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月姐!”
刚帮华洗了头,拿了柔软的大浴巾递给她擦头发的若月,听见外面有人叫她,声音还有点耳熟。“这不是诗儿吗?”若月从院中小门走进铺子,认出来人是几天未见的诗儿:“怎么有空过来,今天不用到学堂去么?”
诗儿正偷眼看着招呼客人的雪和风,神情显得有些拘束,喘息未平地放下挎着的篮子:“这是娘给你新做的衣裳,娘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要我问问你喜欢什么花色的,回头再给你做一件。大罐子里是腌好的咸菜,小一点的罐子装了新做的熏肉干。”
若月笑着接过篮子,请诗儿代为转告多谢孙大娘费心,一面取出衣裳、罐子放在茶几上,又顺手在店里取了些日常用品放进篮子,让诗儿带回家去。
看看天色,诗儿现在赶回去会错过午饭时间的:“中午就在我这吃吧,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诗儿的眼睛亮了下,却又想起什么,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有事,得去请大夫呢。”
又请大夫?
原来李老伯的病到现在还没好,反而越来越重。上次请了大夫去看,只说是外感风寒,给开了几帖熬起来黑糊糊的药,又叫浓浓地熬了一大碗姜汤热热地灌了,捂上被子睡觉,说是第二天就该好些。可第二天诗儿去看他的时候,李老伯病未见好转,反而加重了,身子滚烫不说,口里直喊冷,自己家的被子全盖上还不够,连诗儿家里的厚被子都给他加上了,一样冷得哆嗦。
喝姜汤?发冷?该不会是感冒发烧了吧?这是很常见的病啊,怎么还得大老远去请大夫?若月有些不解,不过随即明白过来,这个时代医药不发达,伤风感冒没有特效药,有时候弄不好还有可能死人,难怪他们束手无策。
细细地向诗儿问明李老伯的病情,若月心中已然明了。发烧所以畏寒,喉咙红肿干涩疼痛,流浓鼻涕,咳痰……种种迹象表明李老伯就是风热感冒引起扁桃体发炎,也因为炎症所以发烧。姜虽然能发汗解表、祛风散寒,但它是辛温之品,而风热感冒是外感风热所致,本身就得消除内热才能治疗,若此时再服用生姜类温热药,就如同火上浇油,使内热进一步加重。李老伯原本就病得厉害,大夫给开的药、喝的姜汤又不对症,再拖上一拖,就更难治了,人还受罪。
也是他运气好,碰着穿来的若月,连面诊都不用,只需问问病情就大体明白了。
若月记起她的旅行背包里好象放了些常备用药,治疗感冒和发烧的应该还有。
“诗儿,先别忙着请大夫,等我一会。”看诗儿不解的表情,若月只得又补充句:“我可能有药,得上楼找找看。”
药果然还有,若月拿了银翘和感冒胶囊,交代诗儿回去让李老伯照了嘱咐饭后就着温水服用,还有半包板蓝根泡了喝。想想再添上两片退热贴,让诗儿一回去就给他贴额头上,防止烧得厉害了对脑袋有损伤。
最后反复地交代诗儿,让李老伯多喝些水,只是千万别再给灌姜汤。
诗儿对若月是绝对的相信,得了药,大夫也不请了,饭也不吃了,挎上篮子就打算赶回去。也是,病人还在那受着苦呢,若月也就不多留他,只是跟着送了一段路,到街口给他雇了辆牛车。
“若月姐,你真厉害,连医术都会!”诗儿露出崇拜羡慕的表情:“我也好想像你一样啊!”
“你想学医?”若月想了想,笑着问他。
见若月面带笑容地这般问他,诗儿心灵通透,觉得可能有机会,忙点头表明心迹:“恩!学医就可以给人治病,娘再生病的话我们就可以自己治了,不用再求着别人。”他的表情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我见人家难受,心里也跟着不好受,可自己又没办法,只能干着急。”
“呵呵,”若月想起也该再穿回去一次咯:“那过几天李老伯病好了,你来我这一趟,我给你些东西。”
“好!谢谢若月姐!”诗儿都听明白了,心中雀跃全写在脸上,巴不得李老伯的病马上就好,赶紧爬上牛车,一边挥手:“若月姐再见~我过几天准来!若月姐可别忘了啊!”
目送牛车拐过转角处,若月才转身往回走。
这几日店里的生意还算不错,只是原本以为最常用、损耗快的清洁、洗浴用品,买的人倒是不多。想想也是,这里的人自有他们习惯的生活方式,有新鲜物事会尝试,却不是必须,而且要价较高,在这个小县城里买得起用得起的人也不多。倒是打火机、手电筒、组合刀具、万粘胶之类的销路最好,来买的基本上隔日就再次上门,就象买打火机的那位,然后大批的买走。若月算算有些已将缺货,也该穿越回去补次货了。
边想着,才发现已走回店中,华正坐在茶几前,把半干的长发搭在椅背上,一手拿着茶壶盖,一手拿着茶叶罐子,抖着往里面放茶叶,打算学着若月的样子泡茶。见若月看着她,皱了下鼻子,娇羞地吐了吐小舌头,那可爱的模样简直无人能及,真是迷死人不偿命啊。
店里好象又来了个大客户,由雪陪着。风凑过来说那人要的是组合刀具,剩下的存货全包了。
若月好奇地注意了一会,这个身量瘦小,从耳后到脖子上有条长疤的人,买这许多套去,估计也不是居家使用。只是这人眼睛乱瞄,却光注意货品,一旁风情万种的华他看也不看一眼,这样的人还真少见。若月心想,这人定也有些能耐,只不知从事的是什么营生,可若月开门做生意,也管不了这许多,一样的商品在不同的人手里自然能有不同的用途,不是她想管就管得了的。
夜不在店里,风说他还睡着。
昨晚上夜反常的举动让若月有些放心不下,但他平时就少开口,无论其他三人做什么事,他也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静静地看着,若月跟他交流得不多,想起来才发觉四人中与他最生疏。回到二楼见他们的房门关着,若月犹豫了会,终究没有敲门。
算了,还是走回自己房间,换上现代的衣服,躺到床上,闭起眼,准备再一次的穿越吧。