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现问题了吗?”杜子菲白了一眼易水,有一种深深的无奈感在心里滋生,更多的是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子,他是不是也和易天一样,长得像极了易水。对那个孩子,易水的心里又是怎么想的,他恨吗?还是说他对此松了一口气?
杜子菲很想问问易天,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想问问熙蕾为什么愿意舍弃那条生命,是单纯的不想要,还是真的考虑到了天时地利人和才决定不要的?
“那个孩子……”话到了嘴巴,杜子菲依然开不了口。
沉默了一会,杜子菲决定咽下关于孩子的问题,她的人生已经为了这场闹剧式的下凡承受了太多太多,
在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熙蕾的生活时,一团糟的社交、仇恨便找上了她,接着是易水的出现,然后是孩子,
这一切总是让她措手不及。接下来还必须面对什么?熙蕾还将带给她什么样的刺激?什么样的人生?
此刻,杜子菲并不想再去深入地了解太多熙蕾,因为熙蕾带给她的震撼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负荷范围,人最习惯做的事情就是回避自己内心中难以接受的那部分。
“小天的问题,我也很头大。你知道的我自己是个孤儿,从小就在堂口中混,没有感受过亲情,自然也不懂得如何施予亲情。”直接把杜子菲口子的孩子解读为易天,易水颇为苦恼地耸了耸肩膀,略带愧疚地向杜子菲倾吐心声。
“首先亲情不是施予的,它是家庭成员间自然产生的一种互相关心的感情。如果你心里牵绊着他,你自然会为他考虑更多。”杜子菲蹙了蹙眉头,她想到了自己的哥哥杜子康。作为哥哥,他真的无懈可击,她多么想回到他的身边,一辈子做他的妹妹,被他用心的宠着、爱着,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被他仇恨着。
仇恨是一把双刃剑,它伤害敌人的同时也在伤害自己,杜子菲知道哥哥在找她寻仇的同时,心也是在滴血的,他们都在同一时刻失去了至亲。
什么时候她才能回到哥哥的身边,难道真的要等下辈子吗?
难道她真的要做一辈子的熙蕾吗?
浓浓的哀伤爬上了杜子菲的眉目,眸子暗淡无光,心中充斥着气恼,更多的是茫然和无助,就像是一个在丛林中迷失方向的孩子。
感觉到杜子菲的气恼,易天无奈地耸了耸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阿兰在世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对她付出过关心,我太习惯了把家人放在看不见的角落,以为这是为他们好,其实我只是在逃避。阿兰的父亲是我的前辈,他救过我的命,死的时候把阿兰交给我,为了道义我接受了,却并没有好好照顾她。”
顿了顿,易水呡了呡干涸的双唇,再一次开口,“后来,小天出生了,尽管我心里也爱这个孩子,可是爱得很笨拙,以为为孩子建一座城堡,就能保护他一辈子,却从来没有关心过他在这座城堡中是否快乐。你能告诉我如何做一个好父亲吗?”
“如果你真心想爱这个孩子的话,你会知道怎么做的。听听你心里的声音!”抬眸看了一眼易水,这个像阿波罗一样的男人,此刻也不过是一个为了孩子的教育与将来而茫然无措的中庸式的父亲。
如果熙蕾看到眼前这个易水,她还会不会坚持把孩子流掉。这个问题无解,因为熙蕾活着的时候,她没有看到过,而当易水有了做父亲自觉的时候,熙蕾也失去了为心爱男人留下血脉的机会。
人生无常,不要把一切都交给明天,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明天。
“麻烦你派辆车送我回家。”杜子菲急切地要求道,心里突然有了一件迫不及待想要去做的事情。
易水眉头深敛,略带烦躁地低头看着杜子菲,郑重地说道,“这就是你的家啊!”
