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翠儿想起玉儿,心中却也有些感慨:“自从那玉儿进了沈家,派到了沈公子身边,因着我也是待候沈公子之人,所以与我同吃同住,关系甚好,只是,只是,”翠儿想起当初玉儿当时实是爱上了沈公子,又知沈老太太心意,听信沈老太太的话,天真的以为只要怀上沈公子的孩子,就会牵住沈公子的心,而沈老太太必会实现沈明轩娶她的诺言,所以对沈老太太言听计从,用尽心机,数次勾引不成之后,竟偷偷对沈明轩下了****之事,只觉得说不下去了。“都是玉儿自己害了自己。”停了半晌,翠儿才又说道:“沈公子被沈老太太下了药,与玉儿成了不该之事,为着此事,沈公子对沈老太太与玉儿深恶痛决,对府中丫鬟,也从此换了另一副态度。沈老太太就此无法,却又打听到小姐你才貌双全,气质优雅,不似那一般女子可比,想到要将沈公子的心从包惜弱身上收回,只怕要得你这样的女子才方可。所以,将你聘进了沈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纤纤想起沈老太太当日对自己的千般好,想起沈老太太对母亲一再表示对自己的喜欢之情,想起沈公子在外不归家,自己去求沈老太太让沈公子将包惜弱娶进家门,成全二人时,沈老太太一再的说到:“傻孩子,我这都这为了你啊。你连这都看不出来?”事事在心,声声在耳,谁知,一切的一切竟都是假的。
“小姐,小姐。”翠儿见纤纤分神,知道纤纤如今虽是离了沈家,听了这些,依旧还是心中在意,便不愿再说,纤纤见了,对翠儿说道:“你若问我是否在意,说实话,就算是今日已不是沈家的人,但听到自己进得沈家,从前至后,竟都是一场骗局,而自己,也不过是当了他人的一枚棋子,从心中讲,我确实还是有些在乎。”纤纤喝口水,接着说道:“不过,事情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它不会因为我们不说,装作不知道,而变成另外的样子。所以,没关系的,你只管说你所知道的。”
“是,小姐,”翠儿点点头,又道:“其实那沈老太太说起来,却也是一可怜之人,自从进了沈家,从未曾得到过沈老爷的半点恩爱,二人不过只是名份上的夫妻罢了。人人都道是夫妻关系好,说是‘相敬如宾’,但自从看了沈老爷与沈老太太的夫妻关系,翠儿倒真觉得,那‘相敬如宾’四个字,真不应该用来形容夫妻之关系好了。”
“难道是因为之前那个女子吗?”纤纤听得,不由猜到。
“是啊,那个女子还是沈老太爷给起的名,唤作怜心,光听这名字,便知人物不凡了。听那些老仆人说,沈老爷与这怜心关系十分的好,见了这二人的恩爱,才能知世上为何有‘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说法。不过,沈老爷却也是有情有义之人,虽则与沈老太太无情,却也与沈老太太有义,因为是父母作主的婚事,对沈老太太也是尽心将她作沈家主母看待。只可惜,对沈老太太来说,作为夫妻,沈老爷这种只有义而无情的态度,是根本不够的。”
“哎,是啊,”纤纤也叹气道:“大凡女子,谁不想自己的夫君能真心的对自己呢?寻常女子也就罢了,若依沈老太太这般刚烈的女子,只怕沈老爷所做之事,不仅不会让她感激,反而会平添恨意。”
“小姐你果是会看人看事。”翠儿听得纤纤如此说,想想后边的事,对纤纤不由得有了几分敬佩。说道:“如若沈老爷能如此想,也许后边之事也就不会发生了。我买进沈府时尚小,依稀记得那时怜心虽还是在沈家没有什么名份,但已是生得一个女孩,似乎比我还小,在我进府不到半年时间,便又听得怀了身孕,据好几个稳婆说,必是男孩无疑,当时已是相爷的沈老爷十分高兴,沈家也是上上下下喜气洋洋。虽是因为孩子还未出生,沈家并未十分的张扬,但一些耳目灵通之人,已是早早的来沈家贺喜了。”
“可是,沈家后来并不曾有这样的一位小少爷啊?难道当时那位怜心姑娘又生下了一个女孩?”纤纤问道,不说沈老爷是当朝庭宰相,就凭沈家是京城的大家之一,如若真是生下了位少爷,必会有所耳闻。但从小在京城长大的纤纤,却从不曾听过沈家有一位偏房少爷的事,进了沈家之后,更是从没有人说过此事。
