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让我想想，有点乱。”茉莉揉揉眉心。“听着，无论孙家站不站出来，你的安危都是最重要的，我回去想想办法，保命要紧。”茉莉最擅长的就是抽丝破茧，把最重要的问题先解决，当然是对她而言最重要的。
安抚了孙妍，茉莉装醉提前退场。今晚的事情太多，幕黎，贤妃，德妃，孙妍，好像她们之间有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却怎么都抓不住。她们又在谋划什么，为什么把财大气粗的幕家拖下水？幕黎敢把话说得那么明白，显然幕家与贤妃已经达成某种协议。皇上既然要把孙家拉出来挡在二皇子前面，为何又迟迟不动手，难道真是被孙妍说动了吗？不，绝不可能，一个帝王怎么能被一个女人左右。那么他又在等什么？
他在等什么？等什么？茉莉脊椎发紧，后脑生疼，不禁苦笑，自己果然不适合这些阴谋诡计，绕来绕去最后把自己绕进去了，老爹有先见之明，什么都别管。的确，咱这小脑瓜满头乌发怎么能跟人家秃顶的比。但人命关天，别的事可以不管，孙妍的命一定得保住。
跳下马车直奔幕杨的院子，一脚踹开房门，正看到一副美男出浴图。茉莉愣在当场说不出话，千万别误会，美男似乎已经出浴很久，该穿的都穿上了，该挡的也一点没露。只是穿上的是松垮的缎面长袍，衣襟敞开露出里面麦色的肌肤，闪着健康的光泽，头发披散在肩上打着缕儿，顺着发梢淌着水珠，水珠打湿了胸膛，留下一道道水痕。幕杨斜靠在软榻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擎着书，慵懒地眯着眼睛，嘴角微挑，在昏黄的烛光下说不出的魅惑。
“看够了没有，赶紧进来。”连皱眉头都这么好看。
茉莉摇摇头，赶紧打住自己继续犯花痴，今天是有正事儿的。进了屋回身把门关上。“幕杨，今天我见到你姐姐了！”
“谁？”
“幕黎，应该是你大姐吧！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你。”
“记得？”幕杨冷笑，放下书，“她根本不认得我。”
“自己的弟弟怎会不认得。”茉莉好奇。
“她是嫡长女，弟弟妹妹多了去了，宗家的，旁支的，嫡出的，庶出的，哪能认识那么多。”坐起来，领子滑落，露出一侧肩膀，光滑圆润，十分耐看。
“咳”茉莉低头轻咳，“那个……把衣服穿好。”
“呵呵，我以为你喜欢。”幕杨拉上衣服，站起来给茉莉倒杯茶。
茉莉狠狠瞪了一眼幕杨，虽然的确很喜欢，也不能说出来啊！
“幕家虽然是地方一霸却很少跟皇家往来，这次老头子怎么把心肝宝贝送进宫去了？”幕杨低头，手指轻轻划着杯沿儿。
“应该是和贤妃达成了协议，不，背后一定是皇上。”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却没抓住。
“协议？”幕杨看着走神的茉莉，蹙眉，“可是和二皇子有关？”
“是吧！”茉莉叹口气，“今天幕黎提到了二皇子。”
“说了什么？”
“她谢谢我，谢我救了二皇子。”茉莉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哼，深宅大院里出来的都愿意玩这套，乐此不疲。”
“幕黎上来就认出了我，看来之前做足了功课。”茉莉走过去，坐在幕杨傍边，“不过话说回来，你姐确实是个美女，我都看直了眼，男人应该都喜欢这样的女人吧！”不知为什么，在幕杨面前茉莉很容易袒露心声，明明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忧虑，没说几句话，就都泄露出来了。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事。心里明明担心的不得了，表面却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有那么明显吗？”摸摸脸，反应过来又狠狠瞪了一眼，“没有同情心。”
“同情你？你值得同情吗？不知有多少人明示暗示你别跟皇家走的太近，你偏不听，一头栽了进去，拉都拉不出来，你属牛的！”
“哼，你还小哪里懂，这些事根本就控制不了。等你毛长全了再跟我讨论这件事。”
幕杨一个爆栗打在茉莉头顶，“什么毛不毛的，还大家闺秀呢，说话这么粗俗。”
“我就粗俗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只会舞刀弄枪，琴棋书画什么都不懂，那又怎么样，照样活得开心。”
幕杨看着茉莉一脸义愤填膺，突然沉默了下来，良久，“是不是宴会上发生了什么？”
茉莉僵住，面无表情，眼帘低垂，脸颊因为刚才的激愤而泛出淡淡红晕，贝齿轻咬下唇，“我是不是很糟糕，无才无德，样貌身材也不出挑，怎么比呢？”声音越说越小。
幕杨想揽过她的肩，想了想又放下了。端过茶杯递到她面前，“如果他只看重这些，那么他就不配喜欢你。”
茉莉摇摇头，“他是他，却也是男人，还是二皇子，一个要争夺皇位的皇子。”这话说的指代混乱，幕杨却听懂了。
“那你在苦恼什么呢？”既然道理都明白。
“我……”我再苦恼什么呢？怕他移情别恋？或者为争取幕家而妥协？又或者是在自己与皇位间摇摆不定，痛苦为难？不，茉莉摇摇头，都不是，最怕的是他根本不曾爱过，他无论选择自己还是幕黎的理由都是一样的，那才是最可怕，最让她无法接受。对，就是欺骗。
“事已至此，你已经无法全身而退，何不放手一搏呢？”起身拿来自己的披风，裹在茉莉身上顺手搂住她，下巴搭在肩窝上，“退无可退才能转身离开，没有遗憾。”
“他会把我逼到如此境地吗？”
“不，不是他，是你自己。你不能给他和你自己留任何余地，否则即使最终在一起，那些余地会始终横在你们之间。你会后悔一辈子。”话说得隐晦，茉莉却也听懂了。
“恩，我明白。我也有我的骄傲。”抬头冲幕杨笑笑，“你可知道，怎么联系秦子夜，好久没见到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