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二回去将事情报之了老鸨刘妈妈,刘妈妈立即就去了艳楼阁云水仙的闺阁。
珊儿正给躺在床上的锦儿敷药,瑟瑶看着她额上那触目惊心的血亮肉包,一副担忧地握着她的手。
“妈妈,水仙正有事给你说呢。”在外间,云水仙挡住了前来的刘妈妈。
刘妈妈挂着最亲近的笑容道:“水仙呀,你有事就说。”
云水仙端起桌上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妈妈,刚才伍二带了两位姑娘去后院,被水仙拦下了。水仙看他们资质不错,想给他们一个出头的机会。不知妈妈准许吗?”
刘妈妈来问的正是这事,叫小蝶的姑娘一千两初ye,叫小蜓的也有七百两,虽然这点钱在春艳楼数目不算大,可这刘妈妈一向吝啬,怎肯让白花花的银子付之水流。
“水仙,小蝶和小蜓都被客人包了夜,你看?”水仙是她这里的头牌台柱,她当菩萨供着哩,一个台柱带来的银子可是无穷尽的。
嘴角勾起一弯好看的弧形,笑意渐生,“妈妈,还不信水仙吗,若是艳楼阁多一个台柱,岂不比两个普通的接客姑娘强多了,到时妈妈的好处更多。”
在心里一转,刘妈妈就喜上眉梢,惨白脸上露出红光,那层厚粉添了一点红料一般,颇似京剧里的小旦。
“妈妈怎么信不过你呀,你可是春艳楼的头牌,有你这句话,妈妈一百个放心。那妈妈先去了。”说着朝里面瞟了眼,若是能将小蝶培养成第四个台柱,还怕没有银子赚?刘妈妈聪明着,何况是水仙开口向她讨人情,再难,她也只能答应。
刘妈妈走后,云水仙这才走入内室,探问小蜓的伤势,瑟瑶非常感激的望着她,声音嘶哑道:“水仙姐,若非碰到你,我们恐怕……”
水仙精致的脸庞旋起一道美仑之霞,“小蜓就在这里好好养伤,你也不必去接客了,我已与妈妈说了。”
“谢谢水仙姐。”站起来,紧握着面前这位清新淡雅、温润美丽的女子手上,许多感激的话汇集成一束信任与理解的目光,两厢交叉,一时二人都有着心灵的共鸣。
“小蝶,你就好好呆下去,什么也不要想。”看着这位在容貌气质上一点不比自己逊色的女子,云水仙说的风轻云淡。
“恩。”如果被卖到春艳楼是不幸的话,那他们遇到云水仙,则是不幸中的一个幸运。
“妈妈太狠了点,将小蜓的额头都差点敲碎了。”给锦儿敷了清凉驱肿的药,珊儿不由替躺在床上的姑娘鸣不平。
瑟瑶转回过头,望着躺着昏迷的锦儿,眼眸中流露一丝愧疚,若锦儿不跟着自己离家出走,也许就不会遭受一连串的折磨……
“小蜓只是受了皮肉伤,没事,我这治伤之药很灵的。”见瑟瑶不太放心,云水仙宽慰着她。
“这是水仙姐独门必备的哦,小姐尽管放心。”珊儿抬起清秀的眼眸,漂亮的脸蛋,下巴尖尖,活脱脱一个俏人儿。
“珊儿,你去收拾下厢房,腾出来给小蝶他们二人居住。”云水仙即又吩咐珊儿。
“是,小姐。”珊儿便端着药盘下去了。
“小蝶,你就与小蜓先住在艳楼阁。”闪着清澈的美眸,云水仙温润言道。
从小虽然不缺少关怀,可她还没有一个真正的闺中密友,现在水仙待她就如知心朋友,让她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姐妹般的关怀。
艳楼阁位于春艳楼之侧,介于接客厅与后院之间,算得上独楼亭阁,布置的非常华丽典雅,是春艳楼台柱的居住所。云水仙身为头牌台柱,住的房间较宽敞,楼阁之上还设有茶饮居、小憩阁等。
瑟瑶主仆二人被云水仙安排在靠近一棵茂密大树的闺阁。经过两日调养,锦儿额上凸起的肉包渐渐消肿祛瘀,不过仍留下一块青呼呼的伤痕。
珊儿又来给她换药,锦儿已经换了衣裳,不再躺着了。
“你怎么起来了?”珊儿明亮的眼睛升起不满。
锦儿温和的笑,上前拉着珊儿的手,“珊儿,真不知怎样谢你。”
珊儿闪闪细密的睫毛,翘起嘴来,“要谢我啊,也简单,那就先好好养伤。”
“真的没事了,你看,肿消了。我还要去照顾我家小姐,珊儿。”本来一个侍女让人照顾,就不妥当,若再躺着任人照顾,那她就觉着心里不安。
“蝶小姐啊,她不用你照顾的,她也吩咐我,看好你呢。”珊儿将调和好的药汁递到锦儿手上,“你自己来总没照顾你吧。”
接过药汁,笑对着梳妆桌上的镜子,锦儿一边敷着额头一边说道:“这几日小姐郁郁的,肯定有心事,我怎可以放心呢。”
“在艳楼阁啊,你就安心吧,水仙姐是头牌台柱,妈妈都谦让着呢,她力保你们,谁还把你们怎样啊。”对于自己主子,珊儿既羡慕又崇拜,而且有着一种感恩心理,第一次来艳楼阁,她与其他女子一样,等待着她的将是无休止的接客生涯,幸好水仙姐搭救了她,虽然仍在春艳楼,可她不必像其他女子那样接客。曾经有许多女子都艳羡她呢。更让她感动的是,主子还答应给她赎身,让她重新得到自由。但她岂是忘恩之人,便一直留在了主子身边。
敷过药汁后,两个丫头就闲聊了起来,难免说到以前的许多事,锦儿知道事情轻重,另则主子早已交代过她,因此隐瞒了主子的真实身份。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与珊儿交谈的融洽气氛。
这两日,水仙将自己的想法给瑟瑶说了说,瑟瑶当即同意。反正她离不开这春艳楼了,不如争取做个台柱,然后再作计较。她已没有了在小酒馆的强硬,她知道有时候人需要委屈在现实的环境里。
这样她就跟着水仙学习琴艺。琴艺是作为一个台柱必须掌握的,没有出色琴艺,就吸引不来捧场的观者,而且大凡出手阔绰的王孙公子哥,商贾名流,皆是癖好琴艺者。打动了他们,那么万事就好办了。
练习琴艺后,水仙让瑟瑶休息一会,还说琴艺之技非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得精湛的,不可急于一时。
“来,小蝶,先喝口茶,润润嗓子。”云水仙亲自端来一碗茶水。
盈盈浅笑,带着发自内心的诚意,令瑟瑶微微呆了呆,接过暖暖的香茗,“谢谢水仙姐。”轻酌而饮,茶香淡淡飘逸,一股神清气爽铺满身体每一根血管。
这个女子总有着清澈而令人悸动的神情,绝美的脸儿,凝脂般,青丝柔和下垂着,风轻轻吹进茶饮居,拂撩着她的发丝,侧面而观,犹如丝丝金墨之线,给她原本的俊美脸庞,更添一层风韵。
见水仙直看着自己,瑟瑶唤道:“水仙姐。”
水仙银白贝齿微露,含笑的拉过她的手儿,道:“小蝶,我有一事,不知道你能答应吗?”
“姐姐请说。”即使十件,她也答应。
“我想与你结为金兰。”
金兰姐妹——这是瑟瑶做梦也没想到的,于她,求之不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