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光顾着感叹新生活的美好,却不记得自己的小肚皮饿了。咕噜咕噜饿得慌,我原是不知道小娃儿是这般不经饿的,胃突然一阵痉挛,痛的我脸色煞白。
“娃娃饿饿......”我尽量说话像个两岁的孩子,说完当即就想狂吐,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这德性可真够恶寒啊!
小草将我放在沙发上,自己却一直对镜自照,也不答理我。
这小草,估计以为我是一个两岁的孩子,老妈又刚过世了,就算背地里欺负了我也无处申冤是吧?真够阴险的,我突然就感觉力不从心。以前的生活,就算穷困,却也不用成天里互相算计。不想刚觉着生活的美好,却又得面对这险恶事。我暗叹了一口气,今后只怕得面对更多。
腹部的感觉越来越难受,我又叫了声,“小草阿姨,娃娃饿了。”
“阿姨?”小草尖叫了声,阴沉着脸踱步过来,在我跟前顿住,俯视着我阴笑道:“我这般年青貌美,你不觉得应该要叫我声姐姐么?”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忍住呕吐的冲动,冲她甜甜地叫了声小草姐姐。心里又暗暗鄙视自己一番,真是够没出息的了。
小草面露喜色,顿了顿,又巴巴地望着我馅媚道:“娃娃,小草姐姐要是做你的妈咪好不好?”
“啊?”我愣住了,眨巴着眼睛望着她。不会吧,人家的老婆刚过世,她就打着主意要占山为王?
我坚绝回避这个问题,撇开脸轻声道:“我饿了......”
小草皱着眉拿了包饼干回来在我眼前摇晃,引诱道:“娃娃要是跟爸爸说让小草姐姐做你的新妈咪,姐姐就给饼干你吃?”
我咬着下唇,一时天人交战,陷入原则与食物的挣扎中。半晌,我实在是饿的不行了,狠狠地点了点头。
小草终于将饼干递给我,自己又美滋滋地去梳妆打扮了。
我低垂着头,细细地咬着饼干,垂下的眼睑遮掩住眼里的精光,NND,看我怎么给你好果子吃!
我连嚼了几块饼干,方才压下了腹部的不适,终于没那么饿了。饼干干的,我又渴了,连喊了半天都没人理我。小草托着腮对着巨大的落地窗,陷入了沉思,腮边是两坨玫瑰红。
我很想学那些两岁的娃儿在地上打滚,或者尖叫大哭,但终是觉得这样太没出息。我跳下沙发,走到角落里的饮水机旁,费点气力打开下面的门,找出了个一次性的纸杯。正要垫起脚尖去拨弄那个开关,背后却传来一阵浑厚的大喊,“娃娃,别动,危险!”
我怔怔地回过头,却见一个身材浑圆的中年女人像铲机般像我冲来,不由得腿软往后退。却不想一头磕在饮水机上,‘砰’的一声后脑勺一阵发紧的疼。
那体型彪悍的女人冲上来抱住我,摩挲着我的后脑勺心疼道:“娃娃疼了吧?来,不哭哦......”
我虽是泪花在眼里打转,却也从未想过这点疼就哭出声来。
那女人抱起我,回头朝小草吼道:“把小姐摔了你也漠不关心,看先生回来怎么治你!”
“先生才不会管这事呢!”小草扭头撇嘴一笑,脸上是那种贵妇式慵懒的神情。
那女人却笑了,大嗓门冷笑道:“小草,人不要这么浅薄!这恋影园谁不知你的心思?我劝你还是少做白日梦,收心干好自己的份内事!”
这话说的小草一脚跳起,似只战斗母鸡般冲上前来,纤指点着那女人的鼻子就尖声骂道:“芳姐,你这是嫉妒!血淋淋的嫉妒!”
那芳姐鼻间一哼,嗤笑道:“嫉妒?我嫉妒你什么了?”
“你自己照照镜子,胖得像肥猪!你会不嫉妒我年青貌美身材好?”小草年少轻狂。
芳姐却是懒得与她争论,抱起我低低道:“来,娃娃吃白露羹去。”
我一听有得吃,两眼顿时放出饥饿的光茫,太好了!不过别给我什么白露羹,上盘酱牛肉,最重要的是能填饱肚皮哇!
小草气得跺脚,有气没处撒,怏怏地瞪着我们的背影。
我趴在芳姐的肩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小草因恼怒而变形的脸。
进了餐厅,芳姐将我置在餐桌旁一张专门的坐椅上,那椅子比别的高,方便我够得着桌面。我又忙着欣赏一番,内心惊叹一时倒也忘了饥渴不适。芳姐圆滚滚的身子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个似白玉般的瓷碗,里头腾腾地冒着热气。
芳姐将碗放在我面前,满脸慈祥地道:“娃娃,烫,我给你吹冷了再吃好不好?”
我见她就要凑上羹匙吹气,虽是感激她,却也不想吃她的唾沫子,急的伸长手便要抢过羹匙。
芳姐笑道:“我们娃娃还真是能干!来,给你,自己吃可要当心点别烫着嘴。”
我应了声,夺过汤匙便往晚里用力地挖上一大勺。那白的露配上红枣莲子枸杞子,煞是诱人。我咽了口唾沫星子,张大小嘴便凑上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被烫得呲牙咧嘴,连呼了几口气方才缓过劲来。
一旁的芳姐瞧着我的狼狈劲,呵呵笑着又要抢过汤匙来喂我。我哪里肯,使命地护住手中的吃饭家伙。
“行行行,你自己吃!”芳姐喷笑着望着我自个吃食。
我原是不知道自己吃了二十年的饭,使把汤匙竟会这般笨拙。这回乖了,我尽量灵活地使唤着手中的家伙,刮了面上一层放凉了的露,轻轻地舔了口,确定不烫了我才一口端了上去。太好吃了!
又饿又渴的我来不及细细品味,嘴里呼着气就将一整碗的白露羹吃了个底朝天。
芳姐有些惊讶地望着我,皱眉道:“娃娃是饿了吧?还要不要添些?”
我摇了摇头,虽说是一整碗,却也只是婴儿的那种小碗,但我还是吃饱了。我响亮地打了个饱嗝,将胖胖的芳姐逗的又是一阵花枝乱颤。
吃饱喝足,又觉得累了。我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同时又哀怨了一番,两岁小孩子的身子真是不经折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