名誉和清白会像这钻石一样透明。”
得到老总的首肯,刘白荷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她最近一直被一个已婚男士纠缠、威胁,那个已婚男也是天沙楼的同事,还是个高层。
已婚、同事、高层?答案呼之欲出。
黄发觉得冰冷的房间突然热如蒸笼,他的额头、身上冒出了一层水气。“你们为什么看着我?”黄发叫道。他冲过去恶狠狠地对刘白荷吼:“不是我!你告诉她们不是我!”
“黄经理……他之前就是这样威胁我的!”刘白荷害怕地躲到麦淑兰身后。
“胡说!”黄发怒道,“我根本没有纠缠威胁她,是她纠缠威胁我!”
刘白荷一听这话,又哭了起来,小声说道:“我就知道他会这样污蔑我,所以我才不敢说出实情。”
“明明是你污蔑我!”黄发的脸上青筋暴裂,“奶奶的,刘白荷,当初是你主动示好,我才答应帮你疏通总裁秘书这个职位,可你后来翻脸不认账,我屁毛没摸到一根,你还反过来威胁要去我太太那儿告发我!我送给你的那些金银珠宝你都给我吐出来,做婊子你算收得最贵的!”黄发说着就想去打刘白荷。
“黄发!”麦淑兰喝阻道。
杨伟推了推厚眼镜,再次化身为名侦探柯南,用他的缜密推理来提点在场昏混不清的毛利小五郎们。
黄发纠缠威胁刘白荷不成起了歹意,他把桑念星反锁在杂物房中,摸进新娘房谋杀了他以为的刘白荷实则是刘红莲。为什么要用那把片刀呢,这样便可以嫁祸给古路。古路误伤刘白荷的那天,黄发也是在场人员之一,他大有机会拿到这把杀人凶器。这也就是黄发刚才一进来,就违背常识地破坏案发现场,拔出这把刀,以混淆他留在上面的先后指纹。
杨伟的推理得到了在场人员的广泛认同,黄发一下子取代古路成了头号嫌疑犯。
黄发尖着嗓子辩驳:“我如果预谋杀人,为什么不戴手套,要冒这么大风险在凶器上留下指纹?”
柯南杨伟陷入深思。
才进来没多久的钱乐举手发言,“嗯,我这话说的不知道会不会晚,距离发现死者大概有20分钟之前,我在走廊看见一个男人走进了这个房间。虽然我只看到他的背影,但我打包票他不是黄经理!”
黄发激动地握住恩人钱乐的手,差点没有老泪纵横,“你们听听,你们听听,我就说不是我,这个世界是有天理的!钱乐,好同志,我早看出来了,你是整个天沙楼最有眼力最有前途的!”
“你怎么能肯定那个男人不是黄经理?”
“很简单,那个男人是秃头,已经不是地中海,而是长胡子的鸡蛋了!你们瞧瞧我们黄经理,我一直羡慕黄经理有一头浓密乌亮的头发!不知道用了什么养发秘方?”钱乐在这个时候还不忘拍马屁,但他拍的似乎不是马屁而是炸弹。只见黄发松开了紧握钱乐的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知道我们黄经理用了什么养发秘方──”侯也通快步走到黄发身后,揪住他的头发用力一扯,“假发套!”
侯也通的手上抓着一顶假发,再看黄发的脑袋,上半部光嫩如剥皮鸡蛋,下半部耷拉着几撮黄毛,可不就是长胡子的鸡蛋么?
“原来我看到的那个男人背影就是黄经理呀!难怪我刚才出去找了一圈,没找着长胡子的鸡蛋!”钱乐恍然大悟。
事已至此,黄发不得不老实交待,他便是那个偷偷潜入新娘房的秃头男人。他怕别人认出是他,拿掉了假发才进去。对于虚假的人,真实或许才是最完美的伪装。“我发誓,我走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可我不小心碰到了那把刀……”黄发结结巴巴地为自己申辩,“我……她……你们……唉!”那些慌乱的申辩,恐怕连黄发本人也无法认同自己。
麦淑兰认为案情水落石出,便让李警官封锁现场,并把黄发和古路这两个一大一小的石头带回警局。
此时,古路已恢复了理智,一脸轻松,走出门口时竟然对仍依偎在一起的丁二和桑念星说了一声“再见”。
黄发还在做垂死挣扎,“天哪,我黄发冤枉!我没杀人,为什么要去警局?我是纳税人,每年都交一大堆税,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房间里的其他人也向外散去。
段启宇走到刘白荷身边,从裤袋里摸出一枚镀金碧玉古董胸针,递给她,“红莲,你不是说喜欢我们店里这款纪念版古董胸针吗?这一枚送给你,压压惊!”
刘白荷微露喜色,“谢谢你,段老板,您上次不是说这款胸针只送给VIP吗?”
叮!
散出去的人们又聚了回来,向那位不知是红莲还是白荷的女人包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