“不是生下了女孩,小姐你想,就算是生下个女孩,那如何今日的沈家,只有沈少爷一人呢?加上怜心夫人先前所生的那个女孩,应该是有三个孩子才对啊。”
纤纤听得此处,想起禁园的那层神秘,不由问道“难道?”话到嘴边,却是怎么都无法想信真得,却见翠儿点点头,继续说道:“就在沈家全家都在为怜心夫人肚中孩子高兴之时,恰在此时,当时的沈老太太竟也传出有了身孕。不过沈老爷对这件双喜之事,却似乎并不是十分开心,虽然对沈老太太也是比之这前更为的关心了,但也不过是多找了几位仆人,将之前的多日不见改为一日一探视,整腔心思,其实都在那怜心夫人身上。”
“所谓真不能假,假亦不能成真,我想当日的沈老爷,其实也并不愿这样伤害沈老太太。”
“是啊,沈老爷虽然位高,但却是个很好的人,合府上下,没有哪位仆人不是对老爷又敬又爱的。”翠儿说着,想起当日沈老爷对下人们甚是亲切慈爱,叹惜道:“可怜这样的一个好人,就在沈老太太也有了身孕后不久,就那样早早的没了。”
“原来,沈老爷竟是在二位夫人都有身孕之时,早早的离开人世的。”
“当时沈老爷正值将年,不曾有什么疾病,据人所讲,是到沈老太太房中探视过沈老太太之后,回到怜心夫人房中休息,谁想半夜就叫心痛,待到怜心夫人与门外的仆人叫得看病的先生来时,便已是断气了!”
“听你这样说来,沈老爷之死,倒有些不明不白。但当日的沈老爷,可是堂堂宰相,是朝中重臣,如此死法,难道朝中竟没人怀疑,皇上也不曾询问?”
“这也许就是沈老爷的命吧,当时我虽进了沈府,不过还只是年幼,也还不曾进得上房当差,只依稀记得当时的怜心夫人自沈老爷去世之后,整日以泪洗面,因见主事的沈老太太对沈老爷之死根本不放在心上,便自将沈老爷之事报上朝庭,要皇上为沈老爷之死查明真情。当时还是先皇在位,看到怜心夫人所呈之事,十分重视。合府上下也都以为在皇上的亲自过问之下,此事必会水落石出,为老爷申得冤情,谁知时隔不久,皇上竟也驾崩,因着事先不曾有任何征兆,朝中顿时大乱,到这时,还有谁会管得老爷之事呢?而且,就在沈老爷死后朝中大乱之时,怀有身孕的怜心夫人,竟也神秘的失踪了。”
纤纤听到此,心中已对那禁园之事,已知得八九分了,但心中,想起沈老太太生前虽是刚烈,好强,却怎么也不能相信沈老太太会做到如此地步。就听得翠儿说道:“不光是怜心夫人失踪,连那怜心夫人所生的沈府的千金也一并没了。待到半年后,沈老太太的孩子出生,就是现在沈府的独子沈明轩少爷,而沈老太太的娘家,因为在夺权之中,站在了皇太后这边,在新皇登基以后,取代了沈老爷的地位,权倾朝野,沈老太太依照娘家的势力,不但与朝中皇太后关系亲密,时常被太后宣进宫谈心,就连沈少爷,五岁时第一次陪沈老太太进宫给太后拜寿,也得到了太后的喜爱,被指名与当时还年幼的皇上一同读书。沈老太太的在沈家的地位,得到了彻底的巩固。虽是女流之辈,不能在朝中做官,却因着娘家在朝庭的份量,加上沈老太太的才能,硬是于生意上,将沈家的光景比之沈老爷在世时升了几倍。”
“所以,那怜心夫人之事,便再不有人提了。”
“因着怜心夫人,家中的当时的奴仆大换了几次,谁还给提呢?”
“这又是怎么说?”纤纤奇怪的问道。
“就在那怜心夫人失踪之后,有天夜里,几位晚上当班的人经过当时还是沈家花园一部分的禁园时,叫嚷起来,说是碰到了鬼,之后,这件事越说越离谱,甚至有人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鬼正是失踪了的怜心夫人。沈老太太知得后,将最先说起的几位仆人全部杖打三十,买出了府,于是沈家上上下下,再不敢说此事。本想这件事,到这里便为止了,谁想时间不长,府中当时深受沈老太太看重的一个家丁于深夜睡中,忽然大叫起来,同睡之人以为他是做着恶梦了,因此叫他,但见他起身之后,却只是一个劲的朝空而拜,口中还不停的说道‘小的错了,怜心夫人,小的错了,小的都是听主母之意害你的啊!’此言一出,皆府全惊,到第二天,府中已是人人知晓。”翠儿说着,端起桌上茶杯润润口,时至今日,说起这些事,翠儿心中,竟依旧如当日事刚发生那般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