“我要回悠悠家。”杜子菲挑眸,一字一顿地说道,眸子中写满了坚定,不是挑衅却更甚挑衅。
“水悠悠?那个你认识不到几个月的人,她比我更值得你信任吗?”易水不禁提高了声量,心头无名火起。
“你调查过我?”杜子菲挑了一下眉头,冷凝的眸子闪过一抹厌烦。
“你这是什么态度?”杜子菲的厌烦直接冲撞了易水的男性自尊,他不禁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杜子菲,就像是在对待不知死活的属下。
过去的“她”那么高傲却也在为他不断地妥协,而今一场车祸,让熙蕾换了一个人似的,不断地践踏他的真情好意,这叫他如何能平心静气。
“我和你明明陌生,你却用我的朋友威胁我,将我挟持到此,你说我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你。”杜子菲也恼了,虽然她一直扮演着善解人意的角色,可是有时候她也厌烦,也有情绪。今夜她经历得够多,此刻她只想退回的自己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身边,好好沉淀一下心情。
两个人对峙了一会,易水最后败下阵来,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软声说道,“我失去你太久了,不得不做一番调查,看看失去你的这一段时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定定地看着易水,杜子菲朱唇轻启,淡声说道,“我经历的事情可多了,不是你所能了解的。还有悠悠她是一个值得我信任的人,从认识她的第一分钟开始,我就知道这一辈子她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与时间长短无关。相反,对我而言,其实你更加陌生。”
易水不想就这样被排斥在外,极尽委屈地说道,“你还真懂得打击我,我们曾经那么亲密无间,怎么会陌生。”
“你都说了是曾经,对一个失忆的女人来说,任何一个自称是她曾经的男人其实比任何人都危险,稍微有脑子的女人都还自醒一些。”杜子菲淡淡地睨了一眼易水,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很好,最起码你没有因为失忆而失魂。这样,我还不至于为你担心。”其实易水更想问那个叫JOE的男人是不是自称她曾经的男人,在他不在的日子,替代了他的位置入主了她的心,可是话到了嘴巴又留了三分。
他一直没忘记熙蕾是一个多么骄傲的女人,她另可被人误会,也不屑于解释。
“还是算了,我自己走。”求人不如求己,杜子菲瞪了一眼易水,抬头挺胸地越过他走下楼梯。
“这里是半山怎么走?”易水立即快步追了上去,并肩与她一起走向楼梯。
“这个世界没有足迹到不了的地方,而我庆幸我还有两条腿。”杜子菲一边下楼,一边淡淡地回答。
“你的意思是我该打断你的两条腿,把你锁在身边。”易水挑眉,出口便是威胁。
“你敢!”杜子菲立即顿足,怒视易水,咆哮着说道。
话出口的瞬间,杜子菲自己都震慑住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也可以怎么有勇气啊,居然敢跟黑社会大哥呛声。这一刻,她本该哆哆嗦嗦地求饶的,可是她料定了易水不会伤害她,所以底气足了,说话也大声了。
“我确实不敢。”易水立即举手作投降状,自嘲地耸耸肩,轻柔地说道,“你知道的,在你的面前,我这个老大永远都是一只纸老虎,披着狼皮的羊。”
“废话少说,纸老虎,你到底送不送我回去。”易水的冷笑话没有打动杜子菲,此刻的她归心似箭,除了怕水悠悠找不到她而担心,她更怕水悠悠因为担心而找JOE帮忙找人,她不想让JOE知道自己被易水掳走了。
对于JOE,杜子菲除了爱,还有更多的不确定。如果说她是以前那个肥胖却又洁身自好的杜子菲的话,就算对自己的外表自卑,她也还是有勇气去追求美好的爱情,可是她却上了“花蝴蝶”熙蕾的身,一个做个情妇,结过婚,打过胎的女人,杜子菲不确定自己可以克服这样的心理障碍去追求爱情。
“好,我送!”易水无奈地点点头。
车子滑进水悠悠住的公寓大院时,杜子菲一眼便看到徘徊在街灯下的那道洁白身影。橙黄的街灯渡在他的身上,宛如在他的头顶加上了一道光圈,隐形的翅膀在空气中扇动,无声地述说着等待的焦虑和不安。
“停车!”杜子菲忽然大喊一声,易水的车子还没有停稳,她已经急不可待地打开车门,冲向JOE。
看着杜子菲急切飞奔向另一个男人的时候,易水的眸子中闪过一抹阴鸷,如同嗜血般可怕,凝沉着一张俊容,脑海中冒出一种被最爱女人背叛的感觉,他是如此的愤怒,却又无所适从。
他的女人对他以外的男人动了心,这本是他的大忌,他应该将她抓起来,拷在只有的他房间里报复她,再把那个白净如雪的男人丢去喂鳄鱼的,以解心头之恨,可是此刻他却只是坐在车里干瞪眼,吃着陈年老醋,只因为那个女人刚刚经历过一场车祸,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她失忆了,性格大变了。
而他,并不想让她害怕自己,甚至是恨他!
不对,他可以既不吓倒她,又可以拥有她,他本该拥有她的,不是吗?
就算是公平竞争,他也不见得会输给这个如软脚虾一样的男人。易水狠狠地拍了一下脑门,按下车子的强灯,然后快速地推开车门,疾步走的杜子菲和J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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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盘自制的卤汁酱面,配上一小杯06年的葡萄酒,原来生活可以很简单,却又很小资。无需刻意追求时尚、前卫,感觉对了,你也可以享受这一份舒